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皇后一直在搜索青雀的身影,按理说青雀的身体那么胖,既是是在人群之中也该是非常显眼的。可不管她怎么找,都找不到一个胖胖身材的人,而城墙比较高,她又看不清每个人的样貌,于是就有些着急:“二郎,青雀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他?”
秦琼已经闭嘴不语,刚才的话长孙也没有听见,李二指了指下面军阵前方的一个人道:“青雀就在队伍之前,此次练兵,他是用心了的。刚才的十里急行军,他也全程跑下来了。”
长孙惊讶地捂着嘴巴,在她想来青雀去练兵肯定是做指挥官的,怎么还会呆在军伍之中?还跟着进行了十里急行军?天呐,原来那么富态的身躯,现在居然干瘦如柴,难怪陛下会说他用心了。这何止用心,简直就是在搏命。
李泰的身体哪里算的上干瘦,肥肉剔除之后堪称精壮,然而在母亲眼里,这就是瘦的不成人形了。
见长孙凤眼含泪,李二慌忙开解道:“观音婢不用担心,青雀每日饮食都很丰盛,不曾苛待。如今风靡长安的大营炒菜,就是出自青雀之手。再说他要开拓进取,就必须好好锻炼一下身体,要不然连马都骑不了了。”
长孙还是有些哀伤道:“为了不兄弟相残,青雀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陛下,您可不能无视青雀的苦心。”
李二又开始头疼了,长孙和秦琼的建言完全相反,但各有各理,让李二陷入了迷茫之中。
不过,一切还是要等第三场比试结束之后再说。
第三场比试——军伍队列。
李绩大声宣布道:“军伍队列,朱雀门前各展身手,由百官和陛下批判何方军容军威更胜。不得动用弓箭,不得出现伤亡,由禁卫营先上场。”
我靠,不是由李绩做裁判官吗,怎么又把裁判权上交了?
李泰有些傻眼,这帮不讲契约精神的家伙,居然又临时变卦。说是众议,但还不是看李二的意见?他若是昧着良心硬说禁卫营获胜,百官之中又有多少人能硬着脖子主持正义?
李绩完全不理会李泰的抗议,他和李靖可不一样,是个八面玲珑的家伙。政治水平也高了太多,皇位继承权这样的烫手山芋,他才不会沾手。
程咬金哈哈一笑道:“越王,不必忧心,这半年太子的势力可没有消退,相反最近还有不小的增强,想要你离开长安的不在少数。若是你能让老夫输得心服口服,一会陛下面前,俺也能为你据理力争。”
程咬金这一次站在了越王一边,不仅仅是因为程处默的缘由,而是他发现了李二的犹豫。这种时候,或许可以选择明哲保身不站队,但也会在陛下面前失分,至少一个不担事的烙印跑不了。就跟李靖一样,有事用用,没事就丢在一边。
而程咬金想了许久,最终决定支持太子,送走越王。
越王脱胎换骨,文武双全,按理说陛下应该更坚定了易储之心才对。然而自上次微服私访了越王营之后,陛下的心思便明显有了动摇。虽然不知是何原因,但能让心性坚毅的陛下动摇,绝对不是小问题。
另外,即便越王学勾践卧薪尝胆,小小一个江南道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他的练兵术虽好,但太子和处默也已经学会,对禁卫军进行整编训练之后,越王还能有什么筹码?
江南道士族,岭南道冯家,都只存着暗中操控地方的心思,造反?他们没有那个胆子。若是越王过去,想要整合这两个地方势力,亦难如登天。说不定还会被他们给拖累,最终只能当个江南王。
李泰搞不清背后的这些心思,反正这时候谁支持自己谁就是朋友,大方地从怀中取出两份练兵手册道:“老程,你仗义。这是我的练兵手册,还有一份是刚写出来的内务条例,送给你了。”
程咬金两眼放光地接过,这可是兵法啊。李靖那家伙好像也在写,不过一直藏掖着不见人。不过现在没时间看,把两份手册放在怀中藏好,拱拱手就去准备比试了。
李绩在旁看着也有些眼热,道:“越王殿下倒是潇洒,辛苦写就的兵书,随手都能送人。”
李泰哈哈笑道:“这算什么,我印了好几十份,临走的时候作为饯别礼,每家都送上一份,你那份也跑不了。”
李绩一愣:“越王殿下,兵法岂能如白菜一般随便乱丢?”
“你们的兵法自然不能乱传,我的仅限练兵,没有军阵、兵种的具体操练,算不得什么兵法。”
李泰的话也没错,冷兵器的战斗他是压根不懂,也不打算去学。等到热兵器亮相的时候,这些东西自然也就成了历史。
说话间,禁卫营的军伍阵列表演开始了。
程咬金的做法非常简单粗暴,就是让禁卫营分成两边,进行拆解演习。就跟武术的拆解对练一样,看着打的热闹,实际上一招一式都是练习过的。只不过变成两群人的战斗,看起来就很赏心悦目了,仿佛大型武术表演。
李二看的直点头:“知节这半年未曾懈怠,练兵亦有成效。”
身后百官心思各异,却无心观看禁卫营的表演。因为他们刚得知,一会由百官众议谁胜谁负,实际上就是让他们决定,越王是否返回封地。陛下果然不会轻易把权力交出去,哪怕是皇子出阁与否的权力。
马屁党、太子党、稳定党……各势力综合来看,越王绝对是可以离去的,可问题在于陛下的心思。他就相当于有一票否决权,前面喊得再凶,都不如他一锤定音。
此时,众人都看向了魏征。
这老匹夫平日就喜欢跟皇帝作对,现在又关系到帝位传承,笃信儒家纲常的他绝对是支持越王离去中最有力的一位。
魏征也不亏是大唐第一喷子,听到李绩的评判标准之后就斗志高昂起来,炯炯有神地盯着李二。听到他夸赞禁卫营,立刻忍不住出口道:“不过花架子而已,越王营肃立良久,分毫未动,才是精兵之像。”
李二苦笑,不敢和魏征斗嘴。
此刻谁胜谁负,已经不是两个部队的实力问题,而是政治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