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种植出一片希望!——阿花
——————
“喂,小孩儿,把手给我!”
“这里不安全,跟我走!”
……
第一次和库满相遇时,周爱花才八岁,当时是什么情况记忆中已经很模糊了,唯一记得的是,库满长得很凶,他胡子快要占领脸庞,嘴里叼着根粗烟,从眼角下来裂着一条狰狞的疤痕。
还有,他胳膊上纹满了纹身,估计不止胳膊上,还有浑身哪哪都是。
阿花不敢跟他走,嘴里一直哭喊着:“爸爸,妈妈,爸爸,妈妈……”
她很无助,家垮了,爸爸妈妈也不见了,外面还有成群的怪物。
记得爸爸妈妈说过,他们一定不会离开自己。
……
“杂种的,他们早撂下你跑了,还不跟我走,就等着喂外面的悍虎吧。”
库满粗暴地拉着阿花的手臂,用力往外拽着。
而这句话,也在阿花心里烙下了一个印记,一直到很久,她都认为自己都是一个被抛弃的人。
因此,后来的库满,也十分懊悔自己在那时说了这个粗鲁的谎言。
他只是想和这个女孩快些跟自己走,所以才随口胡编了一句。
实在没成想,会对她心理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
和库满离开时,阿花一边哭一边指着身后,抽泣道:“花,花,爸爸妈妈给我的……”
残破的桌面上,摆放着一盆新鲜的向日葵。
库满没有多想,为了让女孩配合点,就顺手带着那盆花一起离开了。
……
“这朵向日葵是我爸妈送给我的,爸爸妈妈说过,他们会一直看着我,和这朵向日葵一起长大。”
这是之后,阿花对库满解释的向日葵来意。
……
老库头以前是个军人,他没有家人,只有战友,但在一次任务中,他战友都牺牲了,只留下半死的他。
阿花记得,老库头打架很厉害,他可以徒手打死一头悍虎。
他还有很多枪,各种各样的枪,不过从来都不给阿花玩。
老库头还特别喜欢说脏话,满口都是“杂种”“杂种”的,阿花很不喜欢。
除了脏话,他几乎不怎么喜欢说话,在阿花记忆中,他似乎从来没对自己说过一些很关心的话语,难过时也很少安慰自己。
不过阿花知道,老库头心灵是很善良的,很多时候自己都是他的累赘,可他依旧还是带着自己一起生存,在行动上,他真的很用心的在保护着自己。
对了,老库头这个外号是阿花后来给库满取的。
老库头…裤头,哈哈哈,每次听到这个外号,库满都会横她一眼。
……
十年后。
罗坎城已被摧毁,这块地域也成了一片黄沙之地,城市建筑也已被尽数淹没,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的尖角冒在表面。
这里环境苛刻,已经不适宜生存,一眼过去生机渺茫,几乎不会有人在这久居。
不过,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在这里,能躲避大量凶敌的袭击和野兽的追赶。
……
此时。
某片区域内,有一座用各种残破的石板和一些简易的木板建成的庇护屋。
屋子周围围着一圈铁丝栅栏,而屋子前方,竟种着一些鲜艳的花朵,在沙漠中格外显眼,特别的格格不入。
黄沙滚滚,有一人一步步踱着沙子,缓缓迈进了屋中。
这人身穿着厚重不透风的防沙服,戴着一顶圆顶帽,帽下的脸庞蓄满了胡子,胡须上还沾着粒粒黄沙。
他手拖着一把枪,背后还背着两把,搭配这一身搭配,还有脚下的那双大皮靴,活像一名西部牛仔。
只见他进屋之后,屋内便响起一道雀跃的声音。
“老库头,你终于回来了。”
……
阿花望着门口这具极具压迫力的身躯,却是丝毫不胆怯,小跑着迎了上去。
“嗯。”库满只是轻嗯了一声,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沾满灰的瓶子。
依稀能看清,瓶子内装的是某种绿色的不明液体。
“就找到这些,先用着吧。”库满将瓶子交给了阿花。
接过瓶子之后,阿花冲上去紧紧拥抱了一下他。
“辛苦老库头了,等我的西瓜长出来了请你喝西瓜汁。”
嘻笑着讲完后,阿花兴奋地跑了出去。
只留下了库满在原地。
他呆呆地没有动作,拥抱的温暖感久久未让他回味过来。
半晌,他望了望阿花出去的方向,微微向上裂了下嘴角,然后走向屋子中央。
屋子里立着两根木架,木架下挂着一个铁盆,铁盆下堆着一些火柴。
库满将一种形状怪异,长着小毛刺的黄色果子扔进了铁锅内,然后生火,慢慢熬煮起来。
随后,便有不太诱人的气味飘了出来。
……
“啊!”
突然,屋外传来一声阿花的尖叫。
“杂种的!”
库满大骂一声,立即抛下锅瓢,抄起身旁的枪就冲了出去。
出门之后,便看见了阿花一人跪在一朵向日葵前,失声痛哭着。
“呜呜呜……”
她转过头,当看见库满时,哭声更加绷不住,放大了好几倍。
“哇……老库头,花死了,死了……”
将枪口移至身后后,库满靠近过去,又看见了阿花手上的瓶子,此时已经空了。
“这个没用了?”他问道。
瓶子里装的是一种叫做沙鼬的小巧生物血液,这血是一种极好的催生剂,屋子前后的花花草草都是靠这个生长起来的,连那朵向日葵,也是靠这个续了十年的命。
现在看来,这种催生剂已经没用了。
阿花摇了摇头。
“没用了……”
“老库头,我爸妈是不是真的抛弃我了……”
那朵向日葵的意义,又加上库满十年前的那句话,让阿花产生了很不好的预感。
尘封着的记忆忽然被唤醒,库满顿住了,当时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话久久撕裂着他的内心。
僵持了许久,他有了动作。
“走,它不会死的!”
库满抱起那朵快焉了的向日葵,然后牵着阿花的手,朝外面走去。
……
当走到一块小沙包前面时,库满往沙中一揪,猛地向上掀开。
顿时,沙包下隐藏的东西就完全显现出来。
那是一辆十分陈旧的沙滩摩托车,车架锈迹斑斑,修痕无数。
……
熟练地将阿花安放在后座,库满又仔细检查了几遍,才跨上了车。
随后,车子发动,噼里啪啦的开始往前行驶。
……
一路无语,行驶了将近三个小时,才终于在这片沙漠中见到了第二座有活人气息的建筑。
相比于阿花那座破烂的小木屋,眼前这栋建筑就显得格外牢固些。
最起码,它的基本材料是由沙石一块一块砌成的,只不过装饰很简陋,屋外乱糟糟的堆的什么都是。
……
‘砰!’
库满没有打声招呼,粗暴的将门一脚踢开。
屋内灯光微弱,勉强只能看清里面的大致物件。
几座简陋的实验台,还有各类器皿和不明的液体。
“疯子,出来!”库满一手托着阿花的后背,然后朝着屋子四周大喊。
半晌,才传来回应。
“我这实验室,谁都能闯进来,看来真的要搬到地底去了。”这声音阴冷尖锐,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随后,一个顶着大脑袋的侏儒小人从角落中走了出来。
“如果是来求我办事的,最起码要尊称我一声胡教授吧。”他瞟了瞟库满,又多看了几眼阿花,像是猜到了他们的来意。
对面的小人虽然不及自己一半高,但他那身诡异的气质还是让阿花感到了害怕,不由得更加靠近了库满。
库满没有废话多说,小心翼翼将那盆向日葵从后背的大包里面拿了出来。
“十具沙鼬的尸体,把它修好。”他言简意赅,直奔主题。
见着这盆与现场氛围极其不符的向日葵,胡明稍稍惊讶了一会儿,然后笑着说道:“哈哈,真是有雅兴啊。”
说着,他迈出小步子靠近了库满,那副动姿实在有些可笑。
他仔细观察了一眼那盆向日葵,拨动了下土壤,然后下了结论。
“土不行,换土就行。”
“什么土?”库满立即追问。
胡明没有接着回答,别有意味看了一眼阿花,然后卖了个关子,说道:“不是一般的土。”
“十五具!”库满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不用不用。”胡明连忙挥手拒绝,然后解释说:“我只是想让你找土的时候顺便帮我带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库满明显皱紧了眉。
见对方没有立即回绝,胡明心满意足笑了笑,然后勾了勾手,让库满低下身子,凑到他耳旁,小声说了一句话。
阿花没听清他们在交流什么,他只看到老库头的脸色越发阴郁。
……
“好,三天之内我会回来。”
胡明已经将那土的地址,还有那件东西的方向都告诉了库满,库满也很斩钉截铁地答应了下来。
“我们走。”库满绕住了阿花的肩膀,转身准备离开。
可这时,胡明叫住了他。
“你确定要带着小女孩一起去?我说过,那不是善地。”
库满停住了,僵着身子在犹豫着什么。
最后,松开了阿花,说道:“你留在这。”
随即又转头狠狠威胁胡明:“你要是敢对她做些什么,我保证把你分成十二段。”
语气不怒自威。
胡明也只是摊了摊双手,然后回应道:“嗐,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从不伤害同胞。”
与他眼神对视数十秒后,库满才缓缓回过去脸。
正准备踏出屋门,阿花却又拉住了他。
“你别走……”她不知道二人之间对话了什么,但她能清楚感知到,这一路,绝不简单。
“我不要花了,我要你……”
此话一出,库满脚步瞬间悬在了门口。
他背着身,张着嘴,强忍快要溢出的泪水,努力睁大眼睛不让流下,双手也在微微颤抖着。
久久没有动作。
待到情绪缓和,他方才面对阿花,用自己的双手包裹着她的双手,然后蹲在了地上,仰视着阿花向她承诺道:“我会回来的,相信我。”
“向日葵一定会没事的,约定不会变,你的爸爸妈妈一定在某个地方看着你和它一起成长。”
说这话时,库满那颗裹着浓浓爱意的心终于绷不住,对于阿花的温柔彻底失控,泪水禁不住往下淌着。
一位经历过大风大浪粗糙的大汉,此时的模样却像个委屈的小孩儿。
……
揉了揉阿花的头,最后一次帮她梳理了头上的花簪,库满心满意足的笑了。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人,不论是长相还是心灵,阿花是最棒的。”
“没有人会抛弃世界上最棒的人。”
“你不是被抛弃的,从始至终都不是!”
十年来,这是库满说话最多且最温柔的一次。
而阿花现在哭的更是不成样子,红着眼抽泣着,一个字都哽不出。
……
“好了,我会尽快回来的。”
这次,库满拉开阿花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那道宽广的背影越来越远,不仅只是在眼里……
……
临近傍晚。
胡明给阿花找了个小凳子,还给了她一些难吃的食物。
阿花只是一直呆呆望着那扇门,渴望那道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
身后,胡明一直都在忙自己的,研究他那些瓶瓶罐罐里装的东西,气氛倒也不尴尬。
二人偶尔也会有对话,不过内容都是阿花询问库满去哪之类的问题。
结果就是胡明一个字也不肯透露出。
……
“库满和你什么关系?”胡明手里忙着画图纸,没抬头问道。
阿花有些怕他,不敢不回答她,便支支吾吾说道:“他是我的……我的……”
她这时也有些模糊了,自己到底把老库头当成了谁。
老库头给了自己如同父亲一样的安全感,自己却从未叫过他一声爸。
那么,老库头又把自己当成了谁。
……
阿花愣住了,她此时感觉,自己欠老库头太多了,而分开之时自己却一句话都没开口。
“听说,你父母都没了?”胡明又开口了,他跳过了上一个问题,直言不讳,不过脸还一直埋在图纸里面的,显得心不在焉,好像问这句话只是本能,并没有添油加醋。
这话让阿花心中的不安更加放大了,她极力反驳:“不是,我爸妈都还在,我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但他们肯定也在找我。”
这也是老库头一直告诉她的。
“嗐!”胡明笑了一下,转而说道:“太天真了。”
“现在这个世界,既高级又原始,你可以做到人类以前都不敢想象的事情,但人与人,生物与生物之间的关系,也恢复到了最开始的那种状态,混乱、粗鲁、矛盾……”
“世界都变了,就算你爸妈没死,他们不会变吗?不会抛弃你吗?”他最后反问道,语气有些嘲讽的意思。
“不会!”阿花想都没想,坚决道。
胡明没想到她会这么笃定,抬起头多留意了一眼她,那道身影似乎很熟悉,却又模糊。
思绪万千,他眼里闪过一瞬的迷茫,随即又马上压了下去,埋下头接着钻研着自己的东西了。
“库满经常提起你,没想到你比他传言的还要天真。”这句话的意味不知是赞叹,还是嘲讽。
不过对于他这句无心之言,阿花却心生疑惑。
“经常?”
她不认为老库头会和这样的人交朋友,那老库头经常来这是做什么?
“你不知道吗,我都快成他的私人医生了。”
“他身上最起码有十根骨头是我给他换的,还有一只左脚,我给他换成土猿的了。”胡明轻描淡写,甚至带点玩笑的语气说道。
这让阿花的心被重重一击。
仔细回想,这些年她似乎从没过重注意过老库头的身体,只记得,无数个夜晚,老库头总是会痛苦呻吟几声。
还有,他越发苍老的容貌。
那个能一拳打死悍虎的老库头,似乎很久前就不在了……
“老库头……老库头,是被悍虎伤的……吗?”阿花支支吾吾问道,眼里已噙满了泪水。
见了她的反应,胡明似乎明白了什么,回答道:“他果然什么都没告诉你。”
“你以为悍虎能在这里生存?你应该是只认得悍虎这一种凶兽吧。”
“这块地盘的老大只有两个。”
“晚上是里斯,白天,就是沙鼬。”
胡明停下了手中的活,说话间不断靠近着阿花。
不过阿花一直沉浸在老库头曾经的点点话语中,并没察觉对方的接近。
“沙鼬……不是小小的吗……”阿花似乎是在自语,她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那一瓶一瓶的沙鼬血,那如同阿花希望的液体,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
“小小的?你以为那是臭鼬啊?”
胡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不断用言语冲击着阿花的心里防线。
“你趴在地上,就和一只沙鼬差不多大了。”
他这比喻用的怪怪的,但符合他的性格。
刹那间,阿花眼泪就跟决堤似的流了出来。
她欠老库头实在太多太多了。
望着那扇门,阿花就想现在立刻马上去找老库头。
“胡教授,我求求你了,你告诉我老库头去哪了好吗?我求求你了……”
面对着这样一位女孩的乞求,胡明依旧不为动容。
“你去了也是送死,那是个诅咒之地。”他语气冷冰冰的。
“那老库头呢?”
“他会没事吗?”
阿花似乎是要追根问到底。
“他……”胡明无奈地摇了摇头,笑了。
“东西他会想办法捎回来的。”这话言外之意很明显。
库满也不能安全回来。
“我也没去过,或许是谣言,你这几天就好好在这祈祷吧。”
说完,胡明转身走开,女孩那张悲彻的哭脸,仿佛唤醒了他内心被困压着的沉重的灵魂,有些令他无法再用嬉笑的态度去面对女孩。
一时,屋内安静了下来,阿花渐渐的也停止了哭泣,或许是说泪已流干,她怔怔出神着,那双眼眸始终紧盯着门外,那缕精神也早已去向了远方……
……
三天后。
阿花以同样的姿势在门口整整翘首以盼了三天。
这三天她不眠不休,忍着满身困意,就在死等着老库头的回来。
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大脑一直在催促着她去休息,可意识却在始终与之对抗。
恍惚间,阿花似乎看到,门外黄沙中,一道身影正往这里走来。
“老库头!”她激动地站了起来,眼中的困乏一扫而净。
胡明也略带惊讶地望向了门外。
那身影越来越近,越近之后才发现,那不是库满。
他比库满要胖,一大把白胡子嵌在脸上,穿着厚重的大衣,显得更加臃肿,身旁还有一条狗,与他并行着。
只见他径直走进了胡明实验室内,走到了阿花面前。
“这里有没有叫周爱花和胡明的?”他问道,粗犷的声音倒和库满有几分相像。
“我是我是。”阿花预感到这人和老库头有关系。
“这是库满让我带给你的。”胖胡子大叔掏出一个密封着的大袋子。
接过袋子,稍微有些沉重。
打开袋子,里面装着一大堆松散的土壤,外观并无奇特,但用手抓起一把,才发现这突然格外的湿润,而且这种湿润并不只是水分充足的那种湿润,它还带着一种十分清新的触感,透进毛孔后,让人格外的舒爽放松。
“老库头呢……”
阿花手中紧紧攥着一把土壤,抬起了头,两行眼泪像是预料到了什么,止不住开始掉落。
“他怎么没回来?”她直视着胖胡子大叔,让大叔难以开口。
“他……”大叔犹豫着
“他会和你的爸妈一起看着你长大……”这是老库头的原话。
得到这句回应,阿花一下便泄了力,松软地倒退两三步,虚脱似的坐在了地上,手上的袋子在地上摔开,土壤散的到处都是。
这时,一直在后方静静观看的胡明走了过来。
这次他没带着他那副标志性的奸笑,沉默着将土壤收集了起来。
“我帮你加工一下,起码那花能活下去了。”胡明低着头说道。
“你是胡明?”胖胡子大叔问道。
胡明点了点头。
“这个是库满让我带给你的。”胖胡子又拿出了个深色的罐子。
接过罐子,胡明没有先打开,而是专心弄着那些土壤。
然后将土壤一齐拾了起来,拿到了自己实验桌上。
很难想象到,一个外观丑陋,身材畸形的医研怪人在聚精会神摆弄一盆花,是什么样子。
……
“他让我照顾好你,等他救活你的花,就跟我走吧。”
胖胡子大叔蹲在了地上,露出和煦的笑容。
阿花却摇了摇头。
“不,我想再等等。”她心中依旧怀着一丝希望。
从她的眼中看到的,除了疲惫,就只剩满满的坚持。
“好吧。”大叔点了点头,随即在身上摸索起来。
最后掏出了一块白色手指长的条状晶状物体,类似于一根白水晶,但不是透明的。
“掰断这个,我就会来找你。”大叔将这东西递给了阿花。
然后站起准备向外走去,临走前,撇了一眼正摆弄花盆的胡明,然后说道:“尽量早点离开这里,他真的回不来了……”
说后,一人一狗走了出去。
……
又三天后。
夜里。
眼中的世界越来越虚无缥缈。阿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门外,似乎又有一道身影。
“疯子,你居然还敢私藏美味?”
忽然,那身影暴速冲来,身后双翼带着一阵飓风逼到了阿花面前。
那张惨白的面庞在屋顶的灯光下,显得如此可怖。
这时,胡明走到了阿花身前。
“不能动她,里斯,她不是实验品。”
可里斯却将他的话不放在耳内。
“疯子,你有多久没上贡了?”他直接越过了胡明,一把将阿花柔弱的身体提了起来。
“我很饿了,是你违背了合作,这是你欠我的。”
……
再后来发生的事情阿花就不记得了。
稍稍有一点意识后,只模糊感受到自己身边站着一位很亲和的女人,浑身散发着光辉。
……
醒来时,阿花感觉自己浑身的不适都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就好像睡了好久好久。
再观察起四周,她也才发现,自己早已脱离了那炼狱般的荒漠,来到了一片草原上。
草原中央开辟了一条河流,河水清澈,甚至还有小鱼不断跃起。
还有身旁草地上的那盆向日葵,枯叶换了新,花更昂首。
微风轻轻起,绿叶微微动,日从东出,希望再起。
而除了那盆向日葵,阿花身边还搁着若多小袋子,依次打开这些袋子,里面装着的,都是各种各样的种子。
晨光正巧洒下,铺满了阿花半边面庞。
种种美好画面的出现,让她知道自己该干嘛了。
她心里好像播下了一粒种子,正在逐渐发芽,将那些坏情绪都顶开。
生活应该继续,正如老库头说的,他会和爸妈一起看着自己。
那就让他们看到,自己是如何种植出一片充满希望的世界,自己会好好活着。
起身,慢慢拾起那些种子。
桃源村,在慢慢建立……
……
与此同时,荒漠中胡明屋子内。
胡明激动地捧起那个深色的罐子,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颗正微微跳动的鲜活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