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深城我被你百般羞辱,我当时就咬牙发誓要报此仇……这些年,我去过修罗道,在那里混不下去,我又回到阴间来发展势力,我运筹帷幄这么多年,日夜苦修幻术,只为了有一天能打败你!”
他越说越激动,像个被人抢走棒棒糖的孩子:“可是你!你却当着我三十万鬼兵的面,再一次无情羞辱了我!”
“李三坡!我恨你!”
我失望至极地看着他,叹气道:“青海,你变了,我以为你是个重情重义,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想不到你一直在纠结所谓的输赢。”
我指着城墙下方黄沙弥漫的秦岭平原:“咱俩的嗑回头再唠,眼下胡人兵临城下,再不琢磨点办法出来,咱俩今个都得死在这。”
郑青海五官痛苦地扭成一团,终于松开了我的衣领,失魂落魄地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为什么?我明明已经这么努力了……可他只是一个眼神,就破解了我的所有幻术?”
我并不责怪郑青海,这是个把一生都献给幻术的传奇人物,他不像我,我一生涉猎极杂,从风水命理到五行八卦,幻术只是其中一个分支,他不是,他除了幻术几乎什么也不懂,如果说天道酬勤的话,郑青海理应取得足以仰视我的成就。tiqi.org 草莓小说网
事实上,他在幻术上的成就的确远在我之上,他没有我那么厉害的师父,他始终一个人独来独往,而我的幻术体系,却有一小半来自于他。
郑青海缺失的,只是意识形态,缺失信仰支撑的幻术,即使练到宇宙尽头,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的虚无把戏,当有一天他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将一飞冲天!
我很照顾郑青海的情绪,我耐心地安抚着他,我俩之前的仇恨,早在多年以前就烟消云散了,我们现在既是竞争关系,也是朋友。
但有一点我很不解,郑青海说,他曾前往修罗道追寻他的因果,可他最后却在那里混不下去,灰头土脸地逃回了阴间,这不禁让我质疑,修罗道的生存环境到底有多恶劣?连他这种站在幻术巅峰的史诗人物,在那边都无法立足?
“青海,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你气归气,有件事你要知道,这么多年,我始终把你当成我的兄弟。”
我边拍打着郑青海的背,边安抚着他:“你现在心情差,不适合参战,你应该先去皇宫休息。”
“对了,你那个【水淹七军】和【石破天惊】是从哪搞来的?”我狡黠地眨着毛茸茸的狐狸耳朵:“你把手势和咒音说给兄弟,兄弟不为别的,只为了帮你守下这好不容易才打拼出的大好河山……”
“将来我走了,你继续当阴间的王。”
银狐状态下的我,狡诈度直接被拉满,连青丘都骂我卑鄙无耻,那郑青海被我忽比悠悠的一顿说,脑袋直发懵。
尽管很不情愿,可在我的各种威逼利诱下,他还是把这两套幻术传给了我。
水淹七军,是以幻术引发高维能量,召唤出远古灭世的大洪水,来溺死敌方兵马,这洪水规模可大可小,具体由幻术师的水平和气场强度来决定。
石破天惊听起来更加厉害,根据郑青海的描述,此术可引发一场毁灭性的陨石雨,具体有多毁灭,得用了才知道效果。
当郑青海在修罗道的因果线终结后,他选择独自在那个世界旅行,旅行期间,他有幸观看了一场阿修罗和外道妖魔的战役。
那场战役,参战的双方人数超过四百万,各种无法想象的恐怖高维妖魔齐出,但是在修罗道,这种人数的战役只能算是边荒的擦枪走火,它们可不认为这种小场面算战役。
当时阿修罗方派出了一位幻术师,那幻术师穿一袭白袍,手中比划着郑青海完全看不懂的手势,口中念诵幻术名:
【阿勒泰陨石雨!】
话音一落,一颗颗包裹着熊熊烈焰的巨大陨石从天而降,杀的外道妖魔人仰马翻,场面犹如史诗般壮观。
你别觉得这名字好笑,阿勒泰陨石雨,是地球经历过的最大陨石雨,没有之一,它发生在人类诞生以前的寒武纪时代,该陨石雨的覆盖面积超过450平方公里,在1898年,由北疆牧民在阿勒泰地区清河县的戈壁滩上所捡来的银色陨石所发现。
由此可见,阿修罗阵营的这名幻术师,也是人间过去的,但即使有这种大能出战,这场发生在修罗道边荒区域的战役,依旧以阿修罗的惨败告终。
外道也有幻术师,外道的幻术更混沌,更无常,郑青海被眼前一个个无法理解的恐怖幻术,震惊到头晕目眩,干脆当场休克过去,等再醒来时,外道的铁蹄已扫清了整个战场。
于是郑清海借鉴了阿勒泰陨石雨的原理,发明了这个石破天惊,后者比前者弱了不知多少个档次,他又在石破天惊的基础上,自创出了水淹七军。
现在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先解除眼前的困境再说。
我站起身,就看那漫天黄沙的平原上,胡女已经列队完毕,你说它是胡女,其实也不过是一批黄泉境中掺杂着少量地狱境的鬼物兵马。
但那恐怖的数量,的确看的人头皮发麻,脚底板发凉。
我已经找不到比“蝗虫过境”更适合的词来形容它们了,黑压压,密密麻麻,宛如黑云遮日,更似一片无边的黑海。
王司徒走上去瞧了瞧,说:“绝对不止五十万,瞧这规模,七十万怕是都不止。”
我拿起望远镜观看,来的只有骑兵,却没看到半点攻城设备,云梯,冲车,投石机,什么都没有,这简直怪异到不可理喻,它们打算拿什么来攻城呢?
“三坡。”王司徒眼珠子急速转动,想出了一个损招后,凑到我耳边悄声说:“一会那个酆都大帝要是出来问话,你能不能缩地成寸过去,一刀把她秒了?”
我懂他的意思,领军的死了,胡女群龙无首,自会散去,这场仗也就没必要再打了。
可是我的双腿,已经不支撑我再连续使用三回缩地成寸了,我咬咬牙也许可以过去,但去了肯定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