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让贾琏听的大惊,他现在正与王熙凤蜜里调油的期间,哪里舍得将这如花似玉的凤辣子给送回去呢,于是就赶紧给王熙凤使了一个眼色,让她赶紧说出点实话来。
大概是贾赦这幅表情实在是太过于严肃,从不曾知晓怕的王熙凤竟是从这个公公的口中听到了休书二字,太过震惊之余,竟是将其中的原委一五一十的给公公与丈夫分说了起来。
当听到这件事儿竟是王夫人撺掇着王熙凤去经手的,那脑门上的青筋都跟着崩了起来了。
这让脑子已经越来越清醒的贾赦是冷笑连连,用手指着这个看似精明实则糊涂的可以的媳妇,不停的颤抖。
“你,你就是那种典型的看着精明,实际上蠢得如同浆糊一般的人物。”
“这真是旁人将你卖了,你还要帮着对方数钱的主儿。”
“王熙凤啊王熙凤,你以后也莫要用什么王家将你当男儿养着的那一套来搪塞我等了。”
“我看啊,王家哪是将你当男人养的,这压根就没给好好的养着啊。”
“你可知道,放印子钱乃是触犯了我国律法了?”
“严重的更是要徒刑,流放千里?”
“你莫不是连最基本的刑律典籍都不曾知晓吧?就算你王家的人大字儿不识一个,也不能连法都不学吧?”
听到贾赦如此问,王熙凤梗着脖子回到:“家中的姑母说了,我们王家的人哪里用的学那些东西,那些律法只不过是用来约束老百姓的。”
“只要我王家的人不是造反,多大的事儿都有人能替在咱们给趟平了的。”
听到这里,一旁的贾琏的嘴巴里边都能塞上一个鸡蛋了。
若是林峥在这个现场的话,估计抄起一旁的家伙事就能先给凤辣子一顿抽打。
听听,听听,这还能叫做人话吗?
这就是典型的愚昧的村姑也说不出如此的大话吧。
这话说的贾赦连后边的训斥都胜了。
他只是将林峥送与他的文案的拷贝递到了贾琏的手中。
虽说这个儿子有些不着调,看到女人就拔不动腿,只要是漂亮点的什么香的臭的都敢往床上拉吧。
但是好在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对于这种经济速务还有几分的心得。
果不其然,这东西送到了贾琏的手中之后,这屋子之中只剩下抽冷子的声音了。
“这,这竟是连诉讼都包揽上了!!王熙凤啊!你怎么敢啊!!”
“父亲,父亲这可如何是好!求你救救熙凤,咱们贾家的媳妇可不能有牢狱之灾啊!”
听到这里的贾赦竟是身子一软,用手撑住了额头:“为父有什么办法,就我们家的爵位也是今日刚刚用八十万两买回来的。”
“是我们贾家低头,与那些老亲们割裂,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之后才获得的地位。”
“这种摇摇欲坠的恩赐,你让我能想到什么办法??”
听到这爷俩口中,竟是有放弃自己的念头,王熙凤的心中也是越来越慌,就算平日中再怎么能干不认输,可她毕竟是一个女人,这种情况之下,也只剩下腿脚发软,一下子蹲坐在了地面之上了。
这噗通一声撞击,仿佛打开了贾赦脑海之中的一个节点。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几个人,在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了之后,贾赦一下子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他对着贾琏说到:“快跟我去林府!”
“我们都是那笨的人,若讲这其中的弯弯绕绕,非你林家的姨父更为明了了。”
“那种身居高位的人,都是人精,咱们想不明白的事儿,他必然是能想明白的。”
说完,贾赦也顾不得这家中的乱象,带着手边的文书,拉着贾琏就直奔着林府而去了。
待到他们见到了正主,坐在上首的林如海就给了陪在末席的林峥一个白眼。
这孩子,真正的不嫌事儿多。
他既带着点夸大的成分在其中,却也做的不错,若不能让贾家的当家人真正的怕了,这一府邸的门风如何能正的起来呢?
想到这里的林如海就在贾赦的耳旁这般那般了一番,随后就高深莫测的笑了。
而贾赦这老小子微微一眯眼睛,一咬牙齿,还真就下定了决心。
翌日的一早,这贾赦又穿着朝服踏踏实实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待到大家具都散去的时候,这位不走寻常路的人,却是朝着帝王身旁的大太监递了一份请罪的折子。
听了这话,觉得反正没事的陛下,还真就将贾赦给叫了进去。
却见那个浑浑噩噩的老小子,在入得殿内之后,就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臣有罪!”
“哦?”坐在上边的皇帝陛下笑的慈悲又和蔼,他贾家的那点破事儿,早就有专门的人与他汇报过了。
只看这老小子诚实与否,再斟酌着是不是要继续吓他了。
谁成想,这贾赦看起来真是一个混蛋,真要碰上事儿的时候,着实变成了一个实诚人。
他真就将自己家中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的给说了出来。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归根究底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也不曾放过。
那就是全都是因为他的昏庸造成现如今的一切。
愚孝所造成的尊卑不分,成就了阖府不宁的现况。
糊涂怕事儿造成的混乱一团,让王熙凤这种当家的媳妇钻了漏洞。
可是这人可恨的背面,却是大大的可悲。
可悲到强势的帝王都有些可怜他了。
想不明白的皇帝陛下问了一句:“为什么?”
想当初能被选为废太子的伴读,贾赦并不是一事无成蠢成现在这幅模样的啊。
回答帝王的却是傻的可怜的大实话。
因为怕。
一朝天子一朝臣,从龙之臣都有可能面临着走狗烹的情况,就别说他这种政治斗争失败,还站错了队的人物了。
这话一说出来,这皇帝陛下也是唏嘘不已。
曾经也是意气风发的男儿,现在却变成了如此虚浮的模样。
让早已经站在了顶端,傲视一切失败者的帝王就多了一分怜悯。
他将这些王熙凤曾经涉及过的案子都铺在了案上,其中涉及的事儿,还好是没出什么人命。
用某些官员的话来说,这还有的转圜。
只是这其中,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光是包揽诉讼这一条,贾家人若不想家破人亡,这王熙凤必是要交出来的。
得了陛下的首肯,贾赦终于不再那么剧烈的抖动了。
只是在退下之前,又想起了昨日离开林府的时候,林峥特别有深意的一句话。
若是有人犯下了更为严重的大罪,帝王的心思往旁的地方一转,说不定也就不会去在意一个妇道人家的罪过了。
觉得很有道理的贾赦决定大义灭亲一下,至于这个亲戚也不是他们家中的。
只是与老二家的那个婆娘有着亲罢了。
一个在外边吃到了人命官司的薛家,为了庇祸,竟然住在他们贾家不走了。
这般的脸皮厚,若是被人翻出来,又要将这屎盆子扣在贾家的头上了。
不行,这个离奇的案子已经在陛下那有了备案了。
他将其中隐匿的真正的罪犯给说出来,陛下看在他坦白从宽的份儿上,一定会不再计较了吧。
至于陛下听到的反应?
只是拿着旁的奏章微微一愣罢了。
“这事儿交由京兆府尹继续巡查,将以往的卷宗找寻出来。”
“当初不是已经找到蛛丝马迹了?待到落定的时候,自然会让你知晓。”
“他们只是在你家借住,这事儿朕知道了,寻不到你们贾府的身上。”
“就你们家的那些小辫子……呵。”
帝王将手中的奏章往桌案上一放,仿佛很是不耐烦的朝着贾赦挥了挥手:“还有闲工夫管旁人?”
这是要赶他回家呢,这也意味着这事儿翻篇了。
回程的路上贾赦跑的很快,在途径林府大门的时候,还特意让贴身的侍卫去林家报了一个信儿。
所为的何事呢?
就是为了林家能派一个人来为即将到来的年度大戏佐证。
那么在贾府之中即将要发生什么呢?
跪在贾母院落之中,抱着贾母的大腿不停的哭嚎的王熙凤,就能对此作出解答。
“老祖宗救命,若是老祖宗都不救我的话,我怕是真要被休会家中了。”
可是已经特意被大老爷给提醒过,还知道现如今的贾赦就在宫中被官家人问话呢,自家的顶梁柱的安危都摸不明白的贾母,哪里还有对王熙凤的心疼?
她现在是羞恼三分,迁怒三分。
这个家关起门来怎么闹都可以,可唯独损害了贾家的仕途的人,是不可饶恕的。
所以现在的老祖宗再也没有以往的慈悲样子,她垂着眼皮子将目光放在了只敢用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的王夫人的所在。
这王家的女人,真不是个好的。
当初怎么就眼瞎,娶了这个家中的女人呢?
王熙凤这种女人,也只是个表面光的蛮货罢了,真正在背后指示这一切,还能拿到当家人的名帖的人,正是这个装作没事儿人的王夫人啊。
就在贾母想着是不是连这位也罚了的时候,那门外就传来了通禀的声音。
“老祖宗,大老爷并林家的林峥一同过来了。”
话音落下,打着帘子的小丫鬟就将一身红一身青的两个人给让到了屋内。
看到贾母身旁两个空位,贾赦与林峥也不交情,一前一后的就坐在了其上。
一杯热茶还不曾端上,这贾赦开口就到:“写休书吧。趁着抓人的还没上门。”
只这一句话,就让原本跪在地上的王熙凤,噗通一声瘫软在了地上。
听得那贾母也是一阵的肝儿颤:“陛下是如何说的?”
正好一旁的人上了一碗半烫不温的茶,贾赦趁机咗了一口之后回到:“陛下说了,依法办事儿。”
“这大概会判个两三年的,流个三四百里,不是杀头掉脑袋的大事儿。”
“可是这家中的嫡长的媳妇,可不能由着她当了。”
“谁个有爵位的家里人,会有一个犯妇担当?”
“若是以后出门应酬,或是下一代的子嗣诞生,他们还哪有脸面与人交往?”
听到贾赦的说辞,哪怕平日中再怎么疼王熙凤的贾母都跟着沉默了起来,她竟是将眼睛闭上,往后一靠,竟是不打算再管了。
见到于此的王熙凤,泪眼婆娑,朝着王夫人的所在凑了过去:“姑母救我!姑母救我!”
只是这王夫人自身难保,竟是将抓过来的手一把打开,仿佛什么都与其无关一般,撇了一个干干净净。
只看得那王熙凤一阵的心惊,一股儿凉气从头顶冲出。
“去,将你们的琏二爷给我叫过来,给他备下纸笔,正经的手书!”
谁成想,那贾琏竟是从府外匆匆而至,裹挟着一股子凉气儿,扑通一下随着王熙凤一起跪在了贾赦的面前。
“父亲!你且听我说!咱们不必如此的!”
“您今日从陛下处离开,孩儿就不自量力斗胆也求了一次圣意!”
“儿子自己请缨为南下救灾大使,并常驻闽南负责此处的河防事物。”
“以此为代价,为王熙凤赎罪。”
“陛下亲口允诺,王熙凤之罪过,不上官家档案,不上刑狱记录,命她与我一同上任,权当流放四百里的刑期了。”
“若儿子在任上踏踏实实的干上一任,当地百姓风调雨顺,那么就将熙凤的罪责抹除。”
“若是儿子能踏实的干上两任,这王熙凤将会受到天子的特设,以无罪之人的身躯返回京城。”
“在此之前,绝对无人会知晓她犯下的过错,不收押,不问罪,权当陛下的恩典了。”
“所以父亲!”说到这里的贾琏竟然砰砰砰的给贾赦与贾母叩起了头来,一个锦衣玉食长大的世家子儿,真狠到叩的地面微震的地步。
看得贾赦一阵的心疼,急的直过去拉贾琏,却被这个平日中看起来没有正形的儿子给避让了开来,终于将心中的话全都给说了出来。
“所以请父亲成全我们!”
“我也知道我贾琏,文不成武不就,对于这个家也没有什么贡献。”
“可是王熙凤跟着我多年,却不曾嫌弃一二,我若连她都护不住的话,那还真就做不成一个爷们了。”
这句话听得贾赦一阵的心酸。
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贾琏在家中会是如此的地位,还不是他这个做父亲的过错。
只是这话放在这个时候再说也无济于事,真正造成现如今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他左右两难的处境啊。
既然他的儿子已经先斩后奏了,帝王都说就此一笔勾销了,那么他这个老公公何苦去做这个恶人呢。
只不过想到自己的儿子,从不曾离开京都多远的世家公子哥,竟是要到那毒瘴丛生的岭南之地任职,他对于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王熙凤,还是欢喜不起来。
他只能强势的将将贾琏从地上拉起来,用鼻孔哼了一口气,一甩袖子到:“什么话都被你说了,什么事儿也都被你做了!”
“你还让我们说些什么?”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为父只希望你今后莫要后悔!”
“还有,儿子你终是长大了,父亲,父亲很是欣慰。”
说完,贾赦就拍了拍这个长得已经超过了自己的儿子,将其拉到身后,就将目光放在了上首的贾母身上。
拱手请求的贾赦说到:“母亲,剩下的事儿就由您与王家交涉吧。至于我这弟妹,怎么处理全凭母亲手段。”
“儿子这就带这两个不成器的下去,也好早早做些准备,送他们这一对去那苦寒之地啊。”
这贾母已经被贾琏的这一系列不要命的举动给弄的呆在了当场。
她从未曾想过那个吊儿郎当的琏二爷会有这样的勇气。
也许是她错看了大房这一家子的人,这也是她这个做老太君的有所偏驳了吧。
不过,在对于王夫人的处理上,她绝对不会犯如此的错误了。
这贾元春省亲在即,无论是为了皇家的脸面还是贾府的声誉,她都不能放在这个时候处理。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先让她记上一笔,待到省亲结束之后再数罪并罚吧。
而那边的王家?
别想装作没事儿人一般的就此逃脱。
反正他王子腾家的也没有姑娘省亲,那些个银两就权当为王家的姑娘赎罪吧。
待到这王子腾从军营之中出来,被人匆匆的给请到了贾府之中,就看到了堂内一脸铁青的贾母,与从旁看热闹的林峥。
待到看着堂下的两个王家的女人,听到了对方的所作所为了之后,他竟是顾不得王夫人的频频喊冤,一巴掌就将贾家身侧的小案几给拍了一个片片碎裂!
这个罪责绝对不能让它走出贾家一步。
王家绝对不能出被休弃的姑娘。
只能捏着鼻子认栽的王子腾,并王家的族长大哥王子仁,共拿出来十万两白银,权当自家女人的赎罪银,为贾家的贤德妃的回归,添砖加瓦了。
这美其名曰是亲戚的帮衬,却让元气大伤的贾府渐渐的回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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