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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衡阳道上。前往肃州的路并不算远,然近日肃州及附近州府皆是大雪,以至于马车前行缓慢。
宋时书掀开帘子,车窗外倒是不冷,地上的雪正慢慢消融,只是远处雪山尽是一片白。
她探出脑袋,前方那辆马车里坐着顾离,随行人员中有不少秦家的人,左右还是要小心些,按照她的计划,到肃州最快也需三日。
突然,马车停下,赤字营一人来到宋时书马车前:“侍郎大人,小王爷请您去前面马车上一叙。”
“现在?”宋时书问。
“正是。”
宋时书拉上帘子,一定要去马车上吗?
心中虽如此想,人还是乖乖下车,宋时书身着素色衣衫,一下车何掩淮便给她披了件月白色披风,衣领处的绒碰到她下巴上。
“郎君冷不冷?”何掩淮将那把新刀放在了马车一边问。
“不冷,”宋时书向前走去,却见何掩淮有跟上的意思,便道,“你且在此处等我。”
她终于将刀送了出去,了却她上一世一桩心愿。
长长的队伍停下,宋时书从顾离的马车上上去,那日她按照李珩的意思去找了顾离,却没想到这人一口答应,反正,她是提醒过了。
“小王爷唤我来,是有何事?”宋时书坐在一旁。
顾离这辆马车可比她那辆舒服多了。现今马车停下,顾离还有心思在此饮茶。
“宋大人不尝尝?天寒,不如暖暖身子。”顾离漫不经心,好似此次出行是乃游山玩水。
这马车外多半都是赤字营,宋时书无奈,也只能投其所好,她端起桌上的茶杯:“多谢小王爷。”
不得不说,境北王府的茶叶是真好,赤字营还能为顾离实时供应热水。然而这热水来源,还是让宋时书忍不住道:“小王爷,自入衡阳道,您便屡次叫停马车,难不成只是为了饮这热茶?您说要去肃州的时候,可是口口声声要将赈灾银两早日送到。”
顾离坐得也十分随意:“宋大人可有想好,如何赈灾?按境北的大雪,只怕你我进城都难。”
“小王爷放心,过了衡阳道,我便绕道彬州,从彬州以银两换取粮食,再从滕州过抵达肃州,请肃州刺史府以安抚百姓,除此以外,我还从工部借了人,最好,能在三日内到,“宋时书停顿道,“只不过衡阳道的路好走,若小王爷还是这般走走停停,一旦错过,怕是五六日都到不了肃州。”
还好马车宽敞,宋时书注视着顾离,当日朝堂上的情景,他应当知晓,却还要执意前往肃州,其中必有缘由,想来上一世,她是错过了不少东西。
然顾离低笑:“宋大人,我想你误会了,不想让你这么快到肃州的人可不是我。”
宋时书正疑惑,便听马车外忽然传来打斗声,上一世肃州路上可没这么多事。她反驳道:“小王爷,这些人是为你而来,可不是我。”
“是吗?”顾离掀开帘子看了眼后放下,“那不知宋大人是觉得什么人能为我而来?”
“秦太后,她为何杀你?”宋时书想都不用想,如今这局面很明显就是秦太后一手造成,甚至都没有太多掩饰的迹象,“她知道你要谋逆的事了?”
顾离挑了下眉头,身体向前一倾,只隔着桌子的距离:“从我出生起,她就认定我要谋逆了,杀我,可比她掌控手中权力更为重要,只是可惜,她请的人实在太弱。”
话音落,外面的打斗声尽数停下,确实挺弱,但以秦太后的势力,着实不该啊!就是赤字营再强,这实力也有点过于悬殊。除非,秦太后还有别的目的。
“她想掌控境北?是她一人,还是整个秦家?”宋时书忽而意识到她有些低估秦太后的存在了。
秦太后作为秦家嫡女,当年嫁给昌平帝李瞻时尚是及笄之年,那时李瞻不过是一个皇子,可后来,李瞻做了皇帝,她也如愿成了皇后,再后来,李瞻于回京途中驾崩,而她能以一己之力把持朝政,扶年幼的李珩登基为帝,使得秦家成为京师第一大族十一年之久,确实不容小觑。
“秦家出自太安秦氏,乃是燕国一等一的世家大族,虽少有人入朝为官,却在世家中影响力极大,后有一脉入京师封了安阳侯,这才有了如今的秦家,至于秦太后为何执着于境北,本王并不知悉,秦亥想做什么,本王亦不知,”顾离忽而靠后,身姿懒散,“宋大人,不晓得你知不知?”
“不知,”宋时书立即答道,“小王爷,您需要我做什么,直说便是,左右我的秘密,性命都在您手里,我以为像您这样的征战沙场的大将军,不会拘泥于言语之间。”
和顾离拐弯抹角实在是太累了。这个年少成名的人可不是那般简单,反而心思细腻。也是,身处乱局,没脑子怎么能活。
顾离“啧”了声:“激将法!宋大人,你在本王面前是否太爽快了些?”
“小王爷,您是王,我是臣,自是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宋时书瞧着顾离的眉眼,是有些冷冰冰的,时不时还杀气腾腾,但细想,也不过与她一般年纪,同样半身坎坷。如此一想,便也觉得不过如此,或许是同类相吸?
顾离忽道:“哦?既然宋大人这般说,那你我二人便同裴邵生一道吧!”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宋时书笑了笑:“小王爷您说了算。”
衡阳道尽头,河流边。
裴邵生这人看似不过一个书生,却没想到也能舞刀弄枪,如今策马而行,丝毫不差。
出了京师以后,宋时书便找人带着裴邵生从另一条路骑马先行。没想到此时会派上用场,那支队伍只能用来迷惑秦太后了,否则根本无法早日到达,上一世她见过肃州雪灾,深知那些无辜百姓有多难熬。
行了半日后,终于停下歇息。
裴邵生着青色衣衫从马上下来,原本沾了污泥的脸此刻干干净净,倒是十分有书生的模样,虽与他拉着三匹马是样子有些不符。
裴邵生恭恭敬敬:“小王爷,我去喂马。”
“去吧!”顾离活动着筋骨。
宋时书看着裴邵生远去才近顾离的身:“小王爷,我对您一直以来,可都是坦诚相待,您却还没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