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只是温连总担心会助长崔晏的气焰,让他更加得寸进尺。不过……如果崔晏真的答应去赈灾,那他们必定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面,说不定崔晏会消停一些?眼看他转身要离开,温连心头天人交战终见分晓,他忍不住轻轻扯住崔晏的衣角,小声道,“这次不许反悔了,就这一次可以亲……”后面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妥协,除此之外,崔晏让他再做什么都不可能了。崔晏脚下微滞,他僵硬地回头,看到温连红得滴血的耳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因此而迅速滚烫起来,心脏在胸腔横冲直撞,撞得他竟有些不知所措,头脑发昏。这些话是有效果的,为了那些任务,温连还是答应了。他轻轻踮起脚,拉住自己的襟口无数个午夜梦回,崔晏从梦里怅然醒来时,梦到的都是这样一副场景。温连主动吻他。一对唇覆在崔晏的唇上,柔软至极,方要轻触即分离开,便被崔晏扣住后脑,强硬地探进舌尖,不予任何温连逃跑的余地,急切的呼吸和温柔的亲吻几乎席卷了他所有残存理智,他从未意识到,自己居然如此需要一个吻。一个可以证明他们是彼此世上最亲密的人的吻。“温连,张嘴。”分明是命令,他的语气却更似乞求,像只贪得无厌的小狗,“多亲亲我。”多亲亲我,求你了。第43章 画册子【一更】呼吸在唇齿间交换, 温连挣脱不开他压在后脑的手,只觉得自己像是快要溺水的人,被迫依附在面前人的身上才能得以喘息, 眼尾被吻到微微泛红,激出生理性的眼泪来。“够了……”他咬紧牙关,从齿缝间逸出几个字,温连能明显地感受到崔晏的身体越来越热, 这信号太危险了。再这么下去……他快憋死了!温连急切地拍了拍他的胸口,口中呜呜几声,崔晏扯住他衣襟的手微松开些, 眼底被月光浅浅照亮, 透着肉眼可见的欲念。半晌, 发现温连是真的要难受哭了, 崔晏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他,舌尖餍足地舔过唇瓣,喉结轻滚, 缓慢吞咽下温连的津液。简直像一只在狩猎猎物的狼, 眸光兴奋极了。看到这对眸子,温连浑身一颤,立刻后退几步, 直至退到安全距离后才敢松懈下来, 喘了一大口气。小王八蛋想亲死他似的,太吓人了。早知道会这样, 他就该死也不答应。唇角被磨得红肿泛疼, 就连舌尖似乎也被咬得发麻, 和之前人工呼吸似的吻带来的感受完全不同,温连一瞬间感觉自己不干净了。他伸出手, 用衣袖抹掉唇上亮津津的水光,刚要开口骂崔晏一顿,襟口又被忽地扯住。“擦掉也不算。”崔晏捧住他的脸,在温连惊恐的眼神中再次吻上来。半晌,被崔晏紧紧禁锢,衔着唇瓣吻到双腿发软的温连,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崔晏狠狠推开了,“你、你没完了?”声音染怒,气势却弱了些许。崔晏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出声。在他灼灼目光中,温连想要抬手擦嘴的动作微顿,片刻,又悻悻地把手放了下去。不敢了,这回他真有点怕了。这小王八蛋绝对做得出逮住他再亲一次这种事,不能给他这个机会。见温连没再嫌弃自己,崔晏面上终于带上些笑意,唇角微勾,业务熟练地低声道歉,“别生气,是我错了。”温连本来已经不太敢生气,甚至想要找个机会先跑路,可听他道歉,又感觉自己还能再说几句再跑,“既然……你目的都达到了,明日想想办法,尽快去赈灾吧。”“好。”崔晏温顺答应,规规矩矩地站在他身前不远处,像是怕吓到他一样,“明日我自有安排,你放心。”温连现在看到他这副乖巧的模样就有点犯怵,唇上被缠咬过的知觉久久不散,仿佛那个吻还未结束似的。他还是赶快跑吧,有多快跑多快,等小王八蛋完成任务回京城后,他再想其他主意辞官,这太傅真是一天也当不下去了。“甜的。”空旷大殿内,崔晏倏忽轻轻说了一句。温连用脚趾盖想也知道他在说什么,不敢接话,转移话题道,“今天也太晚了,我得赶快出宫,不然会出事。”崔晏颔首应下,抬起眼,仍是那副无辜乖巧的模样,“温连,糖吃起来很甜,以后我还能吃到么?”温连头皮一紧,咬牙道,“你乖乖听话,以后再说。”闻言,崔晏的神情似是有些失落,他轻轻“嗯”了声,说道,“我会听的,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这话怎么越听越像男人贤者时间说的话,活像他们刚刚真干了什么似的,温连脸上热起来,随口搪塞道,“行,你遵守约定就好。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说罢,不等崔晏回应,温连转身拔腿就跑,经过门槛时还险些摔了一跤,头也不敢回,跌跌撞撞地跑远了。在他身后,崔晏久久立着,望着温连在转角处消失的身影,淡漠出声,“顾大人。”宫室里的小窗边,顾问然露出半个脑袋,略显尴尬地干笑两声,“殿下,臣是担心江施琅他会对你做些什么……”“是么?”崔晏缓缓回身,眸光凝定在他脸上。当然是假的,顾问然就是想知道崔晏和“江施琅”到底谁在上面才偷看,或者说,他更想知道崔晏他俩到底是不是真有一腿。顾问然敛起笑容,给了自己脸上一巴掌,“臣有罪,下次绝对不再偷看殿下和江大人的私事,臣这就回清宁宫领罚十鞭!”“等等。”顾问然以为崔晏心软,期待地回头,却见崔晏淡淡道,“二十鞭。”顾问然:“……得命。”他这该死的好奇心啊!方要离开前,顾问然倏忽想起什么,他搓了搓手,转身回来,笑眯眯道,“殿下,若是臣能找来些好看易学的画册子,这二十鞭……?”话音落下,崔晏身形微僵。半晌,他轻声道,“减十鞭。”好嘛,他还真想要。顾问然哀叹了口气,也罢,十鞭子就十鞭子,至少让他知道件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秘密,值了,赚了!*明銮殿。众朝臣面色沉重,无人敢出言先奏。最上首,正当壮年的帝王缓缓垂眼,眉宇间略显疲惫,将手心的折子一概丢下殿去,“谁来告诉朕,赈灾粮为何迟迟送不进通州四府?”四下无言,一位老臣不得不顶着龙威上前,跪伏在地,“启禀圣上,赈灾粮已经送去三波,可入通州四府的路有水匪趁灾作乱,赈灾粮送了三波,水匪截了三波,实在可恨至极!”闻言,皇帝压低眉眼,那双近乎与崔晏如出一辙的阴戾眸子,冷冷扫过那老臣的脸,漠声道,“只是水匪?”通州四府四通八达,乃是南方枢纽,只是区区水匪,怎有那个胆子截皇家的赈灾粮?老臣身子一抖,头顶官帽颤颤巍巍,冷汗从脊背上渗出来,他摇了摇头,“微臣……微臣实在不清楚这通州……”“堂堂户部尚书,呈递国需折子时急不可待,几次三番催促朕广纳赋税,到用粮钱赈灾急需时,却连一波赈灾粮都送不进通州四府。”皇帝极不耐烦地沉声打断他,在老臣绝望的目光中,漠然扔下一句,“朕看你不是不清楚通州,你啊,是脑袋糊涂了,砍了去罢。”言罢,他扬声道,“来人”在户部尚书高喊饶命的呼声中,皇帝掐了掐额角,压抑住胸口的燥郁,冷声道,“将这赵永禄打入大牢,若赈灾粮仍送不进通州,秋后问斩。”这些日子,通州、幽州频发水患,幽州地偏尚且不算严重,通州紧邻西赤江,内有青扇湖,阴雨时节涝灾不断,今年比之往年灾情更重,偏偏消息还被那些水匪给断了,颇有一股要自立为王的架势。区区一群蚁贼蝼寇,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自然是通州有人起了异心。天灾出乱世,决计不能再任由通州如此下去。皇帝抬眼望去,满朝文武无一人有这个胆量撑起这个重担。有赵永禄的人头在前,谁敢接了通州的差事无异于送死,他们个个紧张自己项上人头,哪管人管通州?可笑二十来年大宣无战,竟养出了一群废物!“江从安何在?”皇帝阴沉抬眼。左丞江从安听到这话,心下打了个冷战,户部为他所管。赵永禄出了岔子,他知道迟早会问到自己头上,只盼圣上惦念旧情,能多给他些机会。皇帝仰坐在龙椅之上,长叹了声,“依你所见,江随可否前去通州?”江随名随字施琅,朝堂之上,便唤他全名。丽妃死后,他这阵子都宿在惠妃宫里。昨夜惠妃忽然提及江施琅在明德所带伤上课,甚是用心刻苦,他才记起,江施琅此人多智近妖,若说解决通州水匪这种小事,以他的头脑简直是大材小用。因此,江施琅去再合适不过,若赈灾归来,他也可顺理成章再给江施琅一份实职。太傅毕竟还是虚职,当初江施琅年少,自己惜才,想把江施琅留在身边才给了太傅一职,也该命他做些实事了。江从安心神巨震,不知道皇帝为何突然提起了江施琅,竟然还让江施琅一介太傅文人前去通州,他儿子岂能应付那些凶悍水匪?“回禀圣上,江随年幼,只略懂纸上谈兵,此去通州恐怕难担大任。”闻言,皇帝微微眯眼,对江从安的回应略有不满,“江随聪慧谨慎,胸怀谋略,朕看他担得起。”江从安汗流浃背,事关江施琅的小命,他不得不为自家儿子谋一条活路。去了通州,刀剑无眼,一个不留神便是天人永隔了。江从安脑海里拼命寻找着对策,余光看向身旁的陆允城,在心底恨恨骂了句。定是陆允城又从中给他使绊子,想借此机会害死施琅!绝不能让他得逞。理清思路,江从安沉声道,“启禀圣上,圣上所言极是,江随如今年幼正是缺少机会,圣上肯给他锻炼的机会,微臣感恩不尽。只是微臣觉得,此次通州水患不失为一件操练皇子的好时机,由江随陪同,可让皇子深入接触民情,了解民生疾苦。”这样一来,有皇子跟在身边,他家施琅必定会受到最大程度的保护,至少能护着性命回来。听到他的提议,皇帝微微蹙眉,但很快又舒展开,“那依你之见,由哪位皇子前去合适?”二皇子崔颖是左丞支持之人,此行险恶,搞不好还会引得圣上龙颜大怒,万万不可让崔颖冒这个险。三皇子崔清如今缠绵病榻,又刚刚丧失生母,自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六皇子……六皇子今年方十四岁!只剩下太子崔晏,他年龄合适,缺少功绩,朝中无人相护,是绝顶合适的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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