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昱有一种自己被人预判了的错觉。
他看着手里这件s码的衣服，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
不知道应该是该笑还是该哭了……
“不小心，多带了一件。”
林南兮弱弱地解释了一声，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
“铃响快结束了……”她看了一眼还在犹豫的江昱说：
“不穿校服参加升旗仪式，要扣五分。”
“……”
“谢谢啊。”
被威胁的江昱微微一愣。
随后只好老老实实把衣服穿在身上。
虽说内心是非常感谢这位纪律委员的特别照顾的。
但是……四舍五入的话，这是女装吧？
重点还不是这个！
重点是，也太小了！
江昱的骨架和林南兮这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样，把林南兮的衣服穿在身上有一种穿小学生衣服的错觉。
两边的袖子短得能露出手臂就算了，背上的宽度也完全不够，明明是宽松的运动服，却被江昱活生生穿成了紧身衣，肩膀两边的布料更是被扯得难受。
“……噗。”
“你刚刚笑了吧？？”
江昱耳朵很好使，他明显听见林南兮在他脑后偷偷地笑了一声。
他忿忿地光速回头。
却在看见林南兮那双含笑的明亮眼眸，以及她嘴角浅浅的酒窝之后，江昱又完全愣住了。
“……”于是江昱又只好无奈地把身体转回去。
笑就笑吧……
换做大牛他们，或者任何一位男生的话，江昱已经跟对方缠斗在一起了。
但跟林南兮不行，欺负林南兮的身体就是欺负江昱自己，江昱还是知道要多爱惜几下的。
林南兮默默地跟在江昱身后。
因为心情很开心的关系，她大步走路时，脚掌会忍不住踮起来，有点像一只欢快的小兔子，脑后的雪团子也随着她摇摇摆摆。
林南兮轻轻笑着，看看江昱，又看看江昱身上的那件衣服。
其实她并没有任何因为江昱穿上了不合身的小号衣服而感到喜感，她只是单纯的，有一种难以说明的安心的感觉。
江昱在升旗仪式集合铃结束的前一秒准时来到了班级队伍的末尾。
因为身高在班上数一数二的关系，江昱的站位总是在男生的最后面，所以每次到场的时候都需要绕很大一圈。
大牛比江昱提前来到集合点，他正纳闷江昱怎么比他这个上卫生间的人还要墨迹，转头却看见江昱穿着一身……紧身衣？
“江哥。”大牛把脑袋凑过去小声说。
“你今天的校服看上去怎么不太一样啊。”
江昱冷着脸回应他：“你不管。”
刘大力：“怎么感觉这件衣服不像你的。”
江昱：“洗缩水了。”
刘大力：“？？？”
大牛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这件缩水了起码有三个码数的校服。
虽说嘉洲中学的校服丑是丑了一点，但也不至于质量差成这样吧？？？
庄重的升旗仪式结束，接下来是激情高昂的国旗下讲话。
由于今天是开学第四周的关系，按照嘉洲中学的传统，这一周的周五将要举行月考。
嘉洲中学对待每一次考试都是绝对严肃的，在学生代表的加油鸡汤灌完之后，便是上台给全校同学打鸡血的老师代表。
其实都是一些很正向的发言。
基本都是鼓励学生更上一层楼，以及教给学生正确的学习方式之类的。
但是对于江昱他们这种学生来说，说再多话都是没有用的，他们只会觉得无聊且浪费时间。
迎着朝阳，江昱望着天上悠悠的白云，身体上下都被一种奇怪的束缚感缠绕着。
江昱觉得自己就是被裹起来的粽子。
这粽子还只裹了他的上半身。
高台上，这一周的教师代表仍旧在斗志昂扬地念诵着事先准备好的稿子。
“……特别是对于高三的同学来说，你们的高考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假如你们对大学没有抱有任何期望，那这段艰苦的高三阶段就是你们学习生涯中的最后时间，不如试着抓住这最后阶段孤注一掷、冲刺一次！”
“命运是绝对公平的，它的公平在于，对所有人都不公平！！学校这种地方对你们来说，是唯一一次公平竞争的机会，当出了学校踏入社会之后，学历就是你们手里的第一项筹码！你们所有人的机会都还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不要为自己的选择后悔，不要给青春留下终身遗憾！”
“……好热。”
东边的金阳已经完全升起，耳边回荡着慷慨激昂的声音，女老师嘹亮的声音扩散在整个嘉洲中学的操场上，又被远处的建筑物反射回来。
对于穿上了两件衣服、甚至还有一件是紧身服的江昱来说，现在的他就是站在这里受刑。
不过……唯一能让他心情感到舒适的，大概就是这件衣服上散发出来的清新的肥皂香味了。
这种远离化学香精的气味，闻起来出乎意料的让人心旷神怡。
江昱可以确定的是，这就是林南兮的味道……
而且，他还很喜欢这种气味。
“江哥，你听见了吗。”站在江昱身旁的大牛伸手推了江昱一下。
江昱眉头一皱，戒备地把他手拍开。
“这次月考结束要开家长会。”大牛说。
“开就开呗。”江昱一点儿也不在乎。
或许‘开家长会’对大多数学生来说，是一件能激发潜力的手段，大伙儿都会为了取得一个好看的成绩而再拼搏一把。
但对江昱来说不是。
情况好一点的话，老妈会叫家里的阿姨来帮忙参加家长会，情况差一点的话，可能直接就缺席了。
反正江子兰也知道自己儿子的情况，江昱明确说过自己学不下去、也跟不上学习进度，江子兰也不为难江昱，索性就让自己儿子过得轻松开心一些了。
所以，就算是高三的家长会，这位老母亲也不会放在心上，在她看来，自己的儿子也同样不会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
“咋办啊，我这次再考最后一名，我妈要把我宰了！”
刘大力就属于那种会被家长会威胁的普通学生，一听要让家长知道成绩，他就欲哭无泪。
“放心，”江昱回头安慰他，“有我给你垫着呢。”
“说好了啊，伱的分数不能比我高！”
“我尽量……吧？”
“嘶，不对。”
江昱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一种可能性。
这次月考，可能会比他前面所有次考试都要有意思。
也许能够直接闭着眼睛抄答案……？
江昱看向站在女生队伍中段的林南兮，对大牛别有用意地说：
“大牛，爷可能要一飞冲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