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面见袁谭

辛评没有想到自己的兄长竟然态度如此激烈!如此下去别说劝降了,只怕自己还要被暴打一顿!

辛毗一番劝说也不止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整个辛氏家族的老小!不免也恼羞成怒起来,对兄长也是十分的失望。他无法理解兄长辛评的坚持和执着。在面对袁尚的死亡威胁时,辛评却只顾自身的名节和忠诚,全然不顾家族的生死存亡。这让辛毗感到愤慨和无奈,他觉得兄长的固执和执念已经超出了理智和现实。

辛毗爬起身来,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浓痰,指着辛评的鼻子指责道:“兄长,你只顾自己的名节和忠诚,却全然不顾家族的生死存亡!袁三公子的势力如此强大,我们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如果我们不投降,整个辛氏家族都将面临灭顶之灾。你难道不明白吗?你的固执和执念已经让我们走上了绝路!”

辛评听着弟弟的斥责,眼中闪烁着一瞬间的犹豫。他深吸一口气问道:“辛毗,我若不降,袁尚便要杀我们全族吗?!”

“正是!你若不投降,咱们全族男女老幼就要跟着你下阴曹地府了!兄长,母亲和祖父都在世!你我也皆有妻儿!旁支兄弟姐妹又何曾亏欠于你!为了他们,咱们必须效忠三公子!而且现在三公子权势滔天,北方尽在他手!我们效忠于他,将来必可飞黄腾达!”辛毗还在劝。

但是辛评却依旧没有改变,他说道:“大丈夫生于天地,立于世,当有不可磨灭之节操!岂能为亲伦之活而丧失气节?我若不降,如白玉,名节可存千古!袁尚灭我族,屠戮家人,则青史留污名耳!我辛氏一族也算没有白死!”

辛毗听着兄长的声音,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和怨恨感。他感到自己无能为力,无法改变兄长固执的决定。他觉得兄长只顾自己的名节而忽略了家族的生死存亡,这让他感到怨恨和失望。在这个关键时刻,他感到自己与兄长之间存在着难以逾越的鸿沟。这让他感到心如刀割。他一想到自己的母亲和祖父,妻子儿女要因为眼前这个自己想要名节就不管家人死活的兄长,心中便下了决心!

辛毗暗忖道:哥哥你既然想让全族人为你一人而死,我就只有把你杀了以保全族人了!

随后辛毗收敛住脸上的怒色和怨色,转而挂上伪善的笑容。

“兄长,你的气节如同古代的先贤,小弟也是彻底钦佩你了!好吧,小弟也便不再劝你。那如果兄长已经做了决定。今日就是小弟与兄长的最后一面!既然诀别,你我兄弟何不饮一杯送行酒,也算成全你我兄弟情义?”他的语气也变得柔和与婉转。辛毗重新回到食盒边,开始给辛评和自己倒酒,并且趁着辛评不注意,把一滴毒药倒入了他的酒杯中!

怎奈辛评是个硬骨头,他从始至终就没正眼瞧这些食物和美酒一眼!他听到辛毗的话后,脸上依旧带着高人一等的不屑和清高。此时的辛评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傲视世人,仿佛天地间都充满了他的英雄气魄。他转身背对着辛毗,望向他牢房中一扇小小的铁窗,随后说道:“吾不是嗟来之食!袁尚施舍的酒饭,不配我吃!你想吃就全部拿走吧!不要放在我的面前!”

辛毗闻言后脸色一变,暗忖:自己只能用那个东西了!

说话间,辛毗把右手伸进自己的左袖中,悄悄的抽出了短刀!

而这个时候,辛评一直背对着辛毗,好像在酷酷的摆造型一般。

辛毗忽然之间,刚刚虚伪的笑容顿时收回,转而替换了他内心的真实写照:一张狰狞的脸庞!眼睛中带着怨毒!神色间带着决绝!嘴角中含着恨意!呼吸也变得急促,鼻孔中散发出的都是杀气!

只见辛毗缓缓的站起身来,之后轻手轻脚的靠近辛评,而他握紧短刀的手腕已经青筋爆现!

辛毗作为谋士,从来没有亲手杀过人,如今他的心中也是十分忐忑,不知道能否真的能击杀自己的兄长。他生怕自己的力气不够大,于是在出手前的一刹那,他全身上下卯足了力量!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呀——”辛毗怪叫着冲向三步外的辛评,手中的短刀奋力向前捅去!

只见一道寒光,以及一声锐器入肉的声响,辛毗的短刀已经刺进了辛评的后背,不但刺了进去,甚至整个短刀完全插进了辛评的躯干,直到刀柄处!

辛评的胸口处陡然出了一个小小的刀尖!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口,同时感受到胸口和背后的剧痛,感觉到了死亡的逼近!

“辛毗,你竟然敢对我这个兄长,出,手......”辛评悲愤的说道。

辛毗则是原形毕露,面露狞笑,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去!哥哥,你为了你的名节和信仰,想让全家人为你垫背啊!?母亲生了你真是倒了大霉!祖父有你这种孙儿更是悔青了肠子!

你不是想要名节吗?不是想跟着袁谭那个禽兽一起死吗?那么弟弟就亲手送你上路!这样全族的人都能活下来!

话说刚刚想看在兄弟情分上,让你体体面面的走!结果你连我给的送行酒都不喝!那就别怪小弟我心狠手辣了!这把短刀还真是锋利啊,一下子就扎进去了!”

说罢辛毗把攥紧短刀的手腕来回的搅动,刀身和刀刃进一步破坏辛评的内脏!而鲜血也开始大量涌出!

辛评的嘴里涌出鲜血,他虽然想为袁谭殉身,但是没有想到死亡来的这么快!而且是亲弟弟动的手!

于是辛评一阵抽搐后,全身没了力气!颓然倒地!

辛毗也顺势把短刀拔了出来!此时的他并没有任何悲伤之情,相反有种杀人后的兴奋和解决掉辛评,以及保全了自己和家族的那种释怀感!

他看着哥哥的死尸,甚至有种快感!刚刚辛评的话句句都触及了辛毗的底线!他认为只要能救下自己,救下族人,出卖什么都无所谓!他要的就是活下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死的人还少吗?城外埋了二十一万多人,谁又记得他们的名字,唯有活下来,才有资格享受生的美好!至于什么气节,忠义,在辛毗来看都是浮云罢了!

辛毗开始想着在怎么交差!自己已经杀了亲哥哥辛评,这弑兄的名声是扣在自己头上了。既然如此,自己就要为自己洗白,何况这样的哥哥就是该死,自己要气节就要搭上全家人的性命,死了活该!

与其自己被良心谴责,被世人指指点点,不如就堂堂正正的把弑兄这件事做了!这样可以博得一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只要自己忠于袁尚,将来做官有权有势,这一段弑兄的经历反而可以成为一个典范呢!没准自己的行为可以成为千古美传!

一念及此,辛毗一不做二不休,俯下身子,用短刀把哥哥辛评的脑袋给割了下来!

弟弟把哥哥的人头一点点的割下来,一开始辛毗还有些打怵,毕竟看到辛评死前死不瞑目的表情,于是辛毗给自己壮胆和心理建设,大骂辛评食古不化,眼中只有自己,没有族人,不分黑白......

直到辛毗把辛评的人头割下来!

辛毗想找个器皿盛放人头,一眼看到了食盒,于是他把食盒里的东西倒出来,随后用来盛放血淋淋的人头!

他想的是要用恭谨的仪式把这颗人头奉上,主动邀请一个“大义灭亲”的盛名!

随后辛毗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和头发,却不想手上的血都沾到了衣冠和头发上!辛毗也顾不得这么许多了,他喊来远处的狱卒,打开门口捧着辛评的首级便去见逄纪了!

徒留狱卒看着地上无头的尸体,还有一大滩血!

这狱卒倒也是见过世面的,毕竟这个职业,看人死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斩首也是经常看的。他倒也没有害怕尸体,而是觉得弟弟把哥哥杀了,当真是匪夷所思。

狱卒看着桌上的酒菜倒是未动,于是贪嘴,吃了两口菜爻,又把辛评杯中的酒给喝了。随后不多久,口吐白沫而死。他死也没想到,酒里还有毒!

袁尚和贾诩以及周仓,这时从旁边的牢房走了出来。袁尚看着枉死的狱卒还有无头的辛评,也不免有些感叹:

世间之人无非为名利而死耳!无他!

气节如辛评,也有狠心到不顾族人死活的歹毒心肠;无辜如狱卒,也一样为一口酒菜送了性命。

人,也就这么回事!

接下来袁尚来到夏侯霸的牢房,后者见到袁尚如同一条狗般的跪在地上乞求袁尚的宽恕。而袁尚只是嗤之以鼻的一笑。

袁尚没有必要同夏侯霸这种角色去浪费时间,他径直来到袁谭的牢房。

袁谭被关押在牢房里,这个地下深处的牢房位于天牢的最深处,阴森可怖。牢房四周墙壁粗糙,散发着潮湿的气味,昏暗的灯光勉强照亮着狭小的空间。墙上长满了青苔和霉斑,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和无情。

牢房内部空间狭小,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板床。床上铺着褪色的被褥,看起来凌乱不堪,似乎已经被岁月遗忘。牢房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腐朽气息,让人感到窒息和压抑。

袁谭被铁链绑在十字架的木桩上,手脚皆是不能动,嘴里也被塞着一个嚼子,防止他自尽咬断舌头!袁尚现在要的是他活着,而不是死。

将来自然有处决袁谭的时候,那必定是一场残酷的盛宴,但在那之前,他必须好好活着。袁尚可不希望他那么轻易的死去!

见袁谭时,袁尚依旧是一个人见他。周仓把地牢深处这一层的大门把守,除了袁尚任何人都不得进出!而袁谭的牢房距离大门还有百余步,所以这片区域只有袁尚和袁谭二人,二人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有任何人听到。

袁尚见到了袁谭,出人意料的是,袁尚的脸上没有带着愤怒和怨气,倒是带着一丝戏谑和玩味的表情!

在这如同地狱一般的封闭环境,袁尚总算可以放下一切伪装了,他只可以把真心话讲给这个将死之人!

袁谭见到袁尚倒是十分激动,嘴里支支吾吾的说不清,但是明显想说什么!

袁尚索性把袁谭的木头嚼子拿了下来,看到上面满是牙印。

刚拿下来,袁谭就嘶吼道:“老三!你快杀了我!杀了我啊!你这个孬种,连杀父仇人都不敢杀!连自己的大哥都不敢杀!你要是有种现在就杀了我!”

面对袁谭的激将法和嘶吼,袁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大笑不止!

这一笑反倒把袁谭笑懵了!他一脸懵圈的问道:“老三,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袁尚笑了一阵子,脸上刮起洋洋得意的表情,说道:“大哥啊,你还用激将法呢?你明知道我不会轻易杀掉你的,我只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所以啊,你就等着吧,会有非常非常令你惊喜的刑罚等着你!集华夏刑罚之大成的艺术品,在等着你!我已经安排人去准备了!比作人彘还要特别!到时你要好好体验哦。”

袁尚边说边用手拍了拍袁谭的脸。

袁谭顿时感觉到无尽的恐惧和愤怒,他恨不得现在用牙齿咬死袁尚,但他做不到,于是他想冲着袁尚吐口水。

但是袁尚早就预判了他的反应,于是不等袁谭张嘴就再次用嚼子把他的嘴堵上了!

“你啊,接受你自己的命运就好,你就是为我做嫁衣的!哈哈哈,我其实心里别提多么感谢你了!真的是该谢谢你,大哥!”袁尚此时竟然十分诚恳的道谢。

袁尚见袁谭有话要说,便松开一点嚼子,让他能凑合说出话来。

“我做了什么事情,你竟然还要谢我?”袁谭不解的问道。

袁尚把嚼子塞紧后,鼻尖对鼻尖的对袁谭说道:“我谢谢你把父亲杀掉啊!你做了我想做而不能做、不敢做的事情!”

袁谭用惊愕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长相俊美的三弟,饶是给袁谭十个脑袋,他也想不到袁尚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袁尚这时变得有些癫狂起来,有些变态的兴奋和得意出现在他的脸上:“当时出征徐州之前,贾诩就和我打哑谜,暗示我趁着父亲生病而弑父夺权!我没有答应!不是我不想父亲死!而是这个事情不能由我来做!

因此我就苦心布局,急切的出兵徐州,带走一切主力军队和将领。留下一个贪财许攸和爱子如命的齐夫人,还有关键人物,你这个大哥!

而大哥你果然不负我的期望!你的野心和冷酷,让你看到了唯一从父亲那边获得继承人之位的机会!就是杀掉他!而我留给你的人,你都用了!谢谢你替我杀了父亲!

如果父亲不死,我如何能做这北方霸主?我的头顶上永远都有父亲这座大山压着我!我的策略,我的野心都会被我们愚蠢的父亲给阻拦的!

所以我想他死!哪怕他死了之后会引起一番战乱,但是我可以顺理成章的在战胜之后成为袁氏唯一的继承人!

而且他不死,袁氏集团势必会让他带入万劫不复之地!你恐怕不知道吧?未来会有一场官渡之战的战役,我们愚蠢的父亲会毁掉北方的基业,从而让曹操席卷北方!

为了避免这一切的发生,父亲必须死!

而你做的太好了!大哥,三弟给你打的辅助!留下的人和资源你都一点不落的用了!真是我的好大哥!哈哈,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好久了!我在外面装得好辛苦!装孝子,装好人!就连枕边人,就连最亲近的谋士,就连周仓我都不能说出来这些实话!反而这些话都可以对你说!也只可以对你说!”

袁谭全身一阵抽搐,眼中带着被当成猴子耍的屈辱!

原来这一切都是袁尚的阴谋!

袁谭回想起袁尚当时的行为,如此着急的打徐州,留下许攸这种可以被要挟和收买的人,留下可以被要挟的齐夫人,留下一个对袁尚怀恨在心的韩猛,到袁尚先知先觉的在平原郡安插张合做内奸!

原来自己走在弑父这条路上,都是袁尚在布局,在纵容,在怂恿!

然而袁尚的眼神骤然变得阴鸷,让人不寒而栗!

“我本可以给你一个痛痛快快的死法,因为你替我杀了父亲,做了我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

可是你不该奸污了甄姬!所以我要你生不如死!”袁尚的手伸进了袁谭的裤裆处!

“呃——!”牢房里传来袁谭无法喊出来的那声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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