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排难解纷

他们二人吵得不可开交,西门峰和夏侯非也是吵的甚是起劲,他们两人因父亲之故,从小到大就是宿敌,别说两家长辈已经吵的甚恶,就是在人家的寿诞上,什么庄严的盛会上,吵嘴露乖之事,难道还少了。

如今见面更是分外眼红,他们只是为了争吵而吵,倒不似夏侯城和西门玄,是有所为而来。

八卦门和唐门见他们只是吵架,决定再添一把火,一个助着一方,说道何必畏惧于人,刀剑上见功夫也就是了,胜者自然是刀剑门的正宗传承,理所当然的,可以开启祖师爷留下来的秘籍,输的就得自废武功,从此退出武林,更需遣散门下弟子,再也不能以武林人士自居,当然如果想要学习本派上乘武功,也可另拜师父,不过这些事情,却都是要在比武之后而定,眼下先说未免太早。

夏侯城和西门玄一听不错,刀剑一撞,乒乒乓乓的便斗了起来,他们一动手,夏侯非和西门峰也斗得如火如荼,唐门和八卦门却也在一旁相斗,东方未明瞧得清楚,天剑绝刀两位掌门,斗的乃是争本派武功之正宗,所用手法均甚老练,争的乃是一个理字,因此旁门武功一概不用,就是要以师门武功一决胜负。

可两位少掌门,西门峰和夏侯非,却是死缠烂打,无所不用其极,一边动手打架,一边口中喝骂,一个叫对方做“西门猪”,一个叫对方做“夏猴儿”,所用手法也大多不是本派武功,夏侯非洞悉西门峰性格中的毛病,几次挑逗他自行露出破绽,但西门峰临行前,父亲曾谆谆告诫,戒急戒躁,万不可有丝毫大意,因此虽然焦躁,却在努力克制,一时倒也未显败象。

至于唐飞和商鹤鸣,虽然打得有来有回,可稍一凝神观看,便知他们虽然招数甚是凌厉,其实准头极差,劲力更是微弱到了极点,哪里是在比武,比做戏还要假些,但夏侯城和西门玄剧斗正酣,谁也不能分心察查,还道他们替自己掠阵助攻,心中着实感激。

至于唐门和八卦门的两位少门主,他们是连做戏都懒得做了,这唐冠南和商仲仁,本是最要好的朋友,有人受了他们愚弄,背后被他们取了个外号,叫做“蜂狼”,蜂是指唐冠南,狼指的是商仲仁,这两个人,一个有胡蜂的迅捷毒辣,一个有恶狼的贪婪凶狠,二人联手,着实干下了几桩大案。

他们虽然明面上不敢过于亲热,但相互间默契已生,许多言语实不必开口,四目相交便知对方心意若何,可奇怪的是,绝刀门的聂齐却并未同行,而明明与西门玄同行的商仲智,也已不知去向。

东方未明此行,便是为了调停天剑门和绝刀门的纠纷,可是前头有八卦门和唐门挡着,姓西门的和姓夏侯的,斗得如火如荼,一时也插不进手去,正自犹豫之时,傅剑寒已冲了出去,一剑便朝唐飞头顶劈落,杨云身随剑起,一剑朝唐冠南攻去,反手一戳,对准唐飞腰间穴道撞去。

他们两人不打不相识,出手何等紧密,这一下出手配合的妙到巅毫,登时将唐氏父子击倒,本来就算是傅剑寒武功了得,也未必能胜得过唐飞,虽是出手偷袭,却还是不能一招之间得手,亏得杨云配合精巧,竟有出奇制胜之效。

商家父子立时惊惧,挥刀便朝傅剑寒砍来,傅剑寒两剑已尽平生之力,抵挡商仲仁勉强还能凑活,但商鹤鸣的紫金八卦刀,却说什么也抵挡不住了。

杨云回剑一挡,他剑术虽精,内力却是不及,危机之下退避卸力,却还是替傅剑寒遮掩了大半,就在此时,东方未明随即出手,阴阳棍一挑一架,将这八卦刀荡了开去,商鹤鸣刀上一阵剧烈震荡,不由得退了一步。

倒并非是东方未明内力不凡,而是商鹤鸣出手之时,全无准备余裕,傅剑寒出手固然迅捷,杨云的配合更是紧密无比,二人分别与之交手,八卦刀上的劲力已卸了九成,已是强弩之末,别说碰上的是东方未明的铁棒,就是一名江湖散客的单刀,也是抵敌不过。

商鹤鸣一见东方未明,立时明白端的,他们好容易将天剑、绝刀的两位掌门,激的怒火大炽,也知东方未明与夏侯非的交情,此番前来必然是助绝刀门一臂之力,可既然是帮姓夏侯的出手,怎的会对唐家下手,当真奇了。

东方未明铁棒在手,一棒朝商仲仁肩头劈落,商鹤鸣低声道:“姓东方的,这件事情纠缠了二十多年,不是你们一众小子所能知之的,还不速速退去,难道想身败名裂不成。”

傅剑寒笑道:“身败名裂的该是你们,你们假意卖好,实则包藏祸心,企图让他们窝里斗,白捡现成便宜,好不要脸。”

商鹤鸣被揭穿了阴谋,愈添恼怒,可他老谋深算,虽然不怵这三个小辈,但万一被缠上了,说不定夏侯非这臭小子,真的会卖东方未明这个人情,只需暂且罢斗,说明原委,纵然再斗也必不会如此狠斗,当下便去解唐家父子的穴道。

可杨云阅历何等丰富,早就防着这一手,天山幻影剑蓄势待发,一剑便往商鹤鸣手腕刺落,傅剑寒缓过一口气来,一剑往商鹤鸣丹田刺到,他二人的剑法迅捷无伦,连东方未明都吃了一惊,商仲仁想要来救,东方未明挺棒挡住,五人又陷入混战。

东方未明和商仲仁相斗,数招间已然大占上风,只是这商仲仁狡诈多智,存心纠缠起来,东方未明想要取胜,倒也不甚容易。

这边商鹤鸣施展八卦刀,同时刀中夹掌,本应数招间便能取胜,奈何傅剑寒与杨云相交日久,于对方武功长短了然于胸,招数之中,尽可能地替对方弥补若干缺陷,虽然攻敌之力未必够强,可守御之能,已可说得上江湖上第一流的武功。

东方未明铁棒不胜,心中焦躁,若是与好朋友切磋,只是点到为止,此刻却是为了止息干戈,少不得要用些雷霆手段,右手执棒随手招架,左掌中已潜运毒质,一记断魂掌猛拍而出,商仲仁哪里能经受得起,虽然挥拳格挡,却在不知不觉间已中了毒。

这还是东方未明手下留情,若是加催毒质,一旦逼到心脏,这位商家八卦刀的传人,立时便会丧命,东方未明见天剑门和绝刀门剧斗正酣,一时倒也不会分出胜败,虽然凶险,却远不及傅剑寒和杨云这头。

他们两位武功确是小一辈中的翘楚,联手合击也有不少心得,可碍于年岁阅历,功力着实远逊,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东方未明一加战团,三人围攻,这才勉强扳回战局。

东方未明可不敢再有留手,九阴龙爪功招招抢攻,商鹤鸣虽然精于拳法刀技,却早就察觉出,东方未明的功夫大非寻常,尤其是指端隐隐然,有碧绿色的光晕,虽不明所以,但他行走江湖一生,越到年老不免越是胆怯,不敢稍有大意。

可这三人均是少年之中的佼佼者,各有各的了得,傅剑寒只需少了顾忌,剑法愈发凌厉,杨云剑锋却甚是收敛,只是替两位兄弟遮掩,东方未明一进即退,跟他游斗耗力。

商鹤鸣见儿子倒地,心中又难免分心,这么一来,处境竟是渐渐不利,东方未明的擒拿手,起初尚属滞涩,但每与这个自诩八卦门的前辈高人,当代首屈一指的武术名家交手一刻,九阴龙爪功的功夫,便得心应手一分,傅剑寒更是愈战愈勇,长剑虽劣,剑招却是凌厉无伦,每一剑都是从极其刁钻的方位,或刺或划,更是迫得商鹤鸣连连倒退。

本来此战东方未明是为了调停而来,根本没有兴致跟这糟老头子比试,奈何商鹤鸣贼心不死,非要行此卑鄙勾当,若不将之击溃,势必又要阻拦。

亏得傅剑寒和杨云见事极快,先将唐家父子击倒,不然他们联起手来,凭眼下的三人,可万万抵挡不住,此乃天赐良机,决不可因一念之仁,而反手其制。

杨云的剑法大开大盍,长剑使得甚是粗犷,犹如黄沙大漠扑面而来的塞外风光,接过商鹤鸣的一半攻势,这才令东方未明和傅剑寒大展拳脚。

傅剑寒资质极佳,不但能熟悉自身剑术之要害,还能在过招期间,模仿商鹤鸣的刀招,自行加以补足,更是令商鹤鸣大为头痛,果然一个闪失,长剑透网而入,刺在商鹤鸣的左肩。

东方未明虽然不愿得理不让人,可是这等难缠的对手,每纠缠一刻,天剑门和绝刀门随时都会有所伤损,也就不敢留手,一爪扣住商鹤鸣右腕,随即毒功一加催逼,商鹤鸣虽然内力深厚,也是难以抵敌,虽能屹立不倒,但手腕无力,一柄沉重的紫金八卦刀,“铮”的一声大响,径直掉在地上。

杨云生性谨慎,不愿冒险,还是在商鹤鸣各处大穴上补了几指,退后两步躬身道:“晚辈为止息干戈,得罪两位前辈和世兄,待得西门前辈和夏侯前辈,化干戈为玉帛,再亲替几位解开穴道,郑重赔罪。”

傅剑寒甚是不耐,一边朝凌云窟阶梯处,最上面的战场走去,一面说道:“老杨你啰嗦什么,这几个老家伙居心不良,乃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卑鄙小人,理他作甚。”

东方未明也是心中焦急,也不愿跟八卦门和唐门这等龌龊肮脏之辈废话,只是他与杨云并无深厚交情,这般呵斥却是不敢。

奔近之时,见双方都已挂了彩,西门玄伤在左腿,因此行动不便,夏侯城伤在胸口,却也时时有鲜血涌出,夏侯非和西门峰更是丢了刀剑,在地下狂殴烂斗,哪里是武术名家子弟所为,比之江湖上泼皮怨妇打架,还要随意的多。

而这两位少门主,都是鼻青脸肿,头发更是扯的乱七八糟,傅剑寒和杨云各自劝开一人,东方未明居中说项,夏侯非一见是他甚是欢喜,说道:“东方,快帮我打这个猪头驴嘴的西门猪。”

东方未明见西门峰嘴角扯破了老大一块,左右两颊更是肿得不成样子,要是再配两个耳朵,还真如夏侯非所言,只是转头瞧夏侯非也没占什么便宜,耳朵被拽的鲜血直流,鼻子更是被一拳打歪,模样也是狼狈万状。

西门玄却见夏侯非这么说,显然是与东方未明有所交情,而与傅剑寒等人,击倒商鹤鸣之事,他也隐约见到,心中大是焦躁,想到自己棋差一着,没想到这夏侯城老谋深算,不但请了唐门助拳,还请了逍遥谷的人撑腰,他不识杨云,也没留心他武功家数,以为是逍遥谷请来助拳的。

如此一来,绝刀门陡增强助,天剑门是一败涂地,深悔自己忒也托大,早知如此,不如请河洛大侠江天雄出马,才可保万无一失。

东方未明却哪里肯帮夏侯非打架,忙道:“两位前辈且先停手,此中另有隐情,莫中了奸人挑拨的卑鄙伎俩。”

但夏侯城如何肯住手不斗,他与东方未明同在青城山上御敌,后来儿子拒婚,还将东方未明的言语搬出来与父亲理论,加上芙蓉坊的关系,绝刀门傍上了逍遥谷的这一层关系,可说是一大善缘,但他却心中没底,毕竟自己虽然待客之道并无欠缺,那西门老儿却善于收买人心,这情有亲疏,实在难以保证逍遥谷已然偏向了绝刀门,只盼用言语打动,至不济也能不偏不倚。

可西门玄却瞧了出来,再斗下去,自己势必也要成为俘虏,忙往杨云这边冲来,他自己安危尚且不论,独子西门峰却是不能不救,杨云瞧准空档,用剑鞘对准西门玄长剑的剑尖,刷的一声响,竟然将对方长剑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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