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幽影山界鬼影宗,后山禁地思过崖边。
“段阴风,如今大局已定,夜煞宗主已经与其余邪魔五道联合,共奉天魔童子为主共成天魔教,你若是现在束手就擒,我还能向宗主美言几句,饶你不死!”
看着面前这得意小人,段阴风嘴角鲜血横流,眼中怒火宛若实质一般:“住口!夜煞欺师灭祖倒行逆施,谋害宗主叛逆上位,若是我今日不死,必要将他碎尸万段!”
对面那人闻言冷笑,声音尖锐好似阴人:“段阴风啊段阴风,你就是因为执迷不悟才落得如此下场,整个鬼影宗都已经臣服于夜煞宗主,你独自一人不过是螳臂挡车蚍蜉撼树罢了!”
段阴风此时内伤极重,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杀出重围已经不再现实,他现在只想与对面那人拼个同归于尽,也足以含笑九泉了!
大战再起,段阴风身陷重围奋力搏杀,面对昔日同僚全无情义可言,双掌挥动将人命如草芥一般收割。
事到如今,两方都没有停手的可能,更何况这段阴风的头颅就是自己在鬼影宗一步登天的法宝,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那声音尖锐的阴人哈哈大笑,下令众人将段阴风剁成肉酱,可他却没有注意到,四道黑影已然悄然来到他的身后。
“啊!你们是东岭四鬼?你们要干什么?”阴人的尖叫在空气中回荡,只见东岭四鬼已经将他擒住。
为首者名号断头鬼,身形矮小但嗓门不小:“幽阴魂已经落在我们手里,你们这群小王八蛋还不快快住手!”
围杀段阴风的教众闻言连忙停手,小心的看向东岭四鬼,这幽阴魂虽然不招人待见,但他可是夜煞面前的红人,要是死在这里,恐怕自己等人也要遭罚。
深陷绝境的段阴风没想到还有转机,东岭四鬼竟然会与夜煞为敌,不过他也并没有太多犹豫,运起轻功踏过周遭众人肩头,身形飘然落在断头鬼的身旁。
“多谢,想不到你们东岭四鬼竟然会来救我!”段阴风一边运功压下伤势,一边对断头鬼拱手道谢。
断头鬼闻言白眼一翻,没好气的对段阴风道:“你跟我气你妈呢?当年我们四个是你救的,现在不过是把命还你罢了,快跟我们走!”
段阴风面色一僵,当年就是因断头鬼的嘴太臭,才让东岭四鬼陷入险境,多年过去这破嘴还是一样的欠揍。
夜煞此时并未在幽影山上,而是在一处秘密之地与其他邪魔首领密谈,故而段阴风五人才能凭借幽阴魂做人质,一路逃出升天。
脱险之后,段阴风二话不说便将幽阴魂凌迟处死,一柄两寸小刀割了不下千次。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段英风看向身旁天残,郑重其事一字一句说道:“我不知道你口中鬼影宗是什么,若是没有镖物要托付,就请离开我长风镖局。”
天残对段英风的态度不恼不怒,看向那亭亭玉立的段莹莹说道:“我要是没记错,你练的是百鬼乱魂神功,此功需童子身方能练就,恐怕这小丫头并非是你的女儿。”
“你什么意思?”段英风心中略感不妙,目光一紧死死盯住天残。
天残轻轻摆手说道:“不要那么紧张,我还不屑用一个小丫头威胁你,只是上一代鬼影宗宗主夜凌云有个女儿下落不明,如今也该这般年纪了,多少是有点巧了。”
段英风冷冷一笑,手上运起一股暗劲说道:“是有些巧合,但世间之事本就无巧不成书,莹莹是我逃亡路上捡到的孤儿,我既然无后收养一个女儿有何奇怪?”
见他否认,天残更加确定心中所想,愈发笑吟吟的与段英风对视:“我若是你,运转体内气机就不会弄出半点外泄,偷袭还特意提示我一下吗?要不要我谢谢你。”
段英风瞳孔一松,手中力道立刻散去过半,自己已经小心至极,竟然还是被天残看出端倪,莫非此人内功远超自己,才能发现自己微乎其微的运气波动?
不过没容段英风继续深想,天残接下来的话便让他彻底慌了神:“夜煞死后我就见过山鬼了,那老不死与我之间达成了协议,只要我找到身负九阴绝脉的夜清影,鬼影宗就与万神教结成联盟。”
“笑话,邪魔六道早已共成天魔教,你们之间又何来结盟一说?而且我听说天魔童子再现江湖,第一战就打败了四海山庄的武无敌,你们还敢在他眼皮子下面搞小把戏?”段英风故作镇定,整理自己所得消息,对天残冷声问道。
天残笑的愈发灿烂,仿佛发自内心的开心一般:“就算有一个天魔童子又能如何?所谓的天魔教,不过是十年前为了更加方便覆灭那群名门正派打的幌子罢了。
说到底邪魔六道还是各自为战,始终都是貌合神离出工不出力,这才给武林盟和武无敌逐一击破的机会。
等到最后终于决定合力之时,武林盟大势已成再难倾覆,最后一战更是有朝廷插手其中,一举鼎定乾坤。”
当年江湖正邪乱战之时,段英风便决定退隐江湖,不再过问鬼影宗的任何事情,自己还有比复仇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所以他对江湖最混乱的五年皆是道听途说,而不曾亲身经历,此时天残旧事重提,他也索性说道:“朝廷才是世间最大的势力,就算万神教能与鬼影宗真正的联合,又如何对抗大军的铁蹄?”
“民不与官斗,我压根就没想跟朝廷作对,不过是有些自己的私事罢了。”天残脸上笑意散去些许,那张平凡的面容上多了几丝神秘。
就在二人交谈之时,武谛最后一记劈拳落下,终于让赵泰失去招架之力掉下擂台。
张曼妙一言不发起身上台,手中一对鸳鸯钺泛着幽幽冷芒,她虽是人到中年,却媚态不减,好似一颗熟过头了的水蜜桃,别有一番诱人滋味。
武谛略作调息便要再次应战,此时段莹莹大声叫道:“张阿姨,你别急着动手呀,给武少侠一点休息的时间,别让外人说我长风镖局做事不地道呀!”
台上二人还无反应,倒是台下的韩语笑出了声:“这时候怕别人说长风镖局不地道,先前上台之时怎么不考虑一下?”
“韩兄不必替我打抱不平了,我程金龙这长相确实不招年轻女子喜欢。”程金龙感谢韩语的好意,只是事实如此他也只能无奈摇头。
程金宝见弟弟说出这样的丧气话,抬手拍动他的肩膀说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天下间的女子多了去了,有的是那不看重外貌,只重侠义风骨的女子!”
武谛修整片刻之后便抬手向张曼妙示意,而对方也是毫不气,鸳鸯钺在手中一翻便攻杀过来。
鸳鸯钺属较为冷门兵器,走八卦路数变化多端,武谛毫不迟疑起游龙掌作为应对。
二者此时皆是步行八方以作游斗,只是张曼妙胜在兵器之利攻伐更俱杀伤。
武谛虽有宝体八重并不畏惧,可此事不宜暴露,只能不停闪躲还击,一时间落入下风。
不过迷踪步步伐灵动玄妙,变幻莫测让人捉摸不透,手上失利便以步伐寻找机会,几次莫名闪身之后,武谛与张曼妙二人错身而过。
身法占优的武谛以迅雷之势猛然转身,双掌一震削砸劈挎,占得先机更要得寸进尺。
张曼妙反应不及仓促应对,一时不慎被武谛扣住双腕脉门,只觉得手上一麻就要松开双钺。
可这顷刻间一股内力自丹田上冲,涌入双手经脉,冲开被制的脉门。
鸳鸯钺再次被握紧之际,张曼妙脚踏八卦身形前倾,翻腕运气震开武谛双手,两钺平推直奔武谛胸膛而去。
武谛毫不迟疑向后退走,身形倾斜向后滑去,双臂一展如大鹏倒行。
双钺紧随而来逼迫武谛不断后滑,张曼妙又如何会给武谛机会,正要趁此之势将武谛一举逼下擂台!
见到如此情景,段莹莹顿时大叫一声:“张阿姨手下留情呀!”
张曼妙手下自然不会留情,但武谛又何需她来留情?眼见就要临近擂台边缘,武谛一脚后撤止住退势,电光火石间双臂探出按在张曼妙双臂之上。
下一刻武谛以手为轴纵身跃起,以此脱离掉落擂台的险境,可还不等他起手再战,张曼妙便已调转身形回杀而来。
她此时以钺为掌使出八门金锁技法,行走如风环抱六合,欲以双钺去锁擒武谛双手。
可武谛的游龙掌中有相似技法,自然不会如她所愿,身形再退寻找反击之时。
两人再对二十余招不分上下,武谛攻势骤变不再使用游龙掌,脚下步伐停顿刹那,化作寸步急速近身,不等张曼妙变化应对,快步崩拳便已落下。
武谛突然变招在张曼妙意料之中,可这攻势之快却在她意料之外,一拳震开双钺,让张曼妙身前空档大开,随即再落双手劈拳打在两肩之上。
一送一拉之间便叫张曼妙身形不稳,武谛瞅准时机悍然出腿,迷踪步虽是身法绝技,但也有一招攻伐凌厉的招数,名唤单蹄马。
这一腿正中张曼妙的小腹,毫无怜惜将她踢飞到擂台之外,武谛双掌身前相合,平复呼吸神态愈发悠然。
段莹莹见武谛果真打败四位镖头,顿时大喜过望跳上擂台:“哎呀,相公!”
结果武谛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跳下擂台:“你长的太丑了,我看不上,告辞。”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无声,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韩语更是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我就说少庄主怎么突然上去打擂了,原来是要找回场子啊!”
程金龙哭丧的脸上也绽放一抹笑容,感激的对身旁的武谛拱手说道:“多谢少庄主替我出气,只是这样会不会损害四海山庄的名望?”
“无妨,四海山庄始终在风口浪尖之上,近年来江湖上的风评褒贬不一,无伤大雅罢了。”武谛微微一笑,便要带着众人离开。
可是此时突然从擂台上传来一声叫骂:“武家的小崽子,你打完擂台就想走?莫非是提了裤子不认人?你以为我长风镖局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扭头看去,可不就是那慕容白气的跳脚大骂?这厮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在他身旁的其他三位镖头也是面含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