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有话就说啊!”有人顿时恼怒不已。
马云飞眉头微皱,但还是按下了心中的怒火,温和拱手一圈:“诸位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正好在我们和沈安打价格战,即将油尽灯枯的时候,江淮便传来这个消息。”
“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就这样一直跟沈安耗下去?直到大家都家毁人亡吗?现在不管是不是陷阱,咱们都要试试!”
“赵大人说得没错,如今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上百万两银子都亏出去了,现在却畏首畏尾!”
“对!若是马大人觉得有猫腻,尽管可以离开,反正我们绝不会轻易放弃,若是马大人有办法让我们能弄到更多的酒水,那可以继续!”
此时的原住民集团就像疯狂的赌徒,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赌到底!
马云飞神色黯淡的坐回位置,生无可恋的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闭口不言。
他不知道江淮酒水的事情,到底有没有猫腻,但看着如此疯狂的众人,他似乎看到了不久之后,原住民集团彻底土崩瓦解的画面。
疯狂之人做出的事情,有几个真正成功的?
看他不再说话,原住民集团的官员也都无所谓继续商量起来。
“你们说这样行不行?沈安的酒水似乎怎么卖都卖不完,我想他肯定囤积了很多,不如我们安排人偷偷去他那边买。”
“这怎么行?他们店铺限量销售,我们就算把所有人派出去,也觉得达不到数量。”
“也不一定,之前我听城中几家青楼的老板说,沈安为了请动那些花魁,给他们卖了不少酒水,也就是说咱们也有机会买到。”
“可是钱的问题怎么办?咱们现在手上的现银可不多了!根本买不到那么多!”
众人闻言随之沉默。
江淮田地和酒水配方已经把他们的钱消耗得差不多,这几天打价格战,亏损的钱又把他们家中的压箱底现银给掏空了。
平日里挥金如土不觉得,现在才知道没钱什么事都办不了!
“丞相大人,最近城中开了一家天下钱庄,你听说没?”有人问道。
“听说了!”
“我打听了一下,她们不仅及时兑付了所有本息,想来也是财大气粗,说不定咱们可以找她们帮帮忙!”
尧月理听到这话,脸露难色:“天下钱庄的事情,我也派人打探了,据说是大梁安州方氏的一支,确实财大气粗,可人家就算钱多得发霉,咱们要借钱恐怕也不是空口白话便能借到的。”
“在座的家中也有做钱庄生意的,没有抵押物,想借钱怕是千难万难!难道你们舍得把田地和家产拿出来吗?”
说到关乎家族的根基问题,众人立刻面面相觑。
但眼下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思前想后,终于有人咬牙说道:“丞相大人,拿出来就拿出来,反正不管成与不成,也就几天的事情,很快便能还上。”
被此人一提醒,其他人也回过神来,纷纷附和。
若是成了,别说还钱,就是之前的损失也全回来了。
不成的话也没有关系,大不了再出点利钱,跟巨大的利润相比,这点风险他们冒得起。
一番商定之后,此事便彻底坐实。
尧月理给众人分了个工,有人联络青楼,让他们偷偷去大批量买酒,有人则去负责安排转运的船只。
而尧月理立刻动身,带上神情黯淡的马云飞,直奔天下钱庄。
一路上,他几次想和马云飞搭话,但一看对方的神色,又把话咽了回去。
到了天下钱庄,听说丞相大人亲临,荣锦瑟自然盛装迎接:“丞相大人有礼!”
“坊间传闻,方掌柜是个国色天香的绝代佳人,今日得见果然是倾国倾城之姿,比起传闻更甚几分!”
尧月理纵使已经垂垂老矣,但初见荣锦瑟,也是一惊,不由得夸赞起来。
“丞相大人谬赞了!皮相而已,不足一提!”荣锦瑟笑颜如花,矜持回道。
尧月理没有忘记自己的来意,把眼神从荣锦瑟身上挪开,侧身说道:“方掌柜是安州方氏的嫡亲,还是远房亲戚?”
“算不上嫡亲,但若说远房亲戚,又有些见外了,小女子和现任家主方靖松论起来,算是五代之内的表亲兄妹。”荣锦瑟开口道。
她在安州这段时间,自然要跟地头蛇方氏打交道,所以对其情况十分熟悉。
“原来方掌柜还是顶级豪族之后,老夫失敬了!”尧月理拱手示意。
虽然尧家在月照也称为豪族,但两者完全不是一个档次,郑家作为大梁八大豪族的末流,都能组建起一只足以抗衡整个月照的兵力。
排位更加靠前的安州方氏,实力更不是偏安一隅的月照豪族能比的。
“丞相大人太客气了,你贵为月照丞相,位高权重,我一个小小商贾,如何承受得了你如此大礼。”
荣锦瑟客气了一句,话锋一转问道:“丞相大人此来,应该另有要事吧?”
“哎!”尧月理下意识的哀叹一声。
本来以他的城府,定要还多问几句,可现在他心乱如麻,戒备之心明显弱了许多,就要开口道出眼下的难处和此行的来意,却被一直没有开口的马云飞拉住。
马云飞抹了抹脸,似乎想将脸上的晦暗神色抹去。
不管怎么样,他尽人事知天命吧!
在尧月理疑惑的目光中,他目光炯炯的看向荣锦瑟:“方掌柜刚刚说是安州方氏的表亲,不知你可听说过沈安此人?”
“沈安?”荣锦瑟琼首微点:“这位大人所指的可是大梁特使沈安?”
“正是!”
“这位大人为何会提起他呢?他在大梁闹得鸡飞狗跳,让我表兄和一众大臣都甚为厌恶,难道来月照后,又给两位惹麻烦了?”
荣锦瑟当然知道对方话里的深意,不过这一切都在沈安的预料之中,她只要按照沈安的吩咐回答便是。
这个回答,既没有挑明她对沈安的厌恶,又潜移默化的传递着两人关系并不熟悉的讯息。
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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