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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傅辞洲开始不和祝余犯呛,他兜里随时随地装着奶糖和药瓶,就怕祝余突然犯病可以第一时间得到救治。  一些不可言说的交流就像是披着日常的皮,渗透到傅辞洲垂眸看祝余的目光中去。  那是不带调侃和嬉笑、不同于看向其他同学的目光,祝余觉得那不一样,可是却又不敢说哪里不一样。  他怕自己理解得有偏差,又怕这份不一样只是自己自作多情。  这不同于娃娃机的玩法,只要投币就可以无限尝试。  傅辞洲只有一个,他和傅辞洲的这么多年的感情也独有这么一份。  万一走错一步,他和傅辞洲就会像投进娃娃机里的硬币,再也找不回来了。  祝余不敢,也舍不得。  -  夏末初秋,蝉鸣渐远。  南淮春秋短,不过才过去一个九月,天气就有转凉的趋势。  祝余最近格外体虚,在傅辞洲还穿着短袖的天气穿起了外套就这样还能成功的感起冒来。  药吃了,针也扎了,刚好上那么一会儿,很快又被别人传染上了。  他堵着鼻子,昏昏沉沉,一天被傅辞洲灌下去八杯热水,依旧病殃殃的。  晚上七点的自习课,傅辞洲看祝余这没精打采的样子,心里也是心疼着的。  “要不请假回去吧。”傅辞洲小声说。  趴桌子上睡怎么也不比回家躺床上睡舒服,祝余在这里熬着,他也得跟着熬。  “请假也不知道请到什么时候…”祝余嗡着声音,有气无力的。  傅辞洲摸摸他的额头,顺带捏了捏耳朵:“反正新课也上完了,最近就是模考,讲题。二轮三轮复习你也没必要听,等到明年一轮复习的时候养好精神,应付个高考差不多了。”  祝余抱着小鲨鱼,歪头闷闷地笑:“我哪有那么聪明,还是要跟着老师好好听课的。”  自从高三开始系统的复习,祝余发现自己以往闷头自己学习的路子似乎有些行不通。  他理解和擅长的东西,有些似乎是和高考背道而驰。  高中说到底是应试教育,跟着老师的复习思路来那总是最好也最方便的。  没必要自己回家另辟蹊径,到时候指不定事倍功半,死家里都没人发现。  “这么在意学习?”傅辞洲笑他,“怕被我压啊?”  十一过后很快就要第一次月考,这是他们升入高三的第一次考试,老陈一天念叨八百遍,就是怕他们临到头来放松了紧惕。  “压了你十来年了,让你一次也无所谓,”祝余嘴巴一撇,无所谓道,“我这是为老陈的年终奖发愁,万一前三混进去个三班的,他怕是要直接上吊谢罪。”  窗口开了道缝隙,傅辞洲看祝余半张脸枕在玩偶上,闲散又慵懒。  头发长了,搭在眼皮上,他伸过手去,指尖拨开发丝,在眉骨上停留了几秒。  祝余闭上眼睛,脸上笑容未变。  “困了?”傅辞洲凑近了些,小声问道。  祝余“嗯”了一声:“一点点。”  “那就睡会儿吧,”傅辞洲手掌覆上去,摸摸他的头发,“放学了我叫你。”  祝余没有回应,像是已经开始睡了。  傅辞洲像平常一样把窗户关上,起身给他接了杯水。  可是晚上十点下课,傅辞洲却没有把人叫醒。  救护车的警笛划破长夜,就像是宣布一个噩梦的开始。  他听医生简单说了病情,但是当时整个人浑浑噩噩,记了个乱七八糟。  祝余身上就那点毛病,心脏受了刺激加上营养不良,傅辞洲就特别记着一句话,说要是在夜里病发放几个小时,可能人就不在了。  他想了一夜,也没敢想这个“不在了”是什么意思的不在了。  傅辞洲在病床边守着,凌晨时分祝余终于醒了过来。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傅辞洲几乎是像死过一次,身上的冷汗把衣服湿了个透。  他不管祝钦还在身边,颤着手握住祝余的指尖,躬身把自己的额头抵在了上面。  “吓死我了。”  -  人一旦脱离危险,也就没有什么需要关照。  祝钦本想劝傅辞洲先去睡会儿,但到最后反被对方劝去休息。  两人间的病房不大,中间挂着布帘,隔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  傅辞洲这一夜心惊胆战劫后余生。  可是祝余就像是睡了一觉醒,入鼻刺激的消毒水的味道,让他皱紧了眉。  “想什么呢?”傅辞洲用食指抚平他的眉心,“醒了就睁眼看看我。”  他的掌心还握着祝余的手,在死亡面前,所有的胆怯和试探全都可以抛诸脑后。  他的担心要让祝余知道,他的害怕,他的心疼,他的所有所有,干脆全说了吧。  傅辞洲眼睛通红,附身看着祝余,下一秒就像是要落泪。  床铺靠近窗户,祝余的睫毛轻颤,被凌晨的微光刻成黑白剪影。  像是睡美人在被亲吻前的沉睡,傅辞洲手指抚过他的眉眼,扣在侧脸。  “睡着了吗?”  还是没睡?  “我想…”  亲亲你。第70章 拥抱 “我叫祝小鱼,小美人鱼的鱼。”……  傅辞洲轻垂着眸子,拇指按在了祝余眼尾。  只要错开鼻尖,闭上眼睛碰上一碰,他和祝余之间,什么都可以变了。  因为傅辞洲知道,祝余醒着。  他的睫毛在颤,像是被呼吸吹动,躺在这里一动不动,不知道现在正在想些什么。  等自己靠近,还是远离?  傅辞洲也不知道。  病房很安静,能听见交叠在一起心跳声。  有风吹过窗帘,轻轻撩开一段。  祝钦翻了个身,折叠的床板发出“咯吱”一声轻响,傅辞洲立刻屏住呼吸和祝余拉开一段距离。  他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左胸。  紧接着,祝余睁开了眼睛。  “少爷…”他看着傅辞洲,笑着喊了他一声。声音不大,是连声带都不用震动的气音。  “在呢,”傅辞洲的另一只手还握着祝余的手指,即便对方醒了,也没打算松开,“感觉怎么样?”  祝余看了看病房的天花板,又重新把目光锁定在傅辞洲的脸上:“难闻。”  他讨厌医院,讨厌消毒水的味道。这事儿他和傅辞洲说过,傅辞洲也记得。  “我把窗子开大一点。”傅辞洲松开祝余的手,站起来就要去开窗。  祝余手腕微抬,捏住了傅辞洲的裤子:“少爷…”  “怎么了?”傅辞洲来不及去开窗,连忙转身重新把祝余的手捧过来,“哪儿疼?”  “我…不想在这儿。”祝余手肘撑着床铺就要坐起来。  傅辞洲眉头一皱,俯身托住祝余的后腰:“生病就要住院,不要耍小脾气。”  “上次我都住了,”祝余有点委屈,“这次不想。”  他上次被徐萍在学校门口闹了一次,住了整整三四天的院。  因为祝钦傅辞洲全部吓着了所以他乖得很,没敢任性乱跑。  但是这次祝余实在受不了这个味道,挣扎着就想出去。  “祝小鱼,你躺好,”傅辞洲扣住祝余的手腕,把人强行按在床上,“乖乖睡觉,不许乱跑。”  “在医院里我会做噩梦的,”祝余可怜巴巴地看着傅辞洲,“我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  傅辞洲犹豫片刻:“那也不行,万一出什么意外怎么办?”  “就去外面行不行?不出医院也可以,”祝余看向窗外,瞥见了一个凉亭,“去那个亭子里。”  傅辞洲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一眼,即便如此还是想垂死挣扎:“都十月份了,外面很冷。”  “带着被子,”祝余用脚踢了踢,“这个被子薄薄的,不重。”  傅辞洲明显有些扛不住了:“那也不行…”  “少爷…”祝余用头蹭蹭他的肩膀,“求你了。”  傅辞洲自认为是个还算有原则的人。  最起码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钟妍就犟不过他。  可是这个原则一到祝余这里,那就变成了个屁。  去你妈的原则,祝余都这样了,还能不顺着,他还是个男人吗?  于是傅辞洲把被子往祝余身上一卷,连地都没让他下,抱着人就溜出了医院的住院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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