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荣到桃花坞门口的时候,看到地上两个相互抓着对方胡子跟头发的老头,甚至两人脸上还有抓痕,顿时惊呆了。
去接白大夫的小二则是傻眼了,这两人怎还打起来了,不过这打架怎么跟泼妇一般?还扯胡子抓头发,笑死人了。
可不就是笑死人了嘛,街道两边站着看的人,一个个笑得脸都要抽筋了。
大门口站着的叶秋跟李宸,一脸无语的看着这两个加起来两百多上下的老人家。
白荣来到他们旁边,问:“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两人打起来,打着打着就扯胡子抓头发。”李宸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这一笑都停不下来了,实在是这两个老家伙太逗了。
鬼晓生瞪着冥邩,心里将冥邩这个老不死的骂了千百遍,他感觉自己的头皮跟下巴要被扯掉了。
“你给老夫松手。”他咬牙切齿道。
“你先松手,你松了老夫就松。”冥邩道。
他也是将鬼晓生咒骂了千百遍,太卑鄙,太小人了,而且还恶心,居然动手扯胡子抓头发,既然如此,他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之人。你扯老夫胡子跟头发,那老夫也扯你胡子跟头发。
鬼晓生见他让自己先松手,顿时讽了回去:“你当老夫傻?”
“那你也当老夫傻?”
谁也不愿意先松手,就这样僵持着。
大概僵持了半个时辰,周围看热闹的都散了,走了,因为他们就这样扯着不动,便觉得没劲。
白荣进去吃了只烤鸭,喝了一杯茶出来,见两人还是之前那个姿势没动分毫,不由开始佩服这两人。
他走过去,躲在两人跟前,见两人没理会他,便咳了两声。
“两位渴吗?”
二人同时转眸看向蹲着的白荣,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瞪。
他们在这里僵持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了,他们能不渴吗?
这人还跑过来问,简直就是废话。
白荣瞧着这两人还瞪自己,回头对门口的小二吩咐:“给老夫端一把椅子过来,还有茶也来一杯。”
“两杯。”
“两杯。”
地上的两人一同喊了一句,并且还是同样的两个字,可以说两人还是很有默契。
白荣笑了笑,道:“不好意思,老夫是给自己叫的茶,没你们的份,二位想喝茶,就自己进去喝,而且还得掏钱。”
两人听完白荣的话,气不打一处来,奇妙的是两人居然相当默契的松了手,紧接着站起来,怒斥白荣。
“你身为医者,既然这么没有同情心。”鬼晓生道。
“就是。”冥邩点头。
被两人怼的白荣看着这两人,并没有生气,反而笑道:“二位不打了?”
“哼。”
“哼。”
两人把头一偏,谁也不看谁。白荣瞅着这两人被抓花的脸,忍不住笑了笑。
“既然二位不打了,那老夫就走了,瞧着你们的脚也没事,更加没老夫的事情了。”说完转身走回桃花坞,对真搬椅子出来的小二吩咐,“送老夫回去。”
鬼晓生看向白荣,走过去问:“你是神医?”
“这里的人是这样称呼老夫。”
白荣回头回答,打量这个比自己年纪大许多的老头。
“是老大哥你要治脚?”
“什么老大哥,老夫很老吗?”鬼晓生生气道。
白荣白了这人一眼,走了。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理会这两个神经病比较好,瞧着都是过百岁的人了,实际上就是老顽固一个。
白荣忘记了,他自己实际也是一个老顽固。
小二将马车牵过来,白荣上马车刚坐好,鬼晓生跟着上了马车,冥邩见状,也跟着上来,这把外面的小二搞懵了。
而里面的白荣,则是拧眉瞅着这不请就上来的两人。
“你们这是做什么?”
二人谁也没说话。
白荣一双眼睛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看,想着其中一人点名要找神医,首先想到了筱丫头,心想莫非这二人是冲筱丫头而来。
想到这个可能,他便对小二吩咐:“回百草堂。”
外面的小二听完便拉着马车去往百草堂。
百草堂距离桃花坞也不是很远,没一会儿就到了,马车一停下来,白荣便率先下去了,鬼晓生随后,冥邩紧跟其后。
“白大夫,那小的回去了。”小二道。
“嗯,麻烦了。”
“不麻烦。”
小二说完便牵着马车走了。
对面白氏医馆,白成看到白老头,立即抬脚走过去。
“白爷爷。”
正在开门的白荣听到叫唤,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走过来的白成,他嘴角抖了一下,这小子突然改口叫他白爷爷,不知道白敬志知道会不会给气死。
他没有理会白成,回头继续开锁。
白成见白老不理自己,没有在意,走过去便询问:“白爷爷,我师傅她可好?”
“好得很,你没事赶紧回去,别在老夫这里晃悠。”
白成打量了一下旁边的两位老者,猜想这两位应该是来找白老看病,便打算留下来看白老给别人看病,顺便学点什么。
白荣见白成不走,问:“你是没长耳朵吗?”
“长了。”
“那你还不走?”
白成摇头:“您是要给这两位看病吗?我可以给您老打下手。”
“这俩没病。”所以你可以走了。
“没病,那跟着您老干什么?”白成这个问题问得让人想笑。
“没病难道就不能跟着老夫,你看到老夫还跑过来,你是不是也有病?”
白成讪笑:“呵呵,我错了,您老别生气,既然不是看病,那我就回去了。”
白荣点头,知道白成是想跟着学习,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白成走后,白荣进了百草堂,鬼晓生跟着进去,看着桌面椅子上面都是灰尘,一脸的嫌弃。
“白大夫,你确定你打算住这里?不回你之前住的地方?”
白荣转身看着鬼晓生,也不跟他拐弯抹角:“二位究竟想做什么?咱们也别搞什么弯弯道道,直接明说得了。”
“我想干什么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咋滴,还需要老夫明说一次?不过你也别想着把老夫甩开,老夫能够找到这里来,说明老夫有点本事,至于老夫要找的那个人,迟早老夫会找到,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你带老夫去。”
鬼晓生笑了笑,说完后四处看了一下,本想找个位置坐一下,然而发现根本没有能够坐的地方,索性站着了。不过他说的话是真话,他只用观天象算一下就能够知道那个丫头在什么地方,只是今年算卦算得多,已经吃不消,如果再算,可能就会赔掉他的半条命,甚至会留下永久性的隐疾,所以他不得不让眼前这个姓白的带路。
白荣听他这样说,便问:“你找她做什么?”
“求药。”鬼晓生道。
“什么药?”
“这个你就没有必要知道了。”
白荣没有再问鬼晓生问题,看向冥邩:“那你又是有什么目的?”
“老夫的孙女在这边,具体在哪里,还得跟老夫的人联系了才知道,至于跟来这里,自然是看伤了。”他指着脸上的抓痕,侧头瞪了鬼晓生一眼。
没错,他大概知道这个老东西是谁了,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鬼晓生,无所不知的鬼晓生,他想看看让这个老东西要找的人是谁。
白荣听完冥邩的话,然后看着他们二人脸上的伤痕,道:“老夫这里没现成的外伤药,对面白氏医馆有,二位可以去对面。”
他说完便去了后堂,准备去打水将这里打扫一番。
他一走,冥邩、鬼晓生二人相互瞪着对方。
“堂堂鬼晓生,打架居然扯胡子抓头发,跟个娘们似的。”冥邩讽道。
鬼晓生嗤了一下,反讽:“你没扯,你没抓?”
“老夫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呵。”鬼晓生嘲笑了一下,转身抬脚向对面走去。
虽然一把年纪了,但还是不希望脸上有伤留疤,所以他要去对面买药擦擦,顺便向那小子套点话。
冥邩跟在他身后,因为他也有此意。
两人走进白氏医馆,拿着书刚开始看的白成见光线暗了一些,便知有人来了,他抬起头一看,是刚才见的那两位老人家。
他愣了一下,然后询问:“二位老人家买药?”
冥邩大步走过去,道:“给老夫弄点擦脸上伤的药,要那种能够祛疤的伤药。”
“伤药有,祛不祛疤我就不知道了,二位还要吗?”心里则是在匪夷:两大男人,居然还要祛疤,不过就这点抓伤,好好保养,肯定是不会有疤了。
“你不是大夫吗?自家铺子的药能不能够祛疤你怎么能不知道?”鬼晓生道。
白成笑了起来,说:“每个人的体制不一样,所以药的效果也不一样,就好比有些人受伤了不会留疤,有些人却是一点点的擦伤都能够留疤。”
“就算如此,那你还是不知道你家药的药效。”说到这里,鬼晓生叹了一口气,“算了,给老夫来一瓶伤药。”
说着就开始掏钱。
白成撇了撇嘴巴,转身在柜子上拿了两瓶伤药,分别放在二人跟前,然后说价钱:“五百钱一瓶。”
鬼晓生直接丢了一块碎银给他,冥邩也是一样。
“有镜子吗?”鬼晓生问。
“没有,不过里间有一盆水。”
话刚说完,鬼晓生就拿着药进去里间擦药了,而他则是拿起书继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