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醒看了眼时间,昨夜跟瞿白约定好的五个小时快要到了,她得赶紧回去,不然屋子里的药剂都会被这个小老板给扔掉。
突地——
“你放心,我不会赶走你的!”卧室里突然传来封娆的声音,听起来还哭了,“以后我们可以两个人一起住!”
姜醒扭头:“?”
她想起封娆的卧室也有安装监控,可是这监控这么灵敏的吗?这都能听得清?
看来昨夜那边两人把她和岳团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不过也好,省得她回去复述,也不用怕那位小老板把她东西扔出去。
同一时间,随缘旅馆前台。
瞿白神色微妙看着已经哭了一包纸的封娆,又贴心地撕开了一包新的纸巾,推到女生面前。
从昨夜岳团讲述自己的经历开始,泪点极低的封娆就跟着落泪,她非常同情这个女孩,想尽力去帮助她。
瞿白也没想到诡异的事件背后是个心酸故事,他凑近手机,用着一贯迎客的热情口吻:“随缘旅馆也随时欢迎你来,我可以保证食宿一律免费。”
两人的话实时传递到姜醒这边。
姜醒看着岳团的表情,她以为女孩听到会很高兴,可结果没有,岳团一直皱着小眉头,似乎在思考。
“他们不会一直陪着我的,对不对?”岳团扬起小圆脸,“最后还是会剩我自己的,对不对?”
姜醒挑了下眉,看样子小女孩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对,能一直陪伴你的,只有你自己。”
这可能也是姜醒的井保持纯白的原因,无所谓别人的看法与眼神,能忍就忍,不能忍的直接一刀宰了,从来不给自己受一点委屈。
始终贯彻——忠于自己。
现在她把这个方法告诉岳团,希望她能控制情绪,保持纯白。
岳团要收起依赖性,收起求助的手,她只有自己,以前是这样,未来也将会这样。
没有期望也就不会有失望,很简单的道理。
女孩拒绝留在这里和封娆一起生活:“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她觉得姜醒挺厉害的,无所不能。
岳团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是那对夫妻的合照,在第一任租客清理这间房子时她偷偷藏起来的。
照片上的男女看上去都挺文质彬彬。
“可以帮我找到他们吗?”
见姜醒皱了皱眉,女孩又接着解释,“我只是想知道他们的下落。”
这就像一个埋在她心底里的心结,必须要确定个答案才能释怀。
姜醒硬起嗓音:“如果答案不是你希望的呢?”
“无所谓的。”女孩的眼神忽然坚毅,“我只是想要解开这个疑惑,确认他们到底是去做了什么,如果他们是真的抛弃了我,又是为什么要抛弃我,任何结果我都可以接受。”
姜醒盯着女孩看了两秒,没有接这张照片。
而是反推了回去。
“我劝你不要太自信。”
任何结果都可以接受,这句话姜醒再熟悉不过。
当初姜醒十五岁,从天宫区偷偷跑回生活区去看自己的亲生父母时,她也以为可以接受。
周围的人都觉得她疯了,分明是没有养育之恩的父母,为什么还要去看他们,连教习都嘱咐她不要看,告诉她未必接受得了。
但她当时一心就想知道,她的父母是谁,现在过得怎么样。
姜醒按照资料上的地址找到自己曾经的家,当时正值新年,朱红色的防盗门上挂着一对喜庆的春联,她看着很陌生。
在敲门的那一刻,她竟然知道怕了。
屋子里的两个人早已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她不知道打开这扇门能看见什么。
当时姜醒就在想,她会期待怎样一副场景?
是看见亲生父母为她牵挂流泪,痛苦不已?还是看见父母忘记了她,重新过自己的安稳日子?
姜醒不知道,她害怕的地方就在这里,不知道该期待哪一幅场景出现。
她不期待亲生父母为她牵挂流泪,更不期待父母忘记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姜醒不知道该怎么期待,这两种情况她都不想看见,或者应该说,她好像不期待任何画面。
一路驱使她走过来的动力轰然就崩塌了。
姜醒失去了敲门的理由。
现在的岳团就很像当初的她,以为自己心态坚强可以接受任何结果,但站在那扇门的前面才会明白,其实她接受不了任何真相。
姜醒操纵轮椅滑到岳团面前,质问她:“假设你找到他们,他们果然承认抛弃了你,然后呢?你要怎么做?”
此时此刻,她眼神锋利到好像能扎透人心,“是控制不了情绪展开异洞?还是平静对待然后转头走人?
在姜醒的压迫下,岳团踉跄后退。
姜醒没有放过她,步步紧逼:“或者你找到他们,他们没有承认抛弃,又让你回来等着他们,你又要怎么做?继续回来赶走租客,做一个没人看得见的隐形人吗?”
岳团一怔,慌乱地摇着头。
姜醒:“可能还有第三种情况,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很难找到他们,你又要怎么办?为了那个可有可无的答案,找他们一辈子吗?”
磕哒——
岳团后退撞到沙发边,局促地拿着照片。
姜醒忽然像变了一个人,她有点害怕,大气都不敢出。
监控对面的两个人也暂时忘记呼吸。
房间里此时很静。
姜醒从小接受狼性教育,九岁时就可以眼都不眨的爆破污染者,即便那个人是她曾经共同训练的小伙伴。
她知道岳团还小,本来不应该这么严厉的教育,但是岳团纠结的点和她实在太像了,她不想这个女孩再步自己的后尘。
岳团今后要面临独自生活,需要迅速成长起来。
姜醒看着岳团,小女孩被她吓得泪水在眼眶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