被束缚住颈脖的侍卫得以解脱,一连退后几步倚靠在身后的假山上,脸色涨得通红,望向两人的眼神尽是惶恐。
另一边的侍卫也连忙收起长剑,走上前去搀扶他。
两人对视一眼,对此有些心动,但同时又觉得担心。天下虽大,但偌大南唐都是轩辕熔的天下,即便他们逃跑又有什么容身之所?
就在他们犹豫之际,轩辕烬眼疾手快,脚步一挪,当下抽出长剑,剑刃架在两人的脖子上,而后偏头对陆振国说:“镇国公,你进去吧。”
说完,便转头看向两个瑟瑟发抖却计谋着准备反击的侍卫,阴沉了眸子,冷声道:“如今镇国公已经进入地牢了,你们已然失职,该是选择生路还是死路,你们心底应当十分清楚才是。”
两人又是一阵对视,而后十分默契的跪在他的面前,语调颤抖,道:“还请靖王爷给一条生路!”
轩辕烬勾唇轻笑,而后挑起长剑抵在其中一人的假死穴上,道:“此处名为假死穴,长剑刺入,人便会停息冰凉,状入死尸。此穴凶险,若是不能再两个时辰内解开,便会真死。”
他看着两人慌乱的眸子,而后一字一句,道:“这便是本王留给你们的生路。若是两个时辰之内,本王的手下能在乱葬岗内找到你两人的尸首,此劫你们便算是过了。”
两人垂眸思索,甚是犹豫不决,但是这确实是眼下最好的方法了。
若是两人留在大理寺,犯了此等大错,便只有死路一条,甚至还会受尽折磨,说不定与那地下的人所差无几。
可若是听从了靖王爷的话,确实是还有一线生机。
大理寺的死尸都会被送去乱葬岗,倒是极有可能被靖王爷的人找到,那便是一条生路。
“请靖王爷救我兄弟两人一命!”两人连忙跪下磕头,态度十分诚恳。
“好!”轩辕烬心情大悦,一字言说中气十足,“那本王便是不客气了。”
语罢,他便长剑一挥,一连刺穿了两人的假死穴。为了不让轩辕熔怀疑,他便又继续在两人身上增添了些伤痕,让他们瞧起来不那么刻意。
陆振国踏上那泥泞又捡漏的阶梯时心中十分忐忑,眼角也多了份泪意。他不过走了半程,就已经闻见了那令人作呕的气味,不知道稚之到底被关在此处几日了。
视线越是往下,他便越是能够瞧清正对着的牢房里有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血痕累累的被绑在木架子上的人。
那人已经消瘦不堪,身上的又衣裳宽松且破烂,若不是有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怕是会让人觉得那只是一张人皮。
陆振国缓缓走了过去,甚至用内力劈开铁链之时陆稚之都没有反应,整个人像是昏死过去了一般。
他颤抖着嘴唇,久久无法上前----这样的结果他实在有些不能接受。镇国公府上上下下,皆是一心侍主,尤其是自己与陆稚之更是一心一意,为何还是这样的结局?
“呵,”架子上的陆稚之只是不屑地轻笑一声,一身傲骨不曾折了半分,“今日倒是腼腆起来了,直接用刑便是,本少卿毫无畏惧!尽管来便是!”
他的声音已经是十分的虚弱了,但是却仍是没有放下丝毫的骄傲。
陆振国缓缓上前,他因为他的这份骄傲而自豪,却又十分心疼他的这份骄傲。但是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孙儿白白受了这份苦!
“稚之……”他轻轻唤他的名字,语调中尽是心疼,道,“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您……您……您……”听到那苍老的声音,陆稚之心中一震,有些难以置信。他一连说出几个您,却始终说不出口那个浮现在脑中的称呼。
“孩子,这些天你真的辛苦了。”陆振国上前拨开他的发丝,瞧见了他那毫无血色的面容时又是一阵心底刺痛。
陆稚之终于是确定了眼前的人的身份,眼中也生出了泪意,坚毅了许久的声音终于是多了一份动容:“孙儿不觉得辛苦,为了心中正义,这些苦楚都不算什么!”
陆振国心疼之余又觉得不解,便低声问道:“稚之,你到底是犯了什么错才会让皇上如此待你?难道不是靖王府一事吗?”
“孙儿……”陆稚之欲言又止,微微蹙眉表情有几分为难。
今日祖父能够进来此处必然是耗费了一些功夫的,皇上又是多疑之人,定然会觉得自己已经将那件事情交代了出去。那么整个镇国公府便会因为这个秘密而天翻地覆。
他绝不能如此自私,不能将这些无妄之灾带给无辜的家人。
“虽然是因为靖王府的事,但是在皇上前来过问之时发生了些许口角。孙儿顶撞了皇上,说他昏庸,这才受了这般责罚。”
陆稚之垂下眸子,心如刀绞,只得说出这样的言语
陆振国自然是不相信这样的鬼话,但是见他有意隐瞒便知道兹事体大,不宜多问,这才噤了声。
他又理了理他的发丝,满眼心疼,瞧见他逐渐愈合的伤口时不禁皱起了眉头----看来轩辕熔真心不要他的命,只是要他折腰服软罢了,不然也不必用着最好的药养他的伤。
这般折磨虽然非人,但是也算是留了陆稚之一命,也能了却心中的担忧了。
“那稚之,你可有什么话要对老夫说?”陆振国看着他,眼中有几分期待。若是不能直言,透露一二也算不错。
陆稚之点了点头,而后压低声音说道:“祖父,您此次被召回京,应当是皇上想要将边疆势力笼络在自己手中,若是冲动所为,您也要坚定一些,莫要再回去了。”
“您的年事已高,禁不住这些折腾了,就留在镇国公府好好休息吧。若是可以,留一队心腹精兵,必要时候还能护国公府周全。”
陆振国眼底一沉,大抵明白了其中缘由,看来陆稚之就是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或许还有关于朝廷。
“好,老夫对此早已准备,稚之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