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卢师傅家里出来,皇甫筱便问白老头。
“白老头,你好像认识那个卢师傅。”
“也不算认识,就是知道他一些事情而已。”白老看周围没人,便告诉她,“他原本姓姬。”
“鲁班后人?”她开玩笑道,在建筑这方面厉害的姬姓人,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鲁班。
白老吃惊的看着她:“你也知道鲁班?”
见白老头这个反应,她也愣住了,莫非自己胡咧咧还胡咧咧对了,不可能吧。
“他还真是鲁班后人呀?就是那种土木建筑很厉害的鲁班?”
“没错。”
“那他怎么改姓卢?”
“这个说来话长,待回去后老夫在慢慢与你说。”
恐怕是不方便说,一般隐姓埋名,两种情况,第一种就是自己想不被打扰因此隐姓埋名,另一种就是躲难,人一旦太过优秀,得不到就会被毁之。
瞧白老头谨慎的样子,估计是后者。
“顺便去买个菜,你去不去?”走出巷子,白老便问她。
“反正无事,一起去逛逛呗。”
“那走吧。”
两人就这样一起去往菜市场,身后跟着两个鬼鬼祟祟的人。皇甫筱面巾下的嘴,嘴角微微扯了一下,并没有回头。
“大哥,我们这样跟着她干什么?难道不应该是过去同她商量吗?”张小余不解地问大哥张大余。
张大余跟张小余是张秦的侄子,二人因为爹被抓的事情来找陈筱,张大余听完弟弟的话后翻了一个白眼。
“商量什么?姑姑家的下场你没看到吗,她要的是房子跟地,难不成你想将咱们家的房子跟地给她?没房子跟地,咱家还怎么活?”
“不给她又能怎么办?难不成你要咱们爹一直在牢里?”
张小余没想那么多,他觉得如果真的如姑姑说的那般,那陈筱家的东西都是贵东西,自家爹打砸了人家的东西,那就应该赔给人家。
房子跟地没了,等挣了钱再买便是了,牢房里那种环境,他爹肯定受不住,现在还不知道要待多久,万一在里面人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大哥,他不一定会要咱们家的房子跟地,咱们家离陈家村那么远,她要房子跟地也没啥用。”
“就算他不要房子跟地,咱们家也没有那么多钱赔给他。”张大余道。
张小余沉默了,大哥说得没错,就算陈筱不要房子跟地,家里也没有那么多钱赔给她,可…难不成真的要绑了她,万一失败了,那么他跟大哥岂不是都要进去。
想到这里,张小余开口道:“大哥,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万一失败了,咱们家就真的完了。”
“你若是害怕了就别跟着,我一个人去。”张大余说完生气的走了。
张小余见状,只能跟上去,就算不赞同大哥的做法,他也不放心大哥一个人去。
走进菜市场,白老侧头看了一眼道路边的小菜贩,眼角却扫了一眼一路上鬼鬼祟祟跟着的两个年轻小伙。
“丫头,你没发现有人一路跟着我们吗?”
皇甫筱轻笑:“从我们出卢师傅家那条巷子就跟着了。”
白老明白了,看来筱丫头是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声张而已,既然筱丫头早就知道,那么肯定早就有应对之策,那么应该没有他什么事了。
接下来,白老当真不在关注那两个人,专心致志的买菜。
从菜市场出来,张家两兄弟还跟着,他们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直到他们看到白老跟陈筱进百草堂,张小余才开口。
“大哥,咱们回去吧。”
“要回你回,我不回去。”
张大余不相信自己这样守着会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而弟弟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让他很烦。
张小余见自己劝说不到大哥,拧眉抬脚走向百草堂,张大余见状,连忙拉住自家弟弟。
“你干啥去?”
“我要去找她问清楚,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衙门的人放过咱爹。”张小余说完甩开自家大哥的手,大步走向百草堂。
张大余看着弟弟进去,他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跟着进去了。
百草堂里,皇甫筱坐在白老看诊的位置上,靠在椅背上,慵懒的模样看着面前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年眉宇间同张秦有几分相似,她看着少年,少年也看着她。
皇甫筱见他杵在这里不说话,轻笑了一声。
“怎滴,你是打算在我面前当柱子吗?”
张大余正好这个时候进来,听到这句话,他走到弟弟旁边,对着面前坐着的陈筱凶神恶煞的模样。
“你想怎样?”
“呵呵…你们是来搞笑的吧,还有你们是谁啊,我认识你们吗?”
张大余的脸跟便秘了似的,心底非常的生气,说:“我叫张大余,这是我弟弟张小余,我们的爹因为你被关进了大牢里,你要怎么样才能让衙门的人放我们的爹出来。”
“请问你们的爹叫什么?”
“张正,张秦是我们的姑姑。”
张大余担心自己说出爹的名字她也不认识,便将姑姑的名字也一并说了出来。
他这样一说,皇甫筱就知道他们是谁了。
皇甫筱笑了笑:“原来是张秦侄子,不过我要纠正一下你刚才说的话,你爹可不是因为我才入狱。”
“不是因为你是因为谁?”张大余气愤道。
“自然是因为你们的姑姑了,你们的姑姑若是不找你们的爹去砸我家,而我只不过是家里被砸去报官,我这样做似乎没有什么不对,这属于正常操作,假如我们的姑姑没有去找你们的爹去砸我家,那么你爹就不会入狱,所以这件事情归根结底就是你们姑姑的问题,你们要找的应该是你们的姑姑,而不是来找我。
当然,如果你们是来协商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只要你们能够拿出三百两银子来,那么你们的爹就能够送衙门里出来了。”
“三百两,你家那点破东西能够值三百两,你怕是想钱想疯了。”张大余吼道。
一旁的小童本要怼回去,皇甫筱抬手阻止了。
她笑道:“看来你是没有了解到事情的详细,建议你去问清楚了再来找我。”
张小余见自家大哥还想说什么,伸手扯了一下,然后他开口说:“事情我清楚,只是三百两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家不可能拿得出来,你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解决这件事。”
一看这个弟弟就是个明事理的人,皇甫筱不打算同哥哥说话了,将眸光转向这个弟弟。
“有呀,将你们家房子跟地抵我就行了。”
“张家村距离陈家村有些远,你要房子跟地也没用啊。”
“有没有用不是你说了算,那得看我怎么处理,我可以将地租出去,房子空着也行。”
这话张小余不知道怎么接了。
皇甫筱见他不吭声,便又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要不你卖身为我的奴?”
“不行,我弟弟怎么能卖身为奴,这不是毁了他一辈子?”张大余一口拒绝了。
张小余沉默了,一双眸子直盯着她充满戏谑的笑眼。
过了一会儿,他想通了。
“是不是只要我卖身为你的奴,你不会要我们家赔偿,我爹也会出来。”
“没错。”
“好,我卖。”
“张小余,你怎么能答应她?”张大余怒声质问。
皇甫筱浅笑:“你这个做大哥的若是心疼弟弟,不如你替他?”
一听她的话,张大余更加愤怒了,瞪着她说:“我是不可能卖身为奴。”
“就算是你们家濒临绝境你也不会卖身为奴?”
“没错。”张大余很肯定的回答了她这个问题。
张小余拧眉,没有说话,大哥不愿意,可他愿意,如果牺牲他一人能够保全家,那么他非常的愿意。
皇甫筱笑容更盛,不与张大余闲扯,对一旁的小童吩咐:“小童,写一份张小余的卖身契来。”
小童听到吩咐,立即去写。
张大余见状,转头看着自家弟弟:“你当真要卖身为奴给她?”
张小余点头,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张大余见弟弟这般没出息,冷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张大余以后没有你这个弟弟了。”
他可不想走到哪里就被人笑话,他有一个做奴才的弟弟,丢人得很。
说完这番话,他直接走了。
张小余眼底暗沉下来,没想到大哥会这样,他难道做错了吗?
可他并不觉得自己错了,想想自己一个人就抵了三百两,怎么算都挺值得。
很快,小童为张小余写的卖身契写好了,吹干拿过来放在义诊的桌子上。
皇甫筱看了一眼,然后抬眸看着张小余,问:“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张小余点头。
“那就在这上面写上你的名字,然后按个手印。”她给张小余指了一个位置。
张小余点头,拿起小童递过来的毛笔,歪歪扭扭的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又在小童拿出来的红泥按了一下后在上面按上手印。
按完手印后,他问:“我爹什么时候能够出来?”
“给你一天的时间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天黑前若是没到陈家村,那么就当你是逃奴处置,至于你爹,过几天就会回去了。”她将张小余的卖身契收了起来。
张小余听完她的话便放心了,然后转身离开了百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