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我去收拾几件行李,搬出去住

席欢租的是中档小区,二十三楼,她被张妈拉到电梯前才反应过来,“张妈,您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夫人告诉我的。”张妈摁了电梯,抓着她不放,许是怕她跑,又是怕她不肯跟着回去,“你跟少爷吵架,夫人担心你,知道你两天没回家立刻就派人找你,找到的也算及时,再晚也不知少爷能不能抗住!”

李歆芸担心她安危,但找到她并未直接接她回家,是想看看陆聿柏会怎么处理。

人是他气跑的,他接回来才算给足席欢颜面,柳婧娅的气焰就嚣张不起来。

错综复杂的拿捏关系,席欢在其中是最重要的棋子,她抿了抿嘴唇,“爷爷为什么打二哥?”

“因为你啊!”电梯门开了,张妈拉着她进去,逼仄的电梯里张妈的声音格外清晰,“你是没看见,二少爷的背上都开花了!夫人心疼得直掉眼泪!”

席欢沉默,老老实实的跟着张妈回家,楼下有陆家的保姆车。

她弯腰上车,坐在车里,静的出奇。

一个小时后,席欢进入老宅别墅正门。

还没等见到人,先听见了李歆芸焦急万分的声音,“谁跟老爷子告的密?让我知道,我饶不了他!席欢接回来了吗?”

“夫人,小姐回来了!”张妈在席欢后面应声。

下一秒,李歆芸就匆匆过来,握住席欢手又退出别墅,“快,去你爷爷那里,你二哥还在院子里跪着!”

老宅的两栋别墅离得不远,但老爷子住的那栋外面种满了花花草草,将院子里的光景全部遮住。

走近了,院子正中央的鹅卵石小路上,跪着的那抹身姿意气风发,饶是赤裸的上半身被打的鞭痕明显,渗出血水,他仍旧腰板笔直。

席欢呼吸一滞,眉头下意识的锁紧。

“你快去,让你爷爷别打了,他长这么大,我可是没动过根手指头!”李歆芸方才眼里就夹着泪花,这会儿直接落下来。

听见声音,陆聿柏微微抬头,薄唇发白,一如既往的冷静但眉目难掩虚弱。

他眸底仿佛一潭死水,毫无波澜,与席欢对视几秒又垂下眼帘。

“你去啊!”见席欢站在原地不动,李歆芸推了她一下。

回过神,席欢快步朝别墅里走,离陆聿柏越近看他背部的伤越清晰,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她心不受控制的抽痛,目光不自觉的始终盯着他,直到到了他跟前才费了好大力气移开,佯装看不见,面无表情的越过他。

她知道陆老爷子有个皮鞭,是祖上传下来的,但她来陆家七年从未见陆老爷子用过。

这是第一次,竟然与她有关。

别墅内灯火通明,她刚走到门口,遇上陆老爷子拿着皮鞭出来。

鞭子上隐约可见血渍,地上也有点儿血点子。

“爷爷。”席欢忙迎上去,挽住陆老爷子拿皮鞭的手,“您别打了。”

“他帮着外人欺负你,把你气跑了,你还心疼他?”陆老爷子竟是什么都知道了。

陆老爷子跟李歆芸一样,气的是陆聿柏对柳婧娅言听计从。

但他还有一部分气,是真的心疼席欢。

席欢扭头看看院子里跪着的男人,平静的眸色下难掩心疼,但她嘴硬,“我不心疼他,我怕您累坏了身体。”

“那我找别人打。”陆老爷子挥手,把比他年轻力壮的管家叫过来,将皮鞭递给他,“你打,不许留情。”

管家为难,迟迟没接皮鞭。

李歆芸站在院子里,怒意很浓,“席欢!”

“爷爷,您把他打坏了,还生不生曾孙了?”席欢在陆老爷子手里拿过皮鞭,也有些着急了,“他是您孙子,您打了就真不心疼?”

陆老爷子怎么会不心疼?但家规在这儿摆着,他今儿才知道陆聿柏跟柳婧娅这事儿传的这么开。

席欢受了多大的委屈,他无法想象。

“他要是把我这个爷爷放在眼里,就不会这般欺负你。”

再一次体会到陆老爷子明目张胆的偏袒,席欢感动又内疚,她把皮鞭交给下人,吸吸鼻子继续劝,“二哥没欺负我,柳小姐出身名门脾气骄纵,驳了她面子与柳家恶交对陆家没好处,我理解二哥的做法。”

她挺佩服自己,给陆聿柏找的借口相当不错。

陆老爷子盯着她看,浑浊的双眸透着一股精光,“你能这么想,证明你识大体,他是混了些,但我们陆家根正,他不会犯大错,许是先天性眼神不好,给他一些时间。”

“嗯。”席欢点头,“我听爷爷的。”

“带他走吧。”陆老爷子瞥了眼陆聿柏。

他话音刚落地,李歆芸就带着张妈将陆聿柏搀扶起来,匆匆带去上药。

席欢眼神不自觉落在他们身上,直至看不见他们,她搀扶着陆老爷子回屋,又匆匆回主别墅。

陆聿柏已经被送回房间,李歆芸找了医生过来,正在处理背部的伤口。

她上二楼,走到陆聿柏门口没进去,房门敞开,淡淡的血腥味儿交织着酒精味迎面扑来。

“陆夫人放心,没有生命危险,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医生有条不紊地处理伤口,厉害的地方皮开肉绽了,命不会丢,但疼是肯定的。

李歆芸看不下去,声音沙哑交代医生好好处理,转身出来。

看到在门口的席欢,她顿住,低声说,“以后别跟你二哥闹了,你有事找我,我会帮你帮到底,你爷爷的脾气没有人能管得了。”

“知道了,阿姨。”席欢顺从。

听她说话有鼻音,短短两天她脸都小了一圈,李歆芸下楼让厨房给她熬姜汤。

室内,医生需要人帮忙缠绷带,席欢进去了,陆聿柏坐在床沿,伤口消毒后擦了药,几乎整个背部都是棕黄色。

他垂在腿上的手拢着,眉骨收拢,但愣是一声没吭。

席欢站在他前面,医生站在他后面,将绷带顺延着腰腹缠了一圈又一圈。

眨眼,他肌理分明的胸膛就被裹得严严实实。

“席小姐,您应该会换药,前三天每天换药一次,之后每隔三天换一次,直到伤口结痂。”医生收拾药箱,放下一些纱布和药,交代给席欢。

“好。”席欢将纱布打了个蝴蝶结,就在他胸口,与他硬朗的面容,健壮的身姿格格不入。

医生走了,房间里只剩他们。

陆聿柏眸色没什么温度,随着医生的离开脸一点点黑下来,“穿的谁的衣服?”

席欢一怔,低头看着身上的黑色中性羽绒服,“买的。”

“脱了。”陆聿柏满脸嫌弃,“丑死了。”

“丑俊也跟你无关。”席欢双手插在兜里,“我的手机在你车上吗。”

她平静得不像话,陆聿柏狭长的眸眯成一条缝,“在柏庄。”

“那你今晚回去吗?”她复又开口,目光淡然地跟他对视。

陆聿柏胸腔涌上一股烦闷,眉头锁得更紧,“我不回,你自己回得去?”

席欢沉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她说,“你什么时候回去带上我,我去收拾几件行李,搬出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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