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镜甲,试穿了一下,特别合身,我一脸感激地对李三坡说:“李医生,你……你真的是个好人,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李三坡摇了摇头:“我不是医生,所谓的医生身份,只是鬼域临时赋予我的。”
我脱下镜甲,珍惜地将它叠好,放在床下边。
我们吃着涮肉喝着啤酒,过了没一会,一颗黑漆漆的小脑袋,从地板里浮了出来,小桃子回来了!
李三坡连忙走上前问她:“小桃子,你找到那两个坏东西了吗?”
小桃子用稚嫩的童音回答道:“没找到坏叔叔,只找到了坏阿姨。”
李三坡又问:“你跟坏阿姨说上话了吗?”
“说上了。”
小桃子怀抱排球坐在床边:“阿姨其实不坏,她和我一样,也是二十多年死的,阿姨对我很好,我们在太平间里玩捉迷藏,阿姨还给我梳了小辫!”
小桃子得意地给我们看她新梳的小辫。
李三坡想了想,说:“你跟阿姨提起我了吗?”
小桃子用力点头:“提了,我说阿姨阿姨,我爸爸是好人,你不要害他好不好?”
李三坡抓着她的小手:“阿姨是怎么说的?”
“阿姨没答应,也没拒绝,她说有一些话,她要当面跟你讲。”
“阿姨在哪?”
“在门外边。”
乔世娇来了!就在门外!tiqi.org 草莓小说网
我赶忙扭头看向宿舍门,果然,从下方的门缝,能依稀看到两团黑影。
我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叫喊声,像条狗一样躲进了床底下,小桃子居然也钻了进去,趴在我身边,目光冷冷地注视着我:
“王叔叔,你在抖什么呢?你不是不怕鬼的吗?”
我讨好又哀求地看向身边的小桃子:“求求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李三坡是个外挂十六副不锈钢胆的人,你不能用常人的目光去看待他,去揣测他的内心,他径直走过去,没有犹豫地打开了宿舍门。
躲在床底下的我,看到了走廊里,乔世娇那两条光滑,洁白的小腿,她站在门外,和李三坡无声对峙着,气氛变得无声又死寂。
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在这一刻,我的呼吸都停滞了,谁知就在这最要命的关头,小桃子突然冲门外的乔世娇喊道:
“阿姨,那个摔破你脑袋的坏叔叔,正躲在床底下呢!”
哎呦我草!
我刚换的裤子……又湿了!我用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门外。
接下来,我看到了这一生最恐怖的画面!
乔世娇的腿不动,腰不弯,她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覆盖着水草般长发的脑袋,从双腿间径直探了下来……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当她闭着双眼朝床下的我微笑时,我的恐惧阈值被狠狠打碎,眼前一黑,当场失去了意识。
小桃子使劲掐我人中,好半天才把我弄醒,我抹着泪睁眼再看,门外,乔世娇的脑袋已经回到了上方,她正在跟李三坡说着什么,她俩像是在说外语,叽叽咕咕,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她俩说了好半天话,好几分钟过去了,我看到乔世娇踮起脚尖,不知道对李三坡做了什么,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李三坡锁上宿舍门:“她走了,王医师你出来吧。”
我狼狈地从床底下爬出来,李三坡坐回到桌边,轻声责备着小桃子:“你这孩子,明知道王医师胆子小,你还故意吓他。”
“谁让他以前对我那么凶!”小桃子气鼓鼓地冲我扮鬼脸。
我乖乖冲小女孩认错,哆嗦着坐下。
喝下一整瓶啤酒,我的恐惧这才消退了一些,擦着脸上的冷汗,我有些好奇地问李三坡:
“李医生,乔世娇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她感谢我帮她擦拭身子,做人工呼吸。”
在惨黄色灯光的照射下,李三坡的面色看起来阴郁无边:“和小桃子一样,她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离世了。”
二十多年前的今天,20岁的乔世娇独自一人攀登雪山,冻死在了山上。
她的尸骸被人发现,被抱走,和一个不认识的死人结了阴喜。
和谐缘故,这件事不能展开细说,但我们都知道,阴喜是我国北方农村的传统陋习,哪怕再过一千年,它也不可能消失。
而乔世娇的丈夫,正是那个脖子像面条一样的男尸。
乔世娇说,她丈夫比她死的更早,大她整整一轮,这男的是个猪狗不如的牲口,每天都用最残忍的方式家暴她,折磨她虐待她,她没想到死后的生活,竟然会这般痛苦,她拼了命想逃,可每次都能被这男的抓回来,然后往死里打她。
“这条因果线并不完整。”李三坡深吸了口烟,皱眉道:“我问乔世娇,我和你们夫妻无仇,也不存在前世的因果,你们为什么要来害我?”
“乔世娇说,她来医院,只是为了躲她男人,她男人的醋劲很重,他把她视为个人财产,绝不允许她靠近任何异性,可是今天,她却被两个陌生异性脱下衣物,擦拭身子。”
“他男人知道了这件事,所以要来害死我们。”
“她给出的答案,并无法解释这其中的因果,首先,乔世娇不是自己来的,而是被搜救队送来的。”
“我问她这个,她不答,但我想,这女人所代表的,是一个时代的悲哀,是国人愚蠢悲哀的陋习,也是女性面对婚后暴力的无助,她是集合灵体特意为我出的难题。”
临走前,乔世娇恳求李三坡:“李医生,你想个法子,帮我弄死这只牲口,让我彻底摆脱他,你要是能做到,我可以带你逃离鬼域!”
我听完李三坡的讲述后,叹气道:“没想到乔世娇的身世,原来这么可怜。”
“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李三坡冷笑起来:“她口口声声告诉我,她丈夫的嫉妒心很重,刚才她丈夫就躲在楼梯拐角处偷窥。”
“可乔世娇却故意当着她丈夫的面,故意踮起脚尖亲了我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