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他好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了。
任楚楚只把他这般当成是故弄玄虚的表现,毫不在意的歪头问道:“我怎么了?我是什么命啊,大师?”
法照大师抿了抿嘴唇,想说又不太好说的模样。在任楚楚再三的催促下,他这才迟疑的开口,吐出两个字。
“短命。”
这两个字一出来,所有人都震惊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
同一句话在不同的地方响起。
卫琛一改之前的虔诚模样,扔下手上的签,朝着法照大师冲来,一把攥起了他的衣领。
“你在乱说什么呢!你不会解签,就不要乱说话!”
他咆哮着,整个人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愤怒,不受控的颤抖着。
“卫琛你别激动,让大师把话说完。”
其余人劝着,却让卫琛更加激动了起来,“不是你们的家人,你们当然不急了!”
他明明许了愿的,希望佛祖保佑镇国公府平平安安,为什么扭头就听见了任楚楚短命的消息呢?
相比其他人,被说短命的任楚楚俨然冷静了许多,她走上前,按住卫琛的手。
“松开。”她淡声说道。
卫琛尽管不太愿意,但还是听话的松开了手。
任楚楚瞧着惊魂未定的法照大师,替卫琛道歉:“大师,是我兄长太过激动了一些,请您不要怪罪他。毕竟这样的噩耗不管谁听了,也不能无法平静。”
她相比之前的不屑,态度明显恭敬了许多。
法照大师见她平静如水,脸上连点波澜没有,又听她那话,心中不禁暗道:不管谁听了这个噩耗都无法平静,那你呢?你异常的平静是因为什么呢?
“还请大师帮我把这个签解完。”任楚楚恳求道。
法照大师顺话拾起地上掉落的竹签,又看了一遍以后,并不解签,而是问道:“不知小姐芳龄?”
“刚过二十。”任楚楚如实回答。
法照大师眼皮一跳,喃喃自语道:“那不该啊,难道是出了什么差错?”
“还请大师讲明。”
“此签乃是下下签,凡是抽此签者,不是红颜薄命,就是壮志未酬身先死,没有能活过二十岁的,故而我适才说短命二字。可是小姐……”
未等法照大师把话说完,卫琛就急声道:“可是她明明已经过了二十了。”
“这就奇怪之处了。”法照大师拧着眉头,缓缓说道:“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差错,小姐的签不该是这个的?”
红颜薄命,活不过二十,岂不是就在印证任楚楚的一生吗?
若非她穿书进这具身体里,这原身早就香消玉殒了,哪里能熬到这双十的年华。
她拉着卫琛的手,“哥,我们走吧。”
“这签的事情还没说完呢?而且我的签还没解呢。”卫琛急声说道。
任楚楚抢过他手上的签,随手扔在地上。“你也听见了,他说我短命,活不过二十,可我现在好好的啊!这签不准的,看了也是白看,走吧!”
她不由分说,拉着卫琛就出了大殿,其他人也没有犹豫,朝着法照大师行礼后,出了大殿。
“我也以为这儿能有多准呢,没想到出来这么一个短命之说,真是有点可笑了。”
“你还觉得可笑呢,这地方不是你特意找来的吗?”
众人揶揄李承燕的声音传进大殿里,法照大师面不改色的起身,走向任楚楚随手扔掉的那支签,拾起来一看。
这根签的签面跟任楚楚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
法照大师头一次遇上这种情况,他都弄不懂了,急火火的拿着两个签去找了住持。
住持赶在任楚楚上马车之前,把她拦了下来。
“将军请留步。”
任楚楚见他直呼自己的身份,扭头瞧着他,“不知道大师有何指教?”
“能否借一步说话?”住持友善的询问。
任楚楚刚要拒绝,就听见住持又补了一句:“我想跟将军讨论一下关于那个签面的问题。”
任楚楚到了嘴边的拒绝又给咽了回去,她走下马车,“去哪谈?”
住持把她请到了一个清净的大殿,直言开口:“我想请将军为我解释一下签面的事情?”
任楚楚一听就笑了,“我为你解释?这签面不是你们给我解释的吗?我又怎么给你解释呢?”
“签面是不会骗人的,但如何能躲过签面的结局,只有将军您一人方才明白。而且不仅是您躲过了,连那卫公子……”
住持还没等把话说完,任楚楚就轻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实话跟你说吧,关于你们的这些神啊魔啊,我一个字也不信,更别说那个签面了。对于我来说,更是无稽之谈。”
“看来,将军对我们心中的佛很是不屑。”
任楚楚纠正他,“不是不屑,是压根不信。若是你们心中的佛真的有用,那我问问你,为何在我来之前,你们的佛没有来解救你,来解救全城的百姓呢?”
住持低垂下眉眼,“佛法在世间,不坏世间法。”
任楚楚冷笑一声,“这不过是你的自欺欺人罢了。”
住持面对任楚楚如此挑衅,依旧是心平气和的说道:“将军,戾气太重不是什么好事。”
任楚楚立刻反驳:“那按照大师的意思,若是有人害了我,我必须原谅他,这才算是没有戾气了吗?”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这自然是没错。但将军觉得您带着这么多人,只为了报自己私仇,值得吗?”
面对住持这么平静的一问,她整个人一怔,“我没有,不论是一统天下,还是给百姓一个永远的和平,这都必须要走的一步。”
住持看透一切的微微一笑,“将军可能心中是这么想的,但做的时候总会被心魔所乱,不自觉朝着另一条路而去。”
“走那条路有什么区别吗?早晚要面对而已。”任楚楚辩驳。
住持:“我并没有说将军所做不对的意思,我只是想提醒将军不要被戾气、杀戮蒙蔽了双眼。”
这话怎么那么熟悉,好像她外祖父镇国公也跟她说过。
难道她现在真的已经到了被仇恨控制理智的地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