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驰光:“二十四万,真的不能算多了。”
“要知道,宋朝每年送出去的岁币数量就不止这么点了,而且宋朝的时候,白银并没有大量流入,所以,明朝的白银相比于宋朝更不值钱一点——这真的不能算什么大数目了。”
“朱佑樘登基第一年打赏给边关的就有六十万两,朱厚熜年年炼丹吃药,每年光是在药材上面花费的银钱就有二三十万之数,更不要说什么柴火费、人工费和打赏费了,比起亲爹和堂弟的花钱速度,我们照照五年才花二十四万——这是什么艰苦朴素的精神?”
观众:“……”
虽然相比之下,朱厚照的花钱情况确实没有那么显眼了,但似乎也没有主播说的如此夸张。
……
季驰光:“曾经有一种说法,说照照修建豹房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色|欲。”
“还说豹房里面,除了漂亮的少年和美人之外,还有人|妻和孕妇,把我们照照的私生活说的天花乱坠。”
“甚至连这都不够,还给照照编出了一堆强抢民女的故事。”
正打算睡觉的朱厚照:“……!!!”
他一骨碌爬了起来,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明显被吓得不轻。
朱厚照:我什么时候干过这种奇怪的事情?!
病中垂死惊坐起,小丑竟是我自己??!
谁?
谁给老子造的谣?!
有本事给老子站出来啊!!!
本来正打算传位的朱佑樘也眉头倒竖:谁敢造我儿子的谣?!
李世民反应更大,本来正喝茶呢,这下子直接一口喷在对面的长孙无忌脸上。
顶着葱姜片的长孙无忌:“……”
冷静,这是皇帝,不能打。
李世民一边讪笑着掩饰尴尬,一边赶紧抽出腰间的手帕去给长孙无忌擦脸:“对不住啊辅机,这不是一时没控制住吗……不过,这年头的年轻人都玩得这么花了吗?”
居然连孕妇都不放过?
……
季驰光:“这个说法出自《明武宗实录》,说‘笼初上在偏头关,素女乐于太原,有刘良女者,晋府乐工杨腾妻也’。”
“另外,在《万历野获编》中,也说照照将怀孕的宣府都督马昂妹接入豹房,多加宠爱。”
“总之,在各种史书之中,朱厚照的豹房仿佛就像是一个大型的淫|乱会所,描述极其夸张。”
“但是,事实上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呢?我现在已经不敢去看朱厚照的个人传记史书了,因为我一去看,我就容易被洗脑。”
“所以,我决定从朱厚照知名黑点之一的刘良女入手,抽丝剥茧,来分析这件事情究竟是真是假。”
【潇湘水断:别看明史了,这还看什么?要想真的了解真相,只能去网上找一些论文来看,你要是真的单独只去看那本书,那你真的会陷入一个错误怪圈。】
朱元璋
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现在是真的很想把下头这帮人全部给打一顿,再不然全推出去斩了——怎么做到的呀?就算是《新唐书》那种存在,都没有被人直接批成是一本彻头彻尾的野史,他们《明史》还是明朝时期就修了大半的史书呢,怎么能够废到这个地步?
……
季驰光:“刘良女是朱厚照黑点之一的人|妻,史书上对她的身份总共有两种叙述,一说她是大同代王府的歌妓,二说她是太原晋王府乐工杨腾的妻子,接受度比较广的是第二种说法,缺少舆论八卦新闻的百姓们心中,更喜闻乐见的也是第二种。”
毕竟皇帝带个歌女回宫又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皇帝如果强抢他人|妻子回宫,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所以,流传度更高的才会是第二个版本。
“但是,《彤管拾遗》中又说刘良女是晋王府乐户杨腾名下歌女,而不是他的妻子。多种版本的故事混杂在一起,真真假假,混乱不一。”
“而我个人更偏向于她是歌女不是□□的事实——照照有什么机会见到杨夫人吗?更有可能是作为乐工的杨腾给他推荐了一批歌女,其中就有这位刘良女,照照看上了,就顺路带走了。”
“毕竟,我想这杨腾再怎么缺心眼,也不会把自己夫人叫过去给皇帝陪唱吧?”
观众:“……”
嗯,说的很有道理。
……
至于所谓的强抢民女……
季驰光虚着眼:“这件事情连棒子那边都给辟过谣了,《李朝实录》里面写,‘初闻皇帝纳张指挥之女,遂留其家,而军士乱掠人家。及其出来时见之,则皇帝留通州之馆,仪仗尚在,而又无乱掠之事矣’。”
“连专门负责造谣的棒子们都出来辟谣了——我的个娘啊,这得是有多离谱啊。”
【花好月圆人寿:心情有一点点复杂……他们不是一般只负责造谣吗?居然连他们都看不下去了吗……】
【老虎爱吃绿豆糕:我至今都记得棒子那边造谣说康熙太子胤礽喜欢小妈,两个人背着康熙偷情,那同人文写的别提有多精彩了……好家伙,能让棒子都看不下去,这笔果然应该交给我们大明的文人,谁能有你们牛掰?!】
大明文官:“……”
于谦捂脸:半锅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啊!
朱厚照也听得满脸黑线。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事啊?
……
季驰光:“而有人说豹房里有不少妃子、侍童,说朱厚照在里面花天酒地——说这话的人请看清楚,朱厚照后期直接搬到豹房里住了啊!”
“他给自己搬了个家,所以,他把自己的妃子们全部迁到这边来,有问题吗?”
季驰光都要无语了。
照这个说法,紫禁城怕不就是要成为天底下最大的会所了。
毕竟里面住的都是妃子,皇帝每天晚上也会翻牌子呢。
朱祁钰喃喃自语:“……有道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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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皇帝出行在外不带一两个妃子的?
更何况像朱厚照这种长期搬迁式住宿,他要是不带,恐怕旁人都要怀疑他不举了。
……
虽然豹房之中关于女人和男人的话题层出不绝,但是如果真的撇开那些野史,认真去看待它的本质,就会发现,不管是史书还是现代资料中记载的豹房,其实都只是一个豢养动物的场所。
天知道后来那些野史都是怎么传出来的。
季驰光:“豹房之所以被指责,一方面是因为里面男眷和女眷多,另一方面是因为里面养满了小动物,花销可能比较大。”
【二凤:嗯?为什么?这对帝王家来说应该不是一笔大开销吧。】
【壳破咩die:想想照照他爹,朱佑樘可是一边修斋设醮一边极力主张省钱的(无语),就这情况还能给照照剩下什么钱?也难怪文官们发疯了。】
【雨翊凌澜:这不是针对我们照照吗?有没有搞错,朱佑樘每年修斋设醮,花的银钱百万起步,怎么到我们照照这儿连个小动物都不让孩子养了?孩子那么有爱心,应该好好鼓励一下才对啊。】
朱厚照这会儿也不睡了,而是连连点头:“没错,说的真对。”
他不就这点小爱好吗?怎么连这个都不同意?
他爹都没管他管得这么厉害!
朱元璋:“……”
对个屁!
别人家的孩子献爱心,都是路边照顾什么流浪的猫猫狗狗,怎么我们家这个就要去照顾老虎和狮子?
那是小动物吗?
那“小动物”一口能把你给吞了你信不信?
老朱很想骂人,但熊孩子不在跟前,他连骂都骂不了。
……
季驰光:“至于另外的黑点,大概就是照照的日子过得过分悠哉悠哉,不务正业,”
“明史中写他‘耽乐嬉游’,整天到处游玩,说他‘至自署官号’,给自己封了一个威武大将军朱寿的名称。”
大明的文人像是在一瞬间找到了什么把柄,嚷嚷了起来。
“这可不就是胡闹吗?”
“身为帝王,耽于享乐,实在是不堪大用。”
“还自命为官员,简直就是疯了……这还像是个皇帝吗?”
连魏征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帝王之尊,还是不要过分沉溺于游玩之中。”
李世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玄成你就不要这么严肃啦,照照还是个孩子呢,你跟他计较什么?”
季驰光虽然没有说过朱厚照究竟具体几岁了,但是敏锐的李世民却能够从蛛丝马迹中推断出来——
朱厚照登基的时候还没有成婚,为了尽快掌权,他甚至不得不在父亲热孝的时候成亲。
古代,婚姻有时候可以作为评判一个人的重要标准。
朱厚照如果成婚了,在很多人眼中,他就不再是那个孩子,而是一个有能力为自己做决定的成年人。
而他们的初婚年龄一向小,朱厚照一直都没成婚,可见年龄并不大。
还是个孩子呢。
没必要太苛责。
……
季驰光:“早就说过了,作为天才,照照并不需要勤奋,再说了,我感觉比起万历这个常年离线的皇帝,照照这个把豹房变成军机处的皇帝简直靠谱一百倍好吧。”
万历多少年没上朝都能够江山稳固,照照这才玩了几天?
季驰光:啧,这批文人就是没有经过嘉靖和万历的毒打,要不然哪里还敢冲着这点小事大发脾气?
真是没见过世面。
等你们去嘉靖手里溜一圈,你们就知道什么叫懂事和沉默是金,等你们再去万历那边过一趟,想必也就懂得了何谓勤奋刻苦的好皇帝。
朱元璋:“常年离线……什么意思?”
其他的人也是一脸茫然:从不曾听过这个词。
不过他们大概听出了一点——这大概是个比朱厚照更不靠谱的。
老朱已经无话可说,他虎着一张脸,对着下面的这帮子孙后代指指点点:
“看看你们,看看你们!”
“一个野疯了的,常年待在漠北,没仗也要打两下,找不到对手就把其他人围殴一顿,整日整夜的在外面逛,连家都不想回来。”
朱棣抬头望天花板,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还有你!”朱元璋的手猛地指向了朱瞻基,“弃边好玩吗?啊?!恋爱脑是你该当的吗?你是皇帝啊!”
朱瞻基别开头,不去看曾祖父,假装被骂的人并不是自己。
“至于你……”朱元璋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朱祁钰,本来也想骂他心软的,但是顿了一下,想着这个玄孙日子过得实在是有点可怜了,终究还是没有骂下去,而是丝滑的换了个角度,直接去骂靠着柱子看戏的朱厚熜,“你这穿的是什么奇装异服?你是皇帝还是道士?刚刚天幕怎么说你来着,她说你年年炼丹吃药,花费不菲,怎么,你是想成仙啊你!”
朱厚熜:……太|祖爷,您怎么知道我梦想的?
幸好他没把这句话问出来,要不然朱元璋大概就彻底绷不住了。
朱元璋痛心疾首:“玩蟋蟀的玩蟋蟀,姐弟恋的姐弟恋,叫门的叫门……这还有个开动物园的——我们朱家怎么出了你们这么一堆奇葩?!”
也就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后代里面还有木匠,要不然,这波刺激大得老朱能够当场把自己送走。
季驰光:“照照这辈子最崇拜的人就是朱棣和朱元璋。”
朱元璋骂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朱厚照有点脸红。
虽然他心里确实很崇拜两位开疆拓土的老祖宗,但是被人这么说出来,多少还有点不好
意思。
季驰光:“朱厚照曾经自封为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
11,
甚至在宣府给自己建了一座镇国公府。”
“宣府是北方的重镇,是抵御北元帝国残余势力的第一道防线,比起京城更靠北,如果朱厚照活的时间够长,他甚至有可能把京城搬到那里。”
“比起偌大的紫禁城,朱厚照更喜欢他的镇国公府和豹房,那里才是他能够完全掌控的天地,才是他的家。”
说到家这个问题,季驰光顿了一下,转而说起了另外的内容:
“名声不好听的八虎,虽然在后来越发妄自尊大,但是这八个人在一开始,其实是朱厚照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而设置的——他用八虎来掌管宫禁事物,牢牢的控制住了皇宫。”
就像朱见深找了汪直和万贞儿一样,朱厚照也给自己找了八个保镖。
季驰光耸了耸肩:“没办法,谁让前面两个皇帝都是死在皇宫里的,朱厚照要是再不上点心,恐怕真的要步他爹的后尘了。”
“照照选择了刘瑾,是因为刘瑾只能够依附于他。”
历史上的朱厚照难道不知道刘瑾是个卑鄙小人,四处贪污,打压文人吗?
他当然是知道的。
朱厚照是个史书公认的聪明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清楚?
之所以不管,是因为他需要这么一把好刀。
为什么古代的太监会有这么多掌权的机会?
明明前朝的前车之鉴尚且不远,但历朝历代都有皇帝偏信太监。
无非就是因为,每个皇帝都需要一块遮羞布。
看看刘瑾吧,他给朱厚照兢兢业业的打了一辈子的工——
刘瑾肆意妄为,直接把大批的文人打发回家,朱厚照牢牢的把握住了朝廷大权。
刘瑾嚣张跋扈,皇帝不好做、不好说的事情全部由他来干,朱厚照顶多背个识人不清的名头。
刘瑾敛财无度,贪婪张狂,所以最后朱厚照直接把他给杀了,顺便含着眼泪吃掉了刘瑾昧下来的全部钱财。
顺便还给自己收割了一波吃他迷途知返、幡然醒悟的人设的韭菜。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刘瑾飞扬跋扈几十年,依旧只是朱厚照手心里的玩意,皇帝想要把他扶起来,那就刘瑾就能扶摇直上,皇帝想把他推下去,刘瑾也只能跪着谢恩。
而他这一辈子的辛苦,全部都给朱厚照做了嫁衣。
被朱厚照明明白白的用了一辈子。
季驰光:这要是换了我,我也乐意养这么一个人啊!
便宜,省心,还能陪玩,最关键的是等过几年抄了他家,你就能从旧衣服口袋里找出一张存款数额巨大的存折,周围人还要夸我聪明,能够记起还有这么一件旧衣服没有处理。
这谁不想要?
季驰光:“古代皇帝都会认养义子,收拢人心。像朱元璋就收下了沐英,将他认作义子。”
“而后来,这
位也确实成为了大明在西南边境的一大护国柱石,哪怕是南明时期,沐家也是坚定的保皇派。”
“照照日子过得可精明了,刘瑾在前面疯狂的挖文人集团的根,一挖一个准,照照在旁边疯狂的认养义子,然后把他们全部塞进去。”
“一个在前面刨土挖坑,另外一个在后面种萝卜埋坑,两个人配合的居然相当默契。”
观众们听得直抽抽。
朱元璋沉思:“这一招到确实好使,像咱,这辈子就养了整整二十来个义子,都是我大明的好儿郎,照儿养了几个?”
难道比他还要多?
朱元璋想了想,觉得顶了天也就是在他的基础上翻个倍,总不可能有五六十个吧。
季驰光要是知道老朱是怎么想的,指定要嘲笑他没见过世面,就这点数字能够满足得了朱厚照吗?
季驰光:“不过说实话哈,照照的义子确实有点不值钱,你看刘备,这辈子总共也就养了一个刘封,再看看董卓,一个吕布就够他吃不消的了,还想要几个?”
“偏偏我们照照就是不走寻常路,虽然他没有给自家老爹留下一个活的孙子,但是他给自家老爹送了整整一百二十七个干孙子。”
平地升辈分的朱佑樘:……
真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你小子就不能给我整一个亲生的吗?!
……
季驰光:“所以,照照的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前朝那边刘瑾在吭哧吭哧的干活,他这边随时可以通过义子们调动管理内阁,自己则是每天留在豹房里,快快乐乐的欣赏一下他可爱的小动物们,日子别提有多潇洒。”
其他的皇帝们:“……”
靠,这样神仙一样的日子,真的是一个皇帝能有的吗?
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
皇帝们:慕了慕了。
嬴政想想自己每天要看的几十斤竹简,再想想某些大臣苦口婆心的嘴脸,头下意识就疼了起来。
朱见深想想自己每天靠着万贵妃和刀剑才睡得着的日子,再看看自己这位未来孙子的潇洒生活。
朱见深:明人不说暗话,我也想过这样的日子!
……
季驰光:“但是,照照的幸福生活在他三十一岁那年戛然而止。”
“嗯??!”
原本还一脸羡慕和慈祥的听着小辈的快乐生活的朱家皇帝们立刻表情正经了起来。
朱佑樘也回过神,然后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被他侄儿指认和他儿子的死因有关系的杨廷和。
季驰光:“据说,照照在南巡回来的路上,有一天驾着小船自驾游,自己去捕鱼游玩,结果,一个不小心船翻了,他就这么落入了水中。”
“然后,重病缠绵的照照就去世了。”
“这不可能!”
毫无疑问,所有的观众之中,作为父亲的朱佑樘是最不能接受这件事情的人。
他甚至忘了自己现在正在祖宗和大臣们面前,不能失态。
在惊慌与错愕之下,他几乎是喊出来的。
朱佑樘的一双眼睛瞪得仿佛要泣血,他眼眶红得厉害,又喃喃自语了两声不可能之后,他急切的看着上面的几个祖宗,像是要寻求支持似的解释道:
“照儿的身子一向都很好,他喜欢骑马、射箭、打猎,又一直想做大将军,武学功课从来没有落下过,和我不同,他的身子骨极其康健,出事的时候又正值壮年,怎么可能因为一场落水就丢了命?!”
说到最后,朱佑樘已经将阴狠的目光盯准了杨廷和。
虽然没有证据说明是他做的,但是他有预感,一定和这人脱不了干系。
他的照儿一向小心,对文人们也一直抱着谨慎的态度,唯有对这个从小伴着他长大的老师颇有几分亲近——一定和他有关系!
……
季驰光:“乍一看,仿佛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这背后可经不起推敲。”
“毕竟,谁也没有想到,作为照照的老师,杨廷和居然会这么做。”
朱元璋那锐利的眼神,瞬间就锁定了跪在大殿中央汗如雨下的杨廷和。
“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