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是友非敌?

咔嚓!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犹如黑幕上窜动着一条狰狞咆哮的电龙,张牙舞爪。

苗族寨其他人也睁开了眼,脸上尽是戒备紧张之色,借着天边电龙的亮光,隐隐可见在他们身边游动着的各种奇形怪状的蛊虫,以守备的姿态将众人护在中间。

静,天地间死寂地可怕,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寂灭了。

“咕噜。”不知是谁,因太过紧张,咽了咽口水,喉咙滚动的细微声音肃杀的气氛下就像一滴水滴落滚烫的油锅里,瞬间,油锅就滋滋地炸开了。

数道黑影于黑暗中凭空出现,如同鬼魅一样,已然对陆君语等人形成包围之势,如此近的距离,他们这么多人,竟毫无所觉。

黑影隐于黑暗之中,敛去气息,若非如潮水般涌过来的肃杀之气,或许要等他们杀到眼前,他们才能有所觉。

陆君语原本冷酷肃然的脸色一变,冷静的眼底陡然涌动起滔天的浪潮。

随着暗中黑影的现身,她又再次闻到让她刻骨铭心的气味,那般的深入骨髓,恨意滔天。

虽然黑影隐于暗中,无法看得清,但她知道,是他们,他们终于又出现了。

咔嚓!紧握的拳头爆出脆响,陆君语紧咬着后牙槽,淡淡的血腥味从她的嘴里溢出来,可见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气,也抑制住自己失控地冲出去和他们拼命,仅存的理智在告诉她,她若是冲出去,不是拼命,而是送命。

向来自信自傲的她,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无能与弱小,她自小习武,打遍无敌手,即便见识到叶梵的神秘莫测,知道这世间还存在着颠覆她三观的异生物,她也未曾放下过她的傲气,不曾认为自己会是一个弱者。

然而现如今,先是一路作为累赘被叶梵护着走到这里,现在终于见到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仇人了,却不仅无法手刃仇人,还被对方的气势压制得不敢动弹一步,成了对方的板上肉,真是讽刺啊!

陆君语狠狠闭了闭眼睛,是她对不起那两位战友兄弟。

“大长老。”仡芈司站在大长老的身边,手中拿着一根造型诡异的笛子,神情兴奋而紧张。

兴奋是因为他从小就在寨子里长大,除了对上仡欢聿的活尸蛊人小小打了一场外,他还从未真正动过手,而紧张则是目前这境况,显然是他们被悄无声息地包围了,对方将他们当成了瓮中鳖,接下来必是一场生死之战。

“稳住。”大长老紧了紧手中的手杖,余光瞥了一眼神色紧绷的陆君语,低声吩咐道:“保护好陆队长。”

仡芈司和旁边三人会意点头,四人移动了下位置,从四个方位将陆君语严密护住,其他人则围在外圈,均没有主动出手,皆是一身戒备之势。

被护着的陆君语看着以身体将她重重保护住大长老等人,垂在身侧的双手手背青筋凸起,却又显得更加的无力。

黑夜中,只听得到苗寨众人砰砰的心跳声,气氛一时紧绷到了极点。

沙!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犹如绷到极致的弓弦一松,弦上夺命的利箭朝着他们的心脏疾射而来,噗地一声,一颗颗狂跳的心脏骤停,瞳孔紧缩地看着从黑暗中踏入眼帘的人影。

全身裹在长长的黑袍里,连脸都没有露出来,完全看不出是男是女,是高是瘦,随着他们的身形暴露出来,一身的气息也不再收敛,是苗寨众人非常熟悉的气息,也是令他们心悸已的气息。

嘶嘶嘶~~~~

被放出来,或大大咧咧护在身边,或隐在暗中随时准备攻击的蛊虫小宝宝们突而如临大敌一般,在主人还没发出指令之前,慌不择路地蹿回主人身上,瑟瑟发抖。

那是一种压制,血脉的压制。

苗族总寨的几位蛊师感受到自个小宝贝们被压制的弱小,原本就紧绷的心更加咯噔地沉入谷底,惊惶恐惧的心绪涌上心头,情不自禁地后退一小步,仿若也感受到自黑袍人身上传来的血脉压制,反抗的力量在一点点地被无形瓦解着。

“蛊师?”

大长老功力在场苗族总寨诸人中最深,身上带着的更是最厉害的金蚕蛊王,便是连他也隐隐被对方压制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金蚕蛊王亦是燥动不已,那感觉有点像是在总寨后山祭坛石室里面对叶梵身上蛊王时一般。

结合对面黑袍人的气息,大长老很快就看出他们的身份,竟也是如他们一般的蛊师?仅凭气息就能压制住他们的蛊师?

随着黑袍人的走近,随着同行其余几个巫师也被压制得头冒冷汗,大长老陡然想到什么,惊骇地瞪圆了浑浊的眼睛,那神情比初见到活尸蛊人还要惊惧可怕。

“不,不是蛊师,你,你们是巫蛊师……”

作为古时巫蛊族硕果仅存的四大分支之一,虽未亲眼见过,但从总寨流传下来的古籍中,他对巫蛊族先祖们鼎盛时期的通天本领还是有所了解,族内虽细分巫师和蛊师,然惊才绝艳的天才们还是有不少巫蛊双修。

但随着传承的断层,真正的巫蛊术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确切说除了仡徕一族还能摸到传承的边,他们其余三族寨修习的巫蛊术都是断了层后又经过修复的巫蛊术,早已失去了原来的威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纵是天赋再高再好,那也是巧妇难为无比之炊。

巫蛊师?从千年前巫蛊族遭逢大难以后便也随着传承一起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世间竟还有巫蛊师的存在?

“吾乃巫蛊苗族后裔仡芈族人,尔等何人?可也是巫蛊苗族后裔族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大长老顶着心悸往前跨了一步,微眯着眼睛行了一下巫蛊族古礼,带着丝探究扬声开口,声音带着颤音,不知是因被对方压制着,还是因为……激动?

虽然对方来得莫名其妙,周身气息也散发着死亡的信号,但因着对方有可能的身份,大长老心里陡升一丝微妙的妄想。

或许,是友非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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