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一区,喜志,两男一女走进一处小院,将身上的猎物与干柴卸下来。
“暻回来啦?”屋内一中年妇人听到动静走出来,热情地迎上去,想要帮忙。
名为暻的年轻女人连忙推辞:“我来吧,母亲,很沉的。”
中年妇人犹豫着观察了一下,觉得对方这话是真心实意的,就“哎”了一声,又说:“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做吃的。”
“嗯,谢谢母亲!”女人开心回应着,解开绳子,轻松拽过捆在背上的死鹿,随手往地上一扔。
鹿尸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扬起了一大片尘土。
旁边的男青年与小男孩看到这一幕,不由咋舌。
“母亲,我来帮你吧,”暻一边提水洗手,一边对那个男青年说,“兄长,你和父亲一起处理一下猎物。”
说完她意识到了什么,左右看看,疑惑地问:“父亲呢?”
被称作母亲的中年妇人,身子一僵,支支吾吾:“你父亲啊……他、他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出去?去哪了?”并未察觉异常的暻,弯腰洗着手,随口问道。
“去……他去物部宅了。”中年妇人眼珠子乱转。
“物部?”甩着手上水珠的暻疑惑,“没到交租日呢吧?肥用完了?又去借肥了?”cuxi.org 猪猪小说网
妇人眼前一亮,连连点头:“对!是去借肥了。今年粪肥用量大,这地啊,是一年比一年难种……”
妇人絮絮叨叨个没完,不给对方任何插话的机会,还时不时用余光偷瞄对方。
见厨台前帮忙的暻一脸笑意,并没有产生怀疑,她也总算松了口气。
院子里,被唤作兄长的年轻人原本正要处理那头死鹿,听到两人的对话,眼珠子转了转:“我去帮父亲忙吧,他腰不好。”
说完,也不管屋里人听没听见,便扔下手中刀具,起身往外走。
坐在半截树桩上晃腿的小男孩见状,咬着指甲问:“良司哥要回家吗?”
走到门口的良司脸色一变,慌忙回身对小男孩比了个“嘘”的手势。
小男孩也反应过来了,慌张地双手捂住嘴巴,但他还是晚了一步。
“谁要回家?”暻那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暴戾声音传来。
良司僵在那里,脸色发白。
出现在门口的暻,恶狠狠地瞪着他,直瞪得他额头上的冷汗流了下来,双腿颤抖得眼看就要站不住了。
然而此时,暻却突然笑了,笑得非常爽朗:“英二真是个笨蛋,这不是回家,而是出门。兄长的家就在这里,还回什么家啊。”
见两人全都恐惧地僵在那里了,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她又笑着问良司:“兄长,我说的没错吧?”
良司狠狠一颤,这才反应过来,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疯狂点头:“没错,没错!英二这个白痴,都这么大了,连回家和出门都搞不清楚……”
他几乎是用尽浑身力气,才在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暻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那兄长就快去找父亲吧,早去早回,莫要让父亲累着。”
良司如蒙大赦一般,慌忙点头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但他刚一开门,就猝不及防地与外面的人撞了个满怀。
“哎呀!”那人一声惊呼,向后踉跄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怎么不看着点儿?”看清撞自己的是谁后,那人忍不住抱怨,“这么着急干什么去?”
良司此刻再想阻止已经晚了。
“父亲回来了!”身后暻热情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却如同厉鬼的咒怨一般。
“兄长真是的,总是这么毛毛躁躁,”此时的暻已经快步来到门口,将坐在地上的中年男人扶起来,“父亲还是要尽快为兄长物色一桩好姻缘。这男人啊,结了婚就懂事了;有了孩子就稳重了。”
“啊?”中年男人愣怔了几下才反应过来,点头附和,“是是是,是该给良司物色个媳妇了。”
听到这话,良司却不附和也不反对,只是又扯了个难看的笑容。
暻又对中年男人道:“父亲回来的正好,兄长和我猎了头鹿,需要处理一下。”
“是吗?”中年男人一脸惊喜,想了想,又用骄傲的语气道,“不愧是我的女儿,真是太能干了!”
“是兄长的功劳啦,”暻一反之前的爽朗,晃着对方的胳膊羞涩地撒娇,“人家只是帮了点小忙而已。”
“那就是我儿子和女儿都能干!”中年男人使劲点头,又对院子里的小孩说,“英二,你长大了,也要像哥哥姐姐一样啊!”
坐在树桩上晃着腿咬着指甲的英二,随意地点了点头。
良司想陪笑,却笑不出来。
中年男人走进院子,对着那头鹿啧啧称奇,又是一通夸赞,喊屋中妇人端盆热水出来,才蹲身拿起刀准备剥皮。
刚划开蹄子,就听身后的暻“咦”了一声:“父亲,您借回来的肥呢?”
中年男人头也不回地随口反问:“谁借肥啦?家里还有呢,借什么肥?”
没有人回答,院子里仅存的声音也消失了。
中年男人奇怪地回头查看,就看到中年妇女与年轻的良司,已经僵在原地,脸色煞白。
就连年幼无知的英二也不敢晃腿了,而是低着头,小心却笨拙地偷偷瞥暻。
而暻……
意识到了什么的中年男人,紧张地使劲吞了口口水,甚至都不敢去看对方的反应。
良久,暻幽冷的声音响起:“父亲没有去物部家借肥,那是去哪了呢?”
中年男人全身僵硬,就连脸部、下巴都僵得发酸,完全不听使唤。
“母亲……为什么要说谎呢?”
中年女人瞪大的眼中充斥着恐惧,仿佛说话的并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一只厉鬼。
“那么……兄长,又是要回哪个家呢?”
伴随着轻柔的第三问,良司再也撑不住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求求您饶了我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我发誓,往后我一定好好演!再也不敢三心二意了!”他说着,竟然嘭嘭地磕起了头,“求求您啦,我才刚成亲,上面还有爹娘,我还不想死啊!求求您了……”
片刻的工夫,良司一个堂堂男子汉,竟然已经泣不成声了。
暻微微歪着头,俯视对方,良久才幽幽道:“你这样,以后还怎么演?”
良司的哭泣与哀求戛然而止,只剩下控制不住的抽噎。
“对、对不起,大小姐……是我搞砸了……”中年妇女此刻也哀声道,“我不该撒谎的,我只是……我只是觉得这么说才能演下去。您要怪就怪我好了……我们把钱退给您,钱我们都不要了,好不好?”
听到这话,暻转头过来,冷冷看着中年妇女。
许久,她冷笑起来:“确实都怪你,成事不足的废物!”
说着,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本能地抓了两下,什么都没抓到。
听到这话,察觉到这个危险的动作,中年妇女整个人都骇然得几欲晕厥,一头栽倒在地上,不敢动弹。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只是恐惧地看着眼前年轻的女人。
周身有某种无形的压力,不停挤压着他们,力量越来越大,仿佛要将他们的内脏都挤爆一般。
他们并未听说过灵压这种东西,只知道,每次暻不高兴——不是演出来的不高兴,而是真的不高兴——都会变成这样。
好几次他们甚至都晕过去了,醒来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假装自己生病了,咬着牙将“乖女儿”煮的“药汤”喝进肚中。
场面就这么僵持住了。
良久,中年男人使劲吞了口唾沫后,才鼓起全部的勇气,小心翼翼地解释:“大小姐,我……是我家麻子病了,上吐下泻……我实在没辙,才趁着您出门的工夫,回去看看……我真没想到您会回来得这么……嘎……”
他没有说完,因为暻已经一把掐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好!很好!”她暴怒地狞笑,“一个为了妻子,一个为了女儿,还有一个帮忙撒谎骗我!你们都有家人,只有我是外人,只有我是多余的!”
她对着近在咫尺的中年男人咆哮了一通后,才恶狠狠地说:“既然你们这么在乎家人,那……”
她掐着对方嗓子的手开始收紧。
但片刻后,却突然松开手,任凭男人瘫倒在地。
“滚。”她冷冷吐出一个字。
除了捂着嗓子干呕的男人,其他三人全都惊愕地看向她,以为是听错了。
“滚!都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暻突然爆发了,愤怒地嘶嚎着、咆哮着,疯狂地砸着能找到的一切。
四人这才反应过来,踉跄着狼狈逃离。中年妇女更是顾不得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并用地往外爬,甚至都忘记这里是自己家了。
暻独自在院子里发泄着,直到彻底砸无可砸了,环视一圈后,双手轻而易举地将地上体型堪比成年人的鹿拎起来举过头顶,然后狠狠扔向房间,直接砸塌了房屋的外墙。
她自己也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随后缓缓侧身躺在地上,双手抱头,整个人如同婴儿一般蜷缩成一团,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
这么大的动静,周围却没有任何人试图过来查看情况,仿佛所有人都很清楚这里在发生着什么。
又过了很久,暻才终于从强烈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坐起身后,很不讲究地撩起身上的衣服,胡乱擦了把脸,才抬头看向粮仓顶部,冷冷问道:“谁派你来的?”
一个身影凭空出现,轻轻一跃,轻松落地:“十番队,乔木。”
“十番队?”暻不满地皱起了眉头,厉声训斥,“你们不知道这里是谁的产业吗?谁允许你们护廷十三队进来的?!”
“当然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一切,土地、房屋、作物,乃至居民,都属于斫迦罗,都是斫迦罗家族的财产。非斫迦罗之人,未经许可不得擅入,否则依中央四十六室法令,可以居心叵测、冒犯贵族之罪论处,当场诛杀。”
乔木干巴巴地背诵完相关条例后,便话锋一转:“我是来找你的,斫迦罗暻。”
被人叫出了全名,暻的脸颊连带着鼻子、眼睛,都狠狠抽搐了几下,仿佛很不适应这个名字。
她恶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下等人”:“知道我是谁,还敢跑来打扰我?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杀了你?不,我要把你送上双殛!”
听到这威胁,乔木却一脸无所谓,反而还用在贵族看来极度冒犯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才蔑笑着摇头:“我不信,你做给我看?”
斫迦罗暻的脸又狠狠抽搐了一下,但她最终也没真做什么,反而在打量乔木的过程中,逐渐变成了冷笑,眼神中甚至浮现出某种欣赏。
“说吧,你来找我做什么?”她问着,自己径自从乔木身边走过,四处寻觅着,似乎是想找个坐的地方,却没找到,干脆进屋去找。
乔木没有回答,也不惊讶于对方态度的转变,只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很快,暻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了。
这一次,对方又变了,变得狰狞而狠毒。全因为对方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中,已经握有一把斩魄刀!
“拥抱他,常醉……”斫迦罗暻还没来得及完成始解,就被一记无形的重击砸飞出去,直接撞破两道墙壁,又在地上连滚带摔出去了十多米,才将将停住。
等乔木跟过去时,才发现对方已经坐起身,正坐在地上发愣。他这一记曾让六番队银副队长卧床旬月的攻击,竟然没给对方造成任何伤害。
‘是某种防御类兵装?’他忍不住猜测着,打量对方,也没发现对方身上有什么看着像兵装一样的东西。
此时此刻,暻已经呆呆地看向他,却并没有再次行动,似乎还沉浸在之前的愕然中。
刚才,发生了什么?区区一个死神,一个连斩魄刀都没有的死神,竟然……
“现在可以坐下来谈了吗?”乔木走到对方面前,居高临下俯视对方,丝毫不担心对方突然出手捅自己一刀。
但他依然维持着警惕心,不是针对对方可能再次暴起伤人的警惕,而是针对对方这个人本身。
斫迦罗暻,他跟了对方两天了,很清楚对方是个非常善于伪装,而且心狠手辣的家伙。
就如刚才,对方手中没有武器的时候,就会和他好好说话。找到机会拿到斩魄刀,一句废话没有就直接始解。
这份狮子搏兔的狠厉,就已经颇为罕见了。像一般的贵族,面对他这种连斩魄刀都没有的“垫底队士”,多少都要冷嘲热讽甚至玩弄羞辱一番才对。
再如更早些时候,如果不是他故意露出了一丝饱含威胁的灵压警告对方,这个女人,是真的打算将那四个雇来的“家人”尽数虐杀的。
只因那三人在这场可笑可悲的角色扮演中,犯了个小小的错误。
眼前这个女人,不仅识时务,不止心狠手辣,还丧心病狂、冷血无情。
这就是斫迦罗过去几十年的重点培养对象之一。他带回戌吊的那五个小鬼与对方相比,按照斫迦罗的标准,确实只能算是“残次品”。
也幸好那五个小鬼是“残次品”……
乔木思维发散地时候,暻也毫无形象地叉着双腿坐在地上,仰头观察、揣摩着他。
对方许久才松开了手中紧握的斩魄刀,冷声问道:“你想谈什么?”
“谈合作。”
“合作?”对方笑了,轻蔑地笑,“就凭你?和斫迦罗谈合作?”
乔木却摇头:“不,你搞错了。”
“那是谁?你是替谁传话?”暻一边问一边猜测,“我记得你们十番队还没有队长吧?贵族中应该也没有乔姓。”
“我说的你搞错了,不是指这个,”乔木歪了歪嘴,轻蔑地说,“我是说,就凭你,本没资格与我合作。所以我能亲自来见你,你该感到无比荣幸。”
斫迦罗暻眼睛睁得牛大,使劲瞪着他,仿佛要把他脑海深处最真实的想法瞪出来一般。
半晌,她又重重吐了口气,跳过了这个话题,嗤笑着问:“什么合作?”
“对付斫迦罗家。”乔木丝毫不拐弯抹角。
对方刚缩回去的眼睛,立刻又睁大了。
“对付斫迦罗?”她抬手指着自己,仿佛在听世间最可笑的笑话一般,“和我一起、对付斫迦罗?你知道我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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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斫迦罗现任家主的女儿。”
“独女?”
涅茧利看了眼手中的资料:“十六个孩子,她排名第九。”
“……”乔木无语了。
要是独女,遇到个宠女狂魔,那确实有很大的操作空间。但十六个孩子排行第九……这算什么筹码?
“别小瞧她,”涅茧利看出了他的疑惑,冷笑道,“她当年可是号称斫迦罗这一代的头号天才,是斫迦罗历史上最早掌握始解、最早发明兵装的天才,也因此被所有人寄予厚望。”
说起“天才”,涅茧利的语气中就会不自觉带出几分轻蔑,毫不掩饰,也掩饰不住。
“人们都认为传承百万年的斫迦罗,将在她身上首次实现父死子继……哦,是父死女继。”
听着对方的讲述,乔木更疑惑了:“那她有什么理由和我合作?”
“因为她堕落了,”涅茧利耸肩,“十多年前,突然有一天,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就开始叛逆了,叛逆得极其激烈。”
“斫迦罗们最初以为天才嘛,就连叛逆都与普通小鬼不一样,也是正常的。可之后她不仅没有一丝收敛,反而越来越荒唐,荒唐到连最看好、最维护她的父亲,都逐渐对她失望了。”
“终于有一天,她父亲把她降到了第二批次,也就是联姻工具。他试图撮合自己的女儿与朽木家的独子。”
“……朽木白哉?”乔木嘬着嘴,瞪大了眼睛,一脸对八卦的期待。
涅茧利瞥了他一眼:“你还认识那个小鬼?”
“赶紧说!”乔木没解释,只是催促。
“没什么可说的,事情黄了,两人谁都没看上谁,就这样,”涅茧利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这件事后,她父亲对她彻底失望了,却又不忍心按家规将她除名驱逐,就利用自己的特权强保了她……”
乔木对后面的内容毫无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那个什么斫迦罗暻与朽木白哉相亲的部分。可惜涅茧利显然不是八卦之人,对这段“最有价值”的部分,完全没有深挖,反而一句话带过了。
乔木心中无比遗憾,还是顺着对方的话问:“所以她现在就是一个酒囊饭袋的人生状态?那我要怎么利用她?”
“利用她对斫迦罗的怨恨!”涅茧利一副“这种事情也要我教吗”的不耐烦。
“她再酒囊饭袋,应该也能找机会拿到穿界门的技术资料。例如随便演一演,表现出一副洗心革面的样子,她父亲喜出望外之余,一定不会猜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想要做贼。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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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有队长级的实力?”斫迦罗暻上下打量着乔木,一脸的不信。
一个只有浅打没有斩魄刀的死神,说自己有队长级实力,这不是吹牛逼还能是什么?
但对方刚刚击飞自己的那一击又是实打实的。她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可不觉得对方能使什么自己不了解的小伎俩小手段蒙骗自己。
难道是藏起了斩魄刀,用浅打来隐藏自己?甚至不惜维持一个普通队士的身份?
那样的话,这家伙的城府也太深了吧?这家伙,一定所图甚大!
“这种事情,你自己去十番队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乔木不耐烦地催促,“到底要不要合作?不要我就走了,你后面还有好几个候选人呢。”
听到这话,斫迦罗暻一阵气血上涌。
什么叫后面还有好几个候选人?他们想要继承家族,得相互竞争;现在想要出卖家族,还得相互竞争?斫迦罗就是这个命吗?!
她深吸几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冷声确认道:“如果我答应了你,无论我想对斫迦罗做什么,你都会无条件支持我……”
“包括屠杀……对吧?”说到这里,她的脸不自觉地一阵狰狞。
乔木无语地看着对方:“你要不改姓宇智波吧?”
不等对方疑惑,他直接点头:“屠杀不是不行,但我不对孩童、孕妇出手,我也不许有人当着我的面对他们出手,包括你。”
“虚伪……”斫迦罗暻冷笑一声,挑衅地反问,“如果我非要出手呢?”
乔木的目光开始变得阴冷起来,两人周身的灵压越来越强,直到强到斫迦罗暻已经喘不过气,痛苦地捂着喉咙,几乎就要晕厥,才猛地一散,消隐无踪。
斫迦罗暻低头趴在地上,双手捂着脖子干呕,一如前不久被她掐脖子的中年男人。
“如果你非要出手,”乔木这才缓缓回答,“我只能说,你也姓斫迦罗,而且你已经成年了。”
听到这话,斫迦罗暻身子一震。从对方的语气中,她听得出来,对方不是威胁,更不是警告,对方真的会因为这个杀了她!
而且她也确定了,这家伙真的有队长级的实力,这家伙真的是用浅打和队士身份隐藏自己的野心家。
她半趴在地上,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亢奋,亢奋于自己竟然能获得如此强援!
许久,重新平静下来的她才坐起身,恍若无事地问:“那你想要什么?”
既然是合作,必然各有所求、各取所需。
“一座穿界门。”乔木也不打马虎眼,直接开出了自己的价码。
“什么?一座什么?!”斫迦罗暻猛地抬头,愕然地瞪着对方,以为自己听错了。
听到乔木重复了一遍,她才从地上一跃而起,暴怒地瞪着乔木:“你在耍我吗?你当我是傻子吗?!帮我对付斫迦罗家,甚至是消灭斫迦罗家,价钱却只是区区一座穿界门?!”
“有什么问题吗?”乔木歪着头,平静地反问。
有什么问题?问题大了!斫迦罗暻心中疯狂咒骂这个拿自己开涮的神经病。
“理解不了吗?也对,毕竟你也是斫迦罗,”乔木笑了笑,“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在我眼里,你们整个斫迦罗家族加起来,也比不上一座穿界门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