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他来了……
他拄着铁拐来了……
一脚踏进北镇抚司，突感周遭一阵阴风呼啸，干了吧唧的枯枝哗哗作响……
……
为首男儿身经百战，而双腿却出卖他，若不仔细端详、很难发现他小腿直打哆嗦。
是冻的？不算是！
是吓的？差不多！
是负伤？占少许！
……
可见刑狱在大明朝的赫赫威名……
……
腿伤比预想恢复要快的多，所以是……
吓的……
为何如此？因为他目睹刑书上百本，体会之深刻……
试问，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怕就怕在、终有一天、自己是否也会到此住一遭。
……
而男儿身后之人，面色则淡定的多、只听说、不经历不看到，恐惧当然不存在。
北镇抚司的残酷与残忍、不过谣言耳……
……
……
此刻，一位小校领路畅通无阻，更无人拦截。
近些时日，这里所发生的一幕、几乎所有锦衣卫都知晓，骆指挥使与此人关系非同一般。
敢当面阻挠上差缉拿的人。
上差硬要留下吃饭的人。
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存在。
……
不多时，正堂陆陆续续坐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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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主事先是环绕一圈，见人到齐后开了口：“各位同僚、此事关系重大。本官定于明日午时会审……”
“呃……诸位可有异议？”
……
“无异议！”……
“下官无异议！”……
然后又转向镇守太监与骆养性，轻声询问道：
“上差，王公公您看这……”
“杂家不懂，由骆大人定夺吧。”
……
骆养性也随之附和……“如此，准了……”
……
“那好，本官定于腊月十九，正午公开会审……
……，……
此刻男儿并未离去，被王公公传唤一处偏厅。
“牛都司、如何？”王公公直入主题。
“卑职不知……请公公赐教！”牛四双手抱拳回道。
“董都指挥使与刘总兵的信，收到了吧……？”
“回公公！卑职收到了……”
“好，照办吧……”
“是！公公！”
二人前后离去……
一个是牛四直属上级机构、节制他……
另一个是山东总兵、约束他……
内容只有一个，会审时、待尹家供出背后之人、牛四当场追加罪责，罪名是什么、白纸黑字写的清楚。
……
可谓是一环扣一环！顶住了。可保尹家基业，顶不住、产业人命一块上路吧。
……
这种拿命做赌注的利益交换，似乎很常见，基业重要？
还是全家上下八十一口重要？
对尹家又是一次煎熬的选择……
……
牛四从王公公那里出来，并未着急走，转而去了骆大爷办公的中央大堂。
见堂内有人，牛四不愿逗留、不等通报，上前直接说明来意！
“下官有紧急军情，还望各位大人回避……”
骆大爷面露不悦，一圈人倒也识趣。
逐一退至门外、左右等候……
……
“上道了？”骆大爷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开口说话。
牛四点头、又招呼堂外等候的凛然，将三口大箱子搬进来。
……
“喔？这是何意？”骆大爷微微皱眉。又认真道：“当众贿赂朝廷命官可知罪？”
……
牛四单手持拐，目光坚定回应：“骆上差、您这是哪里话？怎么能叫贿赂呢？
这是对您和诸位大人的美好祝福。
祝愿窝朝万寿无疆，祝愿上差与诸位大人旗开得胜，为圣上分忧、更为会审提前庆功……
您和诸位大人不嫌弃，下官就很开心了……”
……
嚯……门外的官员闻言，纷纷侧目，探直了双耳、生怕听不到看不到堂内一举一动……
骆大爷先是一怔，这小子又玩什么幺蛾子？再看门外一个个探出的脑袋，他终于明白了……
这尼玛群贿啊！
如果贿赂也分等级，那他牛四绝壁是最高境界、明的来！岂不是更适合。
贿赂转个弯，改为发福利……
一个人的台阶下、不如一群人下台阶……
这小子真敢玩啊，今天他牛四做到了！
……
……
骆大爷寻思片刻，笑意挂面……“牛都司有心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
牛四暗暗窃喜，钩子已下！就怕你们不上道……
当下转身朝着门外一嗓子，“诸位大人多有辛苦，快快前来领取庆功小礼品！”
同时箱子一揭，入眼整整齐齐的烟酒……另外几箱满满当当的大金砖……
那发出的亮光，刷刷耀眼……
……
一时间，堂内突然安静下来，片刻不到，顿时热闹起来……
……
“来来来，人人有份……”
……
凛然发放、嘴上不忘含笑继续说道：“都是自己人，随便拿……”
此话一出，个个喜上眉梢，手上抓取动作不由得狠几分……
仿佛堂外枯枝也焕发了生机……
……
……
“谢都司为我等着想……”
“谢都司体谅我等……”
……
五大箱烟酒与金砖，若按市值评估、高达五十万两之多……
不得了，不得了……
刑部主事拿的最多、下手最狠……
……
……
正值高潮之际，牛四转移群谢！
将火拱到骆大爷那里……“啀，诸位大人应该谢上差。下官不过是马前卒，会审之事全凭上差定夺……”
……
话落，个个手上动作一顿、大眼瞪小眼……
骆大爷此刻，震惊的看向牛四，暗暗叫宰，牛四小儿害我……
牛四小儿害我啊……
难不成他受刺激了？
……牛四的突然转变，令大爷始料未及……
这是要强行拉大爷上船啊！
……
牛四气场全开，大声一喝：“在场的诸位大人、都是明日会审的要员，下官不才、愿为上差打头阵……”
言闭、转身走向骆大爷身后，站定……
……
众人目光投向台首二人，一个闭眼沉思、气色凝重……
一个闭目养神、自若泰山……
这一刻，他们懂了！
秒懂……
……
下一秒、他们手下动作比方才还快……
……
……
骆养性深吸一口气，入眼堂内一片金光闪耀、各个喜笑颜开、手脚并用……
……
只见五位大人召来各自家丁，蜂拥而上、盏茶功夫、分了个精光……
……
“谢上差美意……”
“谢上差体恤我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