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到底在哪?还没有找到。”
“谁知道去。”
宋軼跟个幼儿园老师一样,带着仨孩子在剧场看看、逛逛,全用来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大一点的孩子都喜欢这样探索。
其中曦曦还带着任务,那就是找到爸爸。
不知道一转眼去哪了,万一爸爸先走,没人给他们买东西吃可怎么办,都晚上了。
错过都要明天。
转来转去,他们重新回到了后台。
回到后台,几个孩子都兴奋,嘴里没闲着。
“爸爸!”
“爸爸!”
“大爷!”
曦曦、敬敬喊爸爸没什么,栾笑语叫的这个大爷,倍儿干脆。
齐云成表情一怪,还能有什么办法,谁叫拜师拜得早。
按照年纪来说,他比栾芸萍和岳芸鹏都要小好几岁。
“爸爸,你去哪了。”曦曦过来有点好奇,小手还抓着爸爸的几根手指,生怕他再走了。
“没去哪。”
“买吃的算不算数。”
“算数。”齐云成点点头,抬手把剥好的橘子分给三个孩子,“等会儿晚一点给你们买吃的,笑语你喜欢吃鸡腿和烧烤吗?”
“喜欢。”
小孩子没有不爱的。
“行,到时候都给你们买,现在自己玩去吧。”
曦曦心满意足,松开爸爸的手,开始安心的在后台玩,敬敬也被俩女生带着一块儿。tiqi.org 草莓小说网
至于其他孩子,比如李浩宇,他拜完师后跟师父说了声就全程在看节目。
烧饼的烧麦,拜完师便走了。
一个婴儿跟后台待着不像话,只有小四跟侯爷在那依旧吃着东西聊天,当打磨时间了。
时间不大。
剧场七点半开始,一晃来到了晚上十点半。
十点半的时候,齐云成和栾芸萍两个人要准备上台,说好的要表演节目。
当徒弟的李浩宇也知道这茬,专门从侧幕下来等着,等着不为别的,为给师父穿大褂。
但他们的节目是加的,没在安排之内,所以穿不穿大褂不重要,说是说相声,上了舞台跟观众说几个小段逗乐罢了。
相声演员不可能被大褂束缚,怎么说都是说。
可李浩宇不知道,提前半小时就在琢磨到底给不给师父穿大褂,他也是老实,师姐说了师父的大褂以后她来穿。
现在师姐不在,只能自己来帮忙穿,这按道理来说没问题。
可万一以后师姐知道了问他怎么办,是不是会得罪师姐?
有时候人老实了,真会去想这些无关紧要且细枝末节的玩意。
齐云成看着他模样十分好奇,“怎么了小宇?有什么事情?一个人乜呆呆站着?”
“没,没什么。”
李浩宇立刻反应过来,赶紧看着师父,连忙问,“师父,您今天穿大褂演出吗?”
“不穿,随便和你栾师叔说几段。”
“哦。”
李浩宇松出一口气,这样没什么问题。
但齐云成不傻,准知道这里面有东西,怎么穿大褂不穿大褂他还这么冥思苦想?
几乎没有思考,尝试的问一句。
“你师姐是不是给你说什么了?”
不可能不想到蓝蓝,因为此刻大的徒弟就他们俩,平时穿大褂还真是蓝蓝给帮忙穿的。
“没有。”李浩宇不可能说,一个劲摇头。
“说,到底这丫头给你说什么了。”
“没有师父。”
李浩宇骨子里不会卖师姐,再说也不叫事情,说一声没有师父可能就不会问了。但他当徒弟没多久,不知道师父多贼。
越不说,我越要让你说。
所以一个劲地问。
这么压迫,他舅舅都不一定扛得住,一个孩子更不用说,只能开口,“师姐之前和我商量说您以后的大褂她来帮您穿。”
“呵!”齐云成乐得不行,开口道,“这丫头的面子够大啊,回头我找她去,凭什么她想包揽这份工作,难不成没有她,我平时光着上去说相声?”
对于这个事情,郭得刚听见也觉得好玩,是这丫头能干出来的事情,她要干不出来这事,就不是这个丫头了。
李浩宇却着急了,立刻找补一句,“师父,师姐说是她在的时候,不是说的一直。而且我也答应了。”
“不是答应不答应的事情,回头我找她去。”
两个人说着话,当师爷的郭得刚也坏,开始逗孩子,坐在后台双手一摊开地望着小宇,“完了,闯祸了吧,完犊子了吧,给你师姐找麻烦。”
“……”
李浩宇急得没法没法,是啊,给师姐找来了麻烦。
“师父,师姐她……”
“不用说了,回头我收拾她一顿,谁说女孩儿就打不得的。”齐云成故作表情,似乎很严肃的模样。
有什么师父,有什么徒弟。
师父一逗,徒弟哪能不接着。
合伙开始来了戏。
只有宋軼在旁边看得表情怪异,可不说相声的没一个好人,一个师父、一个爷爷,逗一十几岁的小孩儿玩。
这是没什么玩的了。
忍不住开口。
“小宇,别管。他们逗你呢,又不是什么大事。”
齐云成笑了笑,不管了,开始准备上台说相声,别说,逗徒弟真好玩。
难怪师父这么多年都喜欢逗徒弟玩。
当师父的快乐,他想象到了。
迈步上侧幕,栾芸萍等候多时,两个人随便扯几句。
主持人再上去报幕。
“接下来请您欣赏相声,表演者齐云成、栾芸萍!!”
今晚最后一个相声终于到来。
下面观众鼓掌的鼓掌,掏手机的掏手机,现在信息发达,像角儿们来到小剧场演的场子都会录制下来。
甚至很多博主专门做了齐云成所有相声的合集,可能不会太全面,但充分体现了粉丝对角儿的喜欢。
“谢谢各位!”
上台来两个人先鞠躬,再接观众送的礼物。
今天知道敬敬拜师,所以给孩子买不少礼物。
归置好东西,齐云成高高兴兴回到话筒后调整。
“今天很开心,因为我、栾队、小四都是收徒弟。”
“对,举办一个仪式嘛。”栾芸萍在旁边答应一声。
“各位都了解德芸社,德芸社由张先生给的云鹤九霄、龙腾四海八个字开始收。我和栾队是云字科,孟鹤糖、张鹤仑他们是鹤字科。
而我们再收徒弟就是筱字的。
等会儿我们相声说完了,还要叫上来让他们大伙儿认识认识。
不过烧饼的儿子就抱回去了。”
栾芸萍在旁边一乐,“太小了,咱们老爷们照顾不过来。”
“没错,拜师的几个孩子都很小,各位也都不太认识,但是您各位对我们来说是很熟悉的,我是齐云成。”
齐云成比划了一下自己,再比画一下栾芸萍,但到他哪忽然脑袋一蒙,皱着眉头开始想,“你叫什么来着?”
“啊?你对我还不熟悉?”
“提笔忘字嘛。”齐云成望着他无奈道。
“你写字没有就忘。”
“栾,栾……”齐云成尝试地念出他名字,“栾芸萍?”
“对。”
“合作快十年了,很感谢你对我的帮助。”
“没什么,互相帮助。”栾芸萍谦虚一下。
他谦虚,齐云成在话筒后感慨,“说起来时间还真快,一晃十年了。也别说十年,咱们来德芸社,来师父身边学艺是多久啊。”
“哟。”栾芸萍微微一惊,转头告诉观众一声,“我05年来的,到现在2020年正好十五年。”
“是啊。转眼十五年,我见栾队来的时候,还是一个小小子,别提多嫩。远远地看着,就让人觉得这个孩子怎么骚里骚气的。”
栾芸萍觉得不对劲了,摆摆手,“什么话?干嘛骚里骚气的?”
“真的,特别好,我记得他刚来那会儿。”齐云成画一个圆,“就这一张脸白净得跟岳芸鹏的屁股似的。”
“哎哟呵,那是骚里骚气。”
现场观众此刻发出笑声,而栾芸萍撑着桌子不知道多嫌弃,“两样没法比。”
“这都不重要,现在一看,我们都三十多岁了,尤其栾芸萍比我大好几岁,要再过个四五年,就奔四十的人了。”
虽说的是相声,却是说的两个人的心里想法,“是快了,我们都老大不小。”
“你说要是有一天,咱们都七老八十,再像这样演出恐怕很难。”
齐云成一侧身,认认真真看着搭档。
栾芸萍点点头,“那时候能好好站着都不容易。”
“没错,我要是八十了,我师父是……”
逗哏的在这里犹豫一下,也就是给个气口,身为搭档肯定有默契,栾芸萍立刻打住,“别想岁数,反正早埋了。”
哈哈哈哈哈。
这一个包袱比刚才骚里骚气还要响。
台上无大小,台下立规矩。
台上拿长辈的开玩笑,演员和观众都觉得好玩。
为此齐云成自己都禁不住笑,然后立刻掰着指头开始算,“我数数他埋了多少年,没的这么快。”
“行啦。”身为爱徒的栾芸萍一扒拉搭档的手,“算这些干嘛,反正都没了。”
“挺开心。”
“师父没了还开心。”
“嗐。”齐云成给自己解释一声,“我们那时候老了,孩子们就长大了。我如果要再上台演出,曦曦和敬敬都得要拦着我不让我出去说相声。”
栾芸萍捧道:“怕你累着。”
“我要八十,他们俩也不小,一个劲拦我,别去了,跟家待着吧,现在哪还需要您赚钱养家啊。”
“都是孩子们养着了。”
“另外你也出不去。”齐云成一指栾芸萍,“我八十,你都八十多了,比我大几岁。然后你闺女拦你,出去干嘛?还出去说相声?郭爷爷就是说相声没的知道吗?”
“哟。”栾芸萍一惊,有点不明白其中的事情,好奇一声,“师父是在说相声时候去世的?”
“那倒不是。”
“怎么?”
“侯爷给师父开车,侯爷老了眼神不好,然后一起掉沟里没的。”
“那时候侯爷还开车呢,还没退休?”栾芸萍十分不解。
齐云成道:“退休了,早在家歇着。但是师父七八十的时候想着最后来个告别演出吧,侯爷一看告别演出,说我得送啊,我给他开了一辈子车,得我来送他最后一程啊。”
栾芸萍:“好嘛,真送了最后一程。”
齐云成:“紧接就是告别,可惜的是没演出。”
栾芸萍:“废话,全掉沟里了还怎么演。”
齐云成:“师父是一个很敬业的。”
栾芸萍:“敬业?头七返场啊?”
哈哈哈哈哈!
捧哏的一句话,将这一个包袱彻底的给翻了一个高度。
剧场的笑声根本打不住,哗哗地来。
但两个人完全现来的包袱,也就是现挂,现挂能到这种程度,已经证明两个人的水平和火候极好。
所以被说的郭得刚是很喜欢的,不在乎这些乱七八糟,舞台上的效果好就可以了。
正因为如此,他也得出去互动互动啊。
台上栾芸萍刚说一个头七返场,忽的一下,郭得刚打侧幕出来。
这一次出来,齐云成愣是吓得一哆嗦,借着刚才说的东西,还真有点像回魂返场。
所以观众笑声更大。
师父太配合了。
但他配合,两个徒弟都不在话筒后了,快步地跑到下场门那边。
哪怕爱徒栾芸萍也是如此。
这些年,他早已经被逗哏带偏。
好一会儿,郭得刚回去了。
这一回去,两个人才重新走回来,齐云成时不时地再望刚才师父出来的方向。
“别说,师父有点栩栩如生。”
哈哈哈哈哈!
笑声再次迸发,晚上的各位算是开了心。
嘎嘎乐。
收都收不住。
他们两个人相声为什么被喜欢,就是因为好玩。
什么场子说什么相声。
传统的能来,不正经的也能来。
“不开玩笑了啊。”齐云成得要掀过片,不然太晚孩子都打瞌睡,于是开口,“这是我们八十岁的时候,一眨眼九十了。”
“哦?九十了?”栾芸萍继续搭话。
“九十岁我觉得我们哥俩演出不演出都不瞎说八道。顶多每天院里起来,我们俩跟花园坐会儿。”
“晒太阳?”
“跟前有条小河,看看鱼。树枝上还有鸟,听鸟的叫声,我觉得就很好了。”
“可不是嘛,这是最休闲的场景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