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本就稀奇,又隔了那么多道关系,再加上当年祝元志过继之后,宁家对外便再没提过那个小儿子。
知道宁武家里有这么个人的,都是十年前的老人。
这期间宁家又搬过两次地方,早就没人知道宁元志这么个人。
这次要不是莫岭澜的大哥顺道去宁家祖籍那边查宁家大房的宁文,又从那些人口中知道分出去的二房曾经有两个儿子,顺藤摸瓜查到了宁元志的存在,谁能想到祝家的儿子会是宁家的人?
还偏生这么巧,这个人还是祁文府的表姐夫。
祁文府听着莫岭澜的话,忍不住松了口气。
只要没多少人知道就行。
莫岭澜看着他:“子嵘,你是怎么想的?不管宁家的事情他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祝元志都不能留着,太危险了。”
这人留着就是个隐患,随时都能爆发。
若是他还别有意图,想要靠着这层隐秘关系来算计什么,关键时刻能置祁文府于死地。
祁文府沉声说道:“我知道。”
他垂着眼帘看着烧的正旺的火盆说道:
“他是朝中臣子,虽然官职不高,可是如果无缘无故的出事,怕会引人怀疑。”cuxi.org 猪猪小说网
“而且虽然外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祝嶂和祝家,还有我那位表姐都是知情的,不管宁家的事情他到底知不知情,甚至薄锡那边他有没有出力,他现在都还动不得。”
“一旦他死了,祝家首先一个就会疑心到我们身上,而且如果你之前猜测是真的,祝元志从头到尾都是知情,甚至与人合谋的话,一旦他死了,定会惊动他身后的人,而到时候他们照样能够拿祝元志来钳制我,哪怕是个死人,也能给我扣上一个利用完后杀人灭口的罪名。”
“祝元志死不死,倒霉的都是我。”
莫岭澜皱眉:“可是祝元志的身份就是个火药桶,总不能就这么一直留着,万一哪天不小心被人知道,怕是会炸的你和祁家粉身碎骨。”
祁文府见他担心模样,开口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不想他身份泄漏,祝元志更不想。”
“如果宁家和薄家的事情跟他无关,他不敢泄漏身份只是为了明哲保身,那他就断然不敢告诉旁人他是宁家的儿子,甚至会费心去遮掩自己的过去。”
“十年时间足以抹平很多事情,你再让莫大哥出手帮忙遮掩一、二,想来短时间内不会被人察觉。”
莫岭澜迟疑:“那万一跟他有关系呢?”
“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祁文府面色漠然的说道:“如果宁家和薄家的事情跟他有关,那他这般费尽周折,必定是跟薄家幕后那人有关。”
“那人借着祝元志做这事情,恐怕十有八九是想要留着他关键时候借以他用,薄家的倒下,二皇子身亡,他等于是断了两条臂膀,眼下急需补足薄家留下的空缺,最为期待平静的就是他。”
“而且祝元志跟我的这层关系,足以让他做很多事情,他自然比任何人都希望祝元志的身份能够隐藏下去,绝不会让他这么快的暴露出来。”
莫岭澜闻言看了眼祁文府,沉声道:“你该不会告诉我,你想借着祝元志来钓他身后的人?”
祁文府说道:“当然。”
莫岭澜皱眉:“太冒险了!”
祁文府伸手放在火盆上方,淡声道:“杀他就不冒险?”
“想要一劳永逸,就只能从源头上解决了祝元志的事情,可是他如果真的是被人安排好的棋子,那无论是他还是我,恐怕都已经被人盯着。”
“只要我动祝元志,怕是不等他没命,就会有人先将他是宁家人的事情捅出去,到时候只需要随便寻些理由,将宁家的事情栽赃到我身上,鱼死网破之下才更危险。”
“与其撕破脸放在明面上,倒不如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祁文府手指映衬着碳盆中的火光,声音冷沉道:
“他想暗中筹谋,我亦假作不知。”
“祝元志是他手中棋子,又怎知不能成为我的?至于最后鹿死谁手,端看谁更有本事罢了。”
如果祝元志的身份没有查明,对祁文府来说自然是危险的,可既然已经知道他是宁家的人,更有可能是旁人棋子,对于祁文府来说,却是最好用的鱼饵。
祁文府抬头看着莫岭澜,像是知道他心中担忧,安抚道:
“无论如何,我们先知道了祝元志的身份,对我们来说就是优势。”
“我会想办法将自己从宁家的事情里先摘出来,让祝元志不会威胁到我和祁家,你那头跟你大哥说一声,让他帮我解决了宁家的后患,若有人去查宁家时,帮忙遮掩一二,别叫他们查到了祝元志身上。”
莫岭澜见祁文府心意已定,只能点点头道:“这个你放心,不必你说,大哥都会做的。”
“只是……”
莫岭澜想要劝他两句,但是对上祁文府眼中神色,想起他以前的为人,就知道他劝也劝不动。
眼前这人看着什么都不在意,可性子却比谁都倔,认准的事情绝不回头。
莫岭澜散了想说的话,朝着桌边一塌,摆摆手道:“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听,你自己行事时小心点就好,别没找着什么幕后黑手,先一不小心把自己栽了进去,到时候可别怪我见死不救。”
祁文府睨了他一眼:“放心,我对你这么好,就算死也会拉着你一起的。”
“哎你!”
莫岭澜气,抓着扇子就想打他。
祁文府难得露齿一笑,朝后一仰就避了开来。
金宝将之前的瓦罐安顿好了之后,就进来添了茶水。
他瞧着祁文府很是宝贝从宣平侯府带来的那几罐子水,便没敢取用,只是用的他们之前的储藏好的水。
见金宝跪坐在一旁烹茶,莫岭澜说完了正事之后,就跟没了骨头似的,懒散的靠在桌上说道:“金宝这烹茶的本事越来越好了。”
金宝笑了笑:“多谢莫大人夸赞,我就是学了我家爷一点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