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老妖僧摸出的只是藩王之命格。
若是一条帝王之命格呢?
那徐钦死定了。
而此时的徐大公子,则是一脸懵逼。
他万万没有想到,姚广孝对自己评价,竟如此之高。
可这对朱棣而言,是祸还是福?
想了一下,徐钦对着姚广孝尬笑了笑,试探性地说道:
“大师,您算得这个...不准吧?”
姚广孝猜测到徐钦的不安,他立马安抚道:
“徐公子尽管放宽心,此时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老衲也不会告之上位。”
“只是十七日新帝登基大典,你要入宫朝拜献礼,老衲待会就告之吏部,给你下册送柬来。”
“一定。”
徐钦机械的点头应允,心里总算有一块石头落地。
吏部下册送柬,这是一个任职前的信号。
表示他将会被吏部直接任命。
而吏部直接任命朝官,那是五品起步。
徐钦心里暗自高兴。
“还有一事,徐王妃大概是后天到达浦口北,登基大典之前,她肯定会来徐府探望。”
“公子切记,不能在她面前提及煦王子到过徐府,逼迫你联名奏疏,威胁一事。”
徐钦闻言一怔,忙起身拱手行礼,诚恳道:
“多谢大师提醒,晚辈领情了。”
姚广孝看着徐钦微微点头一笑,“好了,老衲使命已完成,就要回宫复命去了,先行告辞。”
“大师请便。”
徐钦起身,恭敬地搀扶姚广孝起身移步。
虽说姚广孝六十有八,但身体十分健朗。
而徐钦这一搀扶,作用虽不大但意义深长。
送至府门口,徐钦拱手弯腰深揖,一直送姚广孝登车离去,他这才直起腰身。
“少主,如何?”
管家徐福关切道。
“很不错。”
徐钦含糊其辞,转身往自己的居所梅苑,大踏步走去。
他得泡个热水澡,放松一下自己。
……
南京城北,浦口南码头。
七月十三日清晨,江面上烟雾蒙蒙,雾气阵阵。
城楼上的哨兵,隐约瞧见码头方位大片黑影在移动,进而马蹄声惊如雷鸣。
一会儿,就见旌旗招展,数百精骑甲士出现在视野里,逐渐清晰起来。
“的哒哒…的哒哒…”
奔马如龙,气势如虹。
“快…打开城门,迎接燕王妃…”
“快去进宫通报,燕王妃进京了!”
“???”
马队前哨们一阵叫喊,城门口便是一阵慌乱。
一位飒爽英姿的戎装女将,在众骑士的簇拥下,策马逼近南京城。
她不是别人,便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燕王妃徐妙云。
城门下,徐妙云勒住骏马停下来,仰望着京都的北外城门,多少有些感慨。
二十二年前,她随燕王朱棣就藩北平,就从这里渡江北上。
期间,她回过南京屈指可数。
五年多前,明太祖高皇帝驾崩,朱棣携三个王子前来,而她却镇守北平城,没回。
今日故地重回,却已物是人非。
正大门开启,她只瞥了一眼城上,便毫不犹豫地策马扬鞭,进入都城。
“传令,队伍先去徐府。”
徐妙云忽地对贴身女官下达命令。
“遵命。”
一会儿,前锋部队转道,向秦淮河畔的大名坊,魏国公府进发。
……
姚广孝离开之后的两天时间里,徐钦心情大好,难得轻松。
他除了主动陪着母亲张氏吃了两顿饭,甚至找出了他爹留下的一根破旧紫竹钓鱼竿,准备外出钓鱼。
安全起见,徐福等人死活不让少主外出秦淮河。
秦淮河不成,那就去府邸东院的后花园,自家的小景湖里垂钓。
据说小景湖下面有条暗河,跟秦淮河通水,所以这是活水,鱼还特别多。
这不,大清早刚放下钓竿没多久,就有鱼儿上钩。
中午有鲜鱼下锅了。
前世,徐钦垂钓技术不错,这两天他钓了不少鱼,才好意思陪着母亲张氏吃饭。
家父徐辉祖对他一直没什么好脸色。
主要还是为了上次代父写的那封效忠疏,徐辉祖还耿耿于怀。
真是榆木脑袋,愚忠。
遵循祖训,忠于朱家王朝,忠于江山社稷,保家卫国,抵御外侮。
这才是忠臣孝子该做的。
现在朱家人自个内斗,谁胜谁败管你啥毛线?
谁胜你就跟谁不就结了么。
朱允炆本就不是什么好鸟,重用齐泰、黄之澄、方孝孺这‘建文三傻’,只会纸上谈兵。
他还处处提防徐辉祖,不重视梅殷,最终被朱棣赶下了台。
徐钦当然没去这么计较,更不会跟父亲去争辩啥。
两人的世界观和价值观都大不同,压根就没有共同语言。
好在徐辉祖是个废人,送饭服侍等都是徐福他们在做。
徐钦只是每天大清早前去请个安,跪拜一下就离开。
不过,这几天钓的鱼,他倒是孝敬几条进去。
“少主,大姑奶奶进城了。”
“少主,王妃没进宫,直接奔徐府来了!”
“???”
有府丁探子接二连三通禀,让徐钦原本松弛的神经,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打开府邸正大门,通知所有人,在廊道两侧列队迎接娘娘。”
“……”
府邸上下都忙碌起来。
夫人张氏也从雅苑走了出来,一身难得穿的正装,一品诰命夫人的礼冠也戴上了。
大家都在准备,迎接这位徐府大姐大,朱氏王朝新晋的皇后娘娘。
徐妙云风尘仆仆地在魏国公府前广场下马。
“微臣徐钦拜见娘娘!”
“臣妾张氏拜见娘娘!”
“……”
徐钦与张氏带头,在府邸大门口跪拜迎接,身后黑压压一片,数百名跪拜者。
大家含糊其辞,只喊娘娘,省略了前缀。
“统统起来,免礼。”
徐妙云手一抬,亲手扶起弟媳妇张氏,“允恭呢?他怎么就不出来,是没脸见我这个大姐?”
徐妙云快人快语,叫的还是小时候的名字。
长姐如母。
她是徐家长女,生母谢氏死得早,父亲徐达又常年在外征战。
所以,她是府中主心骨,养成了她在徐府的绝对权威。
她比徐辉祖大五岁,比三弟徐增寿长七岁,老四徐膺绪十岁。
其它的庶弟妹们,就更不用提了。
要说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她当然与大弟徐辉祖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