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毕竟是才从夺嫡中胜出的皇太子,还没来得及登基,就迫不及待的来找封十九和亲了,你要知道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你若把大量时间投入到修行感悟之中,那你一定不善于,也没功夫去处理政治权柄的争斗,而偏偏后者才是夺嫡的关键。
勇夫,远不足以担任帝王之职,历史作证,帝王的个体力量一定不会出彩,封十九就是最好的例子,帝王出彩的地方在于眼光,在于智慧,在于谋略,在于对政治的敏锐判断,在于阴狠无情的手段,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称之为帝王,才能带领国家走出绝望的死境。
那青年刚开始还咄咄逼人,结果被封十九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后,他不但不怒,反而收敛了锋芒,变得谦卑,和蔼了起来。
这才是帝王该有的姿态。
“十九妹一席话,点醒了我这梦中人。”青年满头满脸的冷汗,眼神中透出顿悟的光泽,他冲封十九深深鞠躬,嗓音惭愧道:“沉迷于美色,岂是帝王之道?”
话说完,他转身就走,冲开人群大步走进夜色,再也没有回来。
众天骄议论纷纷,但凡眼光深远,有大智慧者,被封十九点醒后,都纷纷面露羞愧和懊悔之色,告辞后转身离去。tiqi.org 草莓小说网
但男人这玩意吧,哪怕是拖家带口的老爷们,见到漂亮小姑娘都走不动路,更何况这帮二三十岁,未婚的小年轻呢,对美色的渴望是男人生下来基因里就携带的,我不去讲什么科学依据,我只讲最粗鄙的话——就老子都特么要当帝王了,我这么牛比尊贵的男人,我当然要找这世上最漂亮的姑娘来当我媳妇,就哪怕第二漂亮的都不行,她都不配!
别跟我扯什么眼光智慧治国之道,老子爱江山,更爱美人,两个我全都能顾及到,我全都要!
思想本身没有对错,只看站在谁的立场去想,随着天骄们的陆续离场,拜堂现场一会功夫不到就少了一半人,但还有十余位天骄没有要走的意思,这帮爱江山更爱美人的青年,年龄都在30岁以下,他们的精力旺盛到爆炸,对权柄和美色都有着极大的野心,这要是个寻常美人那也就罢了,可那是封十九啊,是三十国最美的少女,没有之一。
我虽然失去了因果本源,好在我生下来就有着对人性最敏锐的感知,他们不说话,我也能从他们的眼神中读出他们的内心。
让我们暂且这样认为:他们割舍不下对她的疯狂占有欲,他们人站在那,他们的魂儿早就跪倒在了封十九的石榴裙下。
急什么啊?堂还没拜完,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既然新郎官是个一脸死气的糟老头子,那接下来的处理就很简单了——干脆暴力抢亲,把封十九强抱回家去,到时候,只要生米煮成熟饭熟饭,再给出足够的诚意和好处,还怕她不答应吗?
至于院子里的金甲天兵,他们又算老几?敢出面阻止,弄死就完事了,难道狮驼国还能因为几个朝堂护卫,跟我国翻脸不成?
老头子新郎官更要一并弄死,老头只要没了,封十九也就死心了,就能安下心来当我妻子了。
连我都能看出这些人内心肮脏的算计,更何况封十九呢?她一眼就读懂了这一切,她当然应该感到气愤,羞怒,但她从来不把情绪写在脸上,拜堂现场的处境看似凶险无边,和她往昔的处境并无区别,她有我,有我就够了。
我和封十九交换了眼神,彼此都感到无比的安心,少女安心,是因为她婴儿时的记忆,十八年前,我像一座大山那样挡在她前面,为她诛杀前来夺魂的恶鬼,那个白发狐耳美丽少年的背影,永远定格在了她的记忆之中。
十八年前我能保护她,十八年后,一样也能,封十九根本看不到我衰老的表象,在她眼里,我还是十八年前的那个少年,永远都是。
我安心,是因为肖金虎从天庭传来的密音。
就在刚才,金虎向我传授了一道劫法,此劫法名叫【颜劫】,效果顾名思义,我可以通过颜劫,来将自身的衰老传输给二皇子和尹先生,从而暂时回归到少年形态。
那两只可悲的蛆虫在兵马营里被五十个黑毛大汉百般蹂躏,被爆到连走路都困难,鬼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在我默记下颜劫的口诀和手印后,我的内心立刻就平静,踏实了下来,哪怕是惊鸿一现的少年形态,就已足够破局了。
在我和封十九对视,彼此微笑的时候,天骄们已经开始视若无睹地讨论我死后,封十九该归谁所有了。
这些天骄本人不会出手,他们的身份尊贵,不可能以身犯险,杀人抢亲这种事,只需交给影子去做,已经有人冲身后的影子下令了:
“蛇陀,院子里那几个天兵很碍事,你去送他们上路吧。”
封十九见状不对,赶忙冲外面的天兵发出示警:“我不用你们保护,你们赶紧逃命!”
那些个天兵也都是人精,他们早瞧出情况不对,早想逃了,这些朝堂护卫甭管是什么天,也不可能有外国来的影子厉害,封十九一声令下,众人如释重负,其中一人回了句:“主子,你坚持住,我们回去请援军!”
话音落下,众天兵丢盔弃甲,撒丫子般逃命,脚步顷刻间消失在了雪夜深处。
那蛇陀明明就站在门跟前,眼睁睁看着天兵逃走,他也不去追赶,而是不慌不忙地走进门,低垂下头,双手交叉进衣袖里。
封十九介绍后我才得知,下令杀天兵的,是【元疆】国的皇太子,康安,没必要去描述康安的穿着面相,这些天骄基本都一个操性:眼神阴郁,神色倨傲,自恋,自负,目中无人。
康安的影子蛇陀,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此人头发灰白,身形极其消瘦,微微有些驼背,身穿一件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脚上是一双破草鞋,生长一副吊八字眉,眉眼凄苦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