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我选择了死遁》全本免费阅读
可哪怕知道她会来,廉黎安也不该是这幅装扮。
常服即可,何必如此郑重。
好像她是什么值得被他郑重对待的人一样。
江念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只是这个猜测过于大胆,让她惊出了一身冷汗,惊疑不定地看向面前的人。
廉黎安面色如常,似乎没有看出她的情绪,抬手挥退成晓,目光不咸不淡地扫过江念身后的西竹。
“……西竹,退下。”
江念捂着额角,让西竹也离开了。
厅中唯留他们二人,廉黎安低咳着,缓慢坐到了江念旁边。
隔着张桌子,江念也坐了下来,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廉黎安,等他开口。
但他咳嗽不断,咳得眼睛发红,半天没说出来一个字。
江念倒了杯茶,自己捧着茶盏小口饮下,不肯先一步开口落入下风。
气氛一时间陷入沉默。
最终还是廉黎安开的口,他咳得太久,声带受损,说话声音自然带上几分沙哑,磨得人耳根发痒。
“江年,你还要骗我吗?”
江念手微一顿,接着她不紧不慢地放下茶盏,青花瓷器碰撞发出“嗑嗒”一声脆响,她也脆声道:“嫂嫂说什么胡话?”
“虽说我和哥哥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你也不能这么折辱我,将我视为哥哥的替身啊!”
见她否认,廉黎安又是一阵咳,脸颊飞上霞云,春色无边,让江念有些心软,不自觉松了态度。
她想开口补救一下,嘴唇未动,便听廉黎安的声音如惊雷般在耳边响起。
他说:“我知道你是女子。”
“哈、哈哈,”江念脸都僵了,做不出任何表情,干笑两声,“嫂嫂说什么呢,我自然是女子。”
廉黎安错开眼,盯着杯中轻轻荡起的涟漪。
“那年,你突发高热,昏睡不醒,西竹去永安侯府叫人,我在旁看你盗汗,便想着为你擦一下身子,换身爽净的衣服。”
剩下的不用再说。
他解开自己同窗好友的衣领,衣服褪至肩头,不过转身拿块方巾的功夫,再回头便见人蹭散了领口,露出胸前层层叠叠的白布。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与他交好数年的友人,摇身一变成了个女子。
在他的提示下,江念也想起了这件事。
固然她可以继续嘴硬,不承认自己是江年,只是她实在好奇一件事。
好奇心占据上风,江念直勾勾地盯着廉黎安,势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当初是因为发现了我的身份,才与我生疏的?”
廉黎安下意识想摇头,又停住。
要他如何说呢?
说他少年心动,说他权欲横生。
半晌,廉黎安掀开眼皮,冷静迎上江念的注视。
“是,我将你视为知己友人,不曾想你竟是个女子,女扮男装,欺上罔下,你实在混账。”
江念挑眉,不以为然:“欺上罔下的是江年,与我江念何干?”
廉黎安一向死板又假正经,骤然知道她是女子,同她疏远也是正常的,江念不疑有他。
她凑近廉黎安,
“好嫂嫂,哥哥已经去了,有关他的一切,都没必要再提了,你说是吗?”
她解了长久困在心头的疑问,此时便翻脸不认人,换了副态度。
廉黎安知晓她会这样,语气不带停顿,继续道:“那便不提了。”
他突然变得好说话起来,没了以往见面就掐的针锋相对,江念有些不习惯。
他声音冷淡到了极点,便显得分外坚定,
“看在昔日情分上,我提醒江小姐一句。你不该插手盐制的,人人都盯着永安侯府,你不低调行事,反而如此张扬。”
“当真不怕招来祸端吗?”
“嫂嫂这时候说话怎的客气起来了,”江念将怀中团成一团的信掏出展开,“不是要我‘休要插手’?”
廉黎安没再解释。
如果江念没来,见到这份信后,以她的骄傲,以后断不会再来找他,他也不会多嘴。
但她来了,所以他才坦白。
“盐场的事你不必再插手。”
“到此为止了,江年。”
江念的脸沉下来,冷笑出声:“廉公子行事如此霸道,早早拿出这幅样子,想来京城诸人也不敢将你强行绑去,逼你同我行合卺之礼。”
廉黎安本不欲提及这件事,江念提及,他这才道:“你确实聪明,能够在几个势力之间游走,寻求平衡。”
“可你不懂人心。”
且时移世易,人心易变。
“权术靠的是对人心、人性的把控,江年,你太天真了。”
廉黎安目光淡淡,听完他的话,江念却觉得脸上热得生疼。
廉黎安说的没错,她确实天真,对人心把控不足,甚至有些自傲,所以才会识人不清,看不出卓耀和鸢儿对她的隐瞒。
她感到难堪,咬了咬下唇。
可她重来一世,不就是上天予她的一个弥补的机会吗?
无论是自己的短处还是如何,她既已决心入局,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势必要抓住机会,为江家和她取得更好的未来。
江念目光逐渐变得坚定:“我会试着去看清的。”
她看向不为所动的廉黎安,说出了一点自己内心的想法:
“早在知道那杯酒有毒的时候,我便明白,有些事不是你想躲便能躲得过去的。”
不如主动出击,让自己掌控局势走向。
廉黎安眸光明明灭灭,江念一时竟有些看不透他。
“……不”他声音有些涩然,很快又恢复正常“江年,你还是不明白。”
权力是个无底的泥潭,任何人都没有绝对的把握保证自己不被其吞噬。
他油盐不进的态度让江念失语,想要开口辩驳,可烛光下,廉黎安的样子过分沉寂,削瘦的侧脸苍白,烛火暖焰也不能使他多一分暖意。
江念想起了廉黎安的身世。
将军之子,大伯官至左相,小姑更是贵为中宫。
他的身份本来是人人艳羡的贵公子。
可一夕之间,天翻地覆,一切都变了。
三年前,左相被污私结党羽,意图谋反,皇帝震怒,廉家上下男丁斩首,女眷发卖为奴,丞相夫人不堪受辱,携女自绝于牢中。
他的父母是驻守边关的将士。
父亲骁勇,母亲善智,一文一武带领玉川国的将士们所向披靡,立下了汗马功劳。
知道这件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