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罚之门西方五十公里处,恶狼公国联军大本营。
包含公国部队、星风军团与降临者兵团的数十万大军整装待发,磨刀霍霍。
连绵的营帐与飘摇的旌旗在山谷中延展,被北国的凛风吹动,猎猎作响,营地里,士兵们披挂铠甲,擦拭刀剑,调试保养战争机械,随时准备听令而动,向神罚之门发起总共。
中军大帐内,罗恩与哈特站在沙盘前,正在进行决战前的最后推演。
哈特眼中的魂火缓缓跳动:“我们的推进速度远超敌人预期,彻底打乱了机械族和邪教徒的防御部署,联军已经突破了敌人的狙击和包围,神罚之门就在眼前了。”
罗恩穿着一件黑色狼皮大氅,曾经勇武的终结剑士经过时间的磨砺,更增添了几分领主的智慧和威严。
他听着哈特的分析,肯定地说:“这要归功于星风领对恶狼公国的强力支援,在最近几次大型会战中,爆裂弩炮与魔能动力炮帮助我们轰开了敌人的堡垒和防线,杀伤了大量高阶战争巨兽,”罗恩看着沙盘上的部署,微微蹙起眉头,“从推演的结果来看,我们此时进攻神罚之门有很大的胜算,只是......”
“只是?”
“哈特将军,难道你没有发现么?”罗恩轻叹一口气,“联星风军团的战士们情绪焦躁,他们在知道了风灵平原的战况后,士气遭到了极大打击。”
“他们如果以这样的状态参战,恐怕战力会大打折扣,”罗恩指出问题的关键,“没有人在看到自己的家中失火时,还会心甘情愿的为他人卖命作战,难道不是么?”
哗啦——
营帐门口的布帘被撩起,一位身穿银红配色武士轻甲的女人走了进来。
罗恩抬起头,招呼道:“霏白女士,你来了。”
韩霏白点了点头,大步走到沙盘桌前。
罗恩露出思索的神情,随即主动询问道:“星风城战况如何?”
韩霏白神情忧虑地说:“根据最近送来的情报,参与攻城的大恶魔利用空间传送的能力进入城内,召唤了一支数量上千的恶魔兵团,与杜威留在城中的预备队进行了一番激战,险些里应外合攻破城墙。”
“杜威集结了城中剩余的全部四十三名暗黑骑士,才将大恶魔驱逐出城,经此一役,驻守的暗黑骑士死伤过半,缺少了高阶部队的支持,星风城恐怕难以应对敌人下一次的强攻。”
罗恩摇了摇头,痛惜道:“这么说,星风城将在短短几天内被攻破。”
他看着韩霏白询问道:“李燃那边有没有什么计划?”
韩霏白说:“在得知星风城的情况后,他对恶狼公国境内星风军团的命令只有一个,继续进攻神罚之门。”
罗恩声音低沉道:“这对于联军中的星风领人是残忍的。”
“确实如此,”韩霏白点头表示认可,“但是任何保有理智的人都清楚的直到,从那位神秘的死灵法师发出密信,引爆风灵平原的战争时,我们就已失去先机。”
“在恶魔大军的突袭下,一切外部救援力量都无法及时抵达,即使联军立即放弃攻击神罚之门,转由水路驰援风灵平原,也无法改变星风城被摧毁的结局。”
“更何况,如果这次进攻神罚之门失败,恶狼公国也将被越来越多的机械族吞没,难以避免的走向灭亡。”
韩霏白看向罗恩,声音严肃地询问道:“如果您是李燃,又会作何决策呢?”
罗恩紧抿嘴唇,思考起来。
良久,他才缓缓说道:“我会和李燃一样,放弃星风城,努力保存领地的有生力量,尽可能的减少损失。”
说着这里,罗恩抬起头,眼神中有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我明白星风领为了恶狼公国作出何等巨大的牺牲,想必李燃他也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但是作为恶狼公国的大公,我能做的,就是作出应有的承诺。”
“霏白女士,请你转告李燃兄弟,”罗恩严肃道,“恶狼公国将成为星风领最为坚定的盟友,牺牲的鲜血已经将两个国度前所未有的联结在一起,在恶狼公国的国力恢复以后,我们将为星风领提供更为全面的支持。”
“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联军将在今晚发动总攻,在短时间内彻底摧毁神罚之门!”
......
在绝望之中,有着更为深沉黑暗的所在。
曙光群岛,古老的龙血水晶矿场。
最深层的矿道之下。
星风领的至高主宰,领主李燃,正挥汗如雨,一镐一镐地向下发掘。
他已经不眠不休地挖掘了三天三夜。
李燃身体的生理机能早已崩溃,肌肉变得赤红肿胀,贲涌的血管如同蠕虫在皮肤下扭动,双眼布满血丝,只有眼底深处还潜藏了一丝清明。
在缪拉泽尔宣布,古老矿场的龙血水晶矿脉已经断绝后,李燃便作出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决定。
他命令舰队的所有成员,继续向矿场下挖掘,直到挖出新的矿脉为止。
“李燃就是个利欲熏心的玩家,星风城已经被他彻底抛弃,龙血水晶则将成为他新的财富之源。”一些人私下里如此猜测。
另一种论调则流传的更广:“领主一定是疯了,他无法接受星风城即将被摧毁的现实。”
实际上,对于李燃的状态,就连缪拉泽尔也十分担心。
作为从上古年代存活至今的传奇大天使长,她曾见过无数辉煌的国度和聚落毁于一旦,也亲眼见证过那些势力的领袖如何走向疯狂的毁灭。
雅文吧
李燃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
在发布了最后的命令后,他杜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就此进入矿场深处,坚定地向着一个方向挖掘着。
为了加快速度,他挖掘的矿道仅供一人通行。
为了节省时间,他也从不给新挖掘的矿道设置任何支撑,向地下延伸数里的深邃矿道,随时有可能坍塌。
他的生命,此刻仿佛只剩下向下挖掘这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