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手中的短兵狭刀光影一烁,最后一只三角飞镖也是被打落在地,可他仍是不可大意,第三波攻势现在方才开始而已。
无数束束流光快若奔电,尾后还燃尽翻涌卷合的火黄焰浪,让他迎面便是再次感受灼热苦感,本就由于缺失了天光盾的辅助而皮肤干枯无光的他再次听到了体表每一寸肉躯的呻吟,他的眼神阴沉无比,然嘴角却仍旧露出疯狂。
“啧啧啧,这般的修法着实恐怖。”
他的舌尖在嘴内咂了压,转而眼皮倏然向下一压,大喝:
“杀!”
再次手提蓝皮怪物不成魔样的此般尸身,他义无反顾地再次踏出一步,那近乎让人窒息的庞大数量的三角飞镖似是不想予他喘息之机,轰轰烈烈的纷纷暴刺而来。
咻!
一道血线牙牙飙射,一支三角飞镖疾若骤风刺入了某处壁体之上一半铁躯,罗篡原本枯皱发黑的脸颊之上,多了一道一寸余的血伤。
咻!当!
三角飞镖仿佛某种巨力劈飞,瞬是转向于某处激射而去,忽间一块细弱的肉胞被镖锋携出,丢落壁地,而后一头扎入壁体三分之处,嗡嗡颤了几颤方歇。
无数的三角飞镖如同没有感情的一次性战兵,将罗篡的身躯打得千疮百孔,体力如同被漏开巨洞的水桶般大幅度开始下跌起来,镖锋的槽口却如战兵的修法一般,竟是让得罗篡的伤势难以用修力暂时缓和,赤液细淌不已。
而他的精神也出现了状况,却是眼前黑点乱坠,不时有牛鬼蛇神般的奇怪影像显现,这种情况极端危险,因为这个状态下的他已经说明了实力不损,在这个群魔环肆、暗中蛰伏的环境下,分外不利,极为可能有死亡意外刹然发生。
“呼~!”
渐渐的,他的口中也出现了不大不小的急急喘息,这种状况下的他已经在无形之中,被打上红色叹号的印记,温和门魔一手负其身后,一手习惯性的缩入了硕大的袖袍之内,搭于左方大腿之处,却是他柔和一笑:
“开始走下坡路了吗?小兄弟,你可真让在下感到失望啊。”
齿龈间含满血丝,躯体受损的同时也令戒力(九州中将戒力比作人体免疫力)大大虚弱,一直以来潜伏在体内深处的习武寒气这时却一朝得志般的倒贯爆发,舌胎却是出现了处处发黄的泡脓,眼白内部更是生出粒粒褐黄斑块,本就孱弱的身躯更加险象环生,各处被压制已久的隐疾暗伤也恼人的活跃,加大了对各处伤口的人体治愈的阻碍。
罗篡的头部不稳固的晃了一下,可他的嘴却是开始扼制不起的上扬,他竟然肆意的笑了起来,竟是此般的病态娇寒,这个时刻,一种名为黑暗的人性被暂时的彻底激发,他干脆一把丢下手中的“蜂蜜”尸体,一把提起发麻酸软的手臂扯开了衣领,仰起了脖颈朝天狂笑。
笑声激昂,却是阴冷无比,更是多了分似是思维紊乱一般的混杂之色。
无数的流光寒气之下,焰浪虎视眈眈,他竟是裸露全机,似要以肉体硬撼铁镖,上演一番螳臂当车的说书戏码。
“好!好啊!好痛苦的感觉,感觉身体要坏死一般,好啊好啊,真的是很好,既然它这么想死,我也就舍命陪君子!”
望着最后一波攻势下已是疯掉的罗篡,温和门魔的眼神之中多了分怜悯,他叹惜一声,道:
“明明小兄弟你有很多修法秘术可以让你在这一能力下不死,甚至翻牌也不无可能,可让在下没想到的是你的心性竟如此不堪,仅仅这般危机就让你疯掉了,哎,看来你注定只是弱者。”
咻!咻咻!
刺拉!刺拉!刺拉!
无数三角飞镖直直射入罗篡的肉躯之内,将肉脏搅弄的天翻地覆,本来行程一缓的它们却被后面紧随而至的三角飞镖撞击,很快便受力自罗篡背后飞出,刺进壁体地面,血液如同喷泉一般处处绽放,被无数三角飞镖沐浴洗礼,如今的罗篡已不成人形,凄惨远超蓝皮怪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嘎嘎……嘎嘎……嘎……”
狂放的大笑之音逐渐衰落,罗篡最后弥留在世间的眼神下,飞速焕散起来,他血肉模糊的嘴唇微微嚅嗫,微弱无比,细若蚊鸣。
“好玩!”
嘭!
尸体朝后摔倒在壁体地面之上,彻底宣告死亡,这般好笑无比的场景,堪比戏台上的班幕。
罗篡,字仁轩!
一个被冀州诸多城池视作恶魔、变态的狠辣角色,让无数人咬牙切齿、恨入骨髓,夜梦也会噩醒的人物,曾被许多大势力派出死士刺杀,却被其一一反亡,无数劫难都活下去的不死之人,如今,却生生把自己玩弄至死。
若是此种传扬而出,恐怕风暴瞬是骤起,这种仿若天方夜谭一般的故事,恐怕会让无数人笑掉大牙、日夜相谈。
而说书之人也会抓起商机,短时间内定可大赚一笔。
风夜凉,夜中黄,枯水难忘。
雨让夕阳说心肠,是此去所绉,秋雪未凉,昨夜今朝月不照。
怎叹人生无常,旧事重调。
沓!
一只轻打浅蓝长衫下的白靴迈出,来者摇了摇头。
[狼哥哥,你看慧儿今天漂亮吗?]
【………………】
[起驾!新人相迎——!花篮开洒。]
【………………】
[哎你说,我是用这个簪子好看还是那个簪子。]
[哎呀小姐,快点装扮啊,你人那么漂亮,扎哪个都好看,快点啊,真是急死我了!]
[不要嘛,狼哥哥也肯定打扮的很英俊的,我要是再不好好打扮,肯定会给他丟人的。]
【………………】
[好紧张,过了今天,我就真的是狼哥哥的人了,为什么我会有泪流出?]
【………………】
[咻!咻咻咻!啪啪!]
[哇,好美的烟花啊!]
【………………】
[一拜高堂]
[二拜天地]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
[狼哥哥,你看这玫瑰花扎头上好看吗?慧儿可是找了好久呢!]
【………………】
沓!沓!
一滴雨水忽然从天上滴落,于雨面敲出一圈波纹。
这雨,越下越大,最后成了飘泼大雨,倾盆而落。
一美丽无比的女人缓缓走出,她与绾灵儿有八分相似。
“罗仁轩啊罗仁轩,你真的好妙啊,本小姐的心都快碎了呢。”
一相貌正直英气,偏偏穿打一身书生的礼服,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他与公谨有八分相似。
“仁轩!你看,你快看,我推翻了大周王朝,我真是个英雄!”
一锦衣玉服,发梢一抹灰白拂拂的少年,手腕一抖,一把折扇迅是打开,他的笑容很真挚:
“罗篡,恭喜你,你成功的死了。”
一眉角紧紧凝起,双唇紧抿,面相无比隐忍的少年,相貌并无特别过人之处,他坚毅的面容下微微叹息,说道:
“罗篡,你还是死了。”
一快装青衫的短刀少年,相貌偏于纯厚忠实,此刻的他搓起两只手憨厚无比的笑了两声:
“孤城,借我两文钱用用好不?”
一白衣随风拂拂,他的双手在背后负起,留下了一袭阑珊的背影,迎着高山断涯,展望一览群山之小,也不回头,无比刚强的声音自前方传出:
“罗仁轩,你终究还是没有帮我见到那更高的风采,那更高的大山,可惜你也死了,这天下啊,再也没有我叶孤城存世上的痕迹了。”
[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强么?连你也是我的手下败将,不过只是因为我在六岁的时候,在景宣城一处荒野里救下了她,我们之间也发生过很多啼笑皆非的事情,她常常说我人小鬼大,她喜欢捏我的鼻子,她给我买糖葫芦吃,你看看,这把名震天墉的剑,六吟六道剑,就是她给我的,我用这把剑一路斩了强敌,斩了大妖,更是斩下了鬼面蝎的首级,他是多么的漂亮,你看看,他身上那流畅的纹路,像不像不像星空,就像是她得家乡,你再看看,他是多么的锋利,杀人像是砍瓜,罗仁轩,纳命来!]
沓沓!
一把有些简陋的玉佩自罗篡的腰部某处伤缺沐血滑落,原来,为了防止这把玉佩不被误伤,罗篡专门请让风老出手以特殊秘术,将玉佩以肉体的形式与罗篡共连,寄居腰处。
沓沓!
抬轿之中一袭大红妆衣,头顶锈花边纹的神秘女子,正含苞待放地期待着,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温柔的握着她的小手,像往常一样搂抱着她,经过一番言语上的挑弄,拨开了她头顶的红盖头。
“慧儿,你今天真美!”
“狼哥哥,不要这样,呜,好羞人……”
沓沓沓!
“小兄弟,就让在下为你埋藏吧,幸好在下有一超度之术,也派上用场了。”
他的神色温和无比,笑意含含,温柔的左手从浅蓝袖袍中伸出,食指在尸体首部某处血流如柱的空洞一一刮下,空洞竟然神奇的被两只边缘断裂的肉片挡下大多处。
“哎,好不容易才有个人进来,还没怎么斗法就死了,真是可惜啊,哥力怕,作为华夏大地哥布林一族十大勇士的你,和他一起死了,命运当真无常啊。”
来者似是有感而发,嘴角一阵叹息之色。
冰冷而黑暗的无尽虚空,一处朦胧近乎透明的幻影徐徐飘荡,无根无萍,四方为家,它紧闭双眼,它似乎陷入了昏迷。
这时,一道威严的宏大神音响起,无尽虚空顿时扭曲翻滚,阵阵现出一片片的虚空裂痕,那神音如自九天之上,飘邈悠远,一音起,万年时光绕指间,一音落,无尽位面尽变迁。
“有本天护你,谁敢把你当作棋子!”
“仁轩,本天在此,天地难压你,谁若敢动你,本天必将他挫骨扬灰。”
“本天一言落,诸神听好,谁若再去算计仁轩,先要掂量一下自己弱小的可怜份量!”
骤然,原本被温和门魔拂好双眼的罗篡尸体,竟是以肉眼可见的复苏起来,肉芽穿越时空般纷纷生长而出,本就流至干枯的暗红涸血瞬间被尸体某种伟力一震,化作稠干碎片纷纷摔落地面,尸体自地面猛一坐起,口中一叱:
“生。”
咻咻咻!
无数的肉块飞速生长完善,无数狰狞艳崎之孔洞竟是一瞬间长好,不过须弥一过,原本凄惨调零的尸体竟是一瞬间变为原样,裸露出那近乎完美的身材躯体,八尺林立,他右手一指地上的干红玉佩,玉佩神光一震,当是刹那干净清洁,甚至原本略有简陋的玉面却是变得精美如画,犹若上天所铸,周身蕴发淡淡神光,世界万般色彩尽数展现,滴溜溜飞上虚空,悬于他的脑后。
再次一指,原本碎裂一地的铁片悬空顿凝融合,完完好好共青匕被他握于左手。
他右手再次一张,一张凭空而生的长条布帛摊落在他的掌心,他随意将其绑缚在双眼之上,遮其光明,而后微微抬头,表情平淡。
温和门魔的神情震撼无比,他有些颤抖的说道:“你为什么能复活?”
来人双目被长条布泉所遮,淡淡地曰:
“华夏大地精灵一族十万年前的叛徒,为了研究太古遗尸而误被尸毒变异,成为了现在这番人不人鬼不鬼的精灵模样。”
温和门魔的瞳孔骤缩至针尖,他的表情变得恐惧起来,他说话不稳,句句抖动:
“你……,你不是……是他!你究竟是……谁!”
来人左手握着共青匕,听闻温和门魔开始惧怕的话语,他先是沉默半倾,而后淡然说出,神色古井无波:
“晚辈,你在害怕。本天的名讳你无须知晓,战过之后,也不杀你,待你回归罗天圣域,告诉无终与台兮,本天灰尘,已经怒了,当年本天一剑屠百神的身影,想必他们也忘了吧。”
“也罢,此番结束,这剑,该活动了。”
“您,您是,是,灰尘,天帝!”
温和门魔瞳孔开始颤栗,他的全身各处都在动摇,他知道,他全身各处的细胞都在恐惧,在绝望,他曾听说过族中老一辈的强者提起过:
一剑葬灭万千界,诸天道俯首。
一剑挑落玉帝冕,天庭无人动。
轩辕之下,皆为蝼蚁!
神农不出,谁与争锋?
他的心,彻底跌入了谷地。
来人甩了甩共青匕,接着说:
“本天就以阴阳境的实力,弄败你吧,至于其他晚辈,就好生看戏吧。”
感受到来人的气息逐渐平淡,彻底化作了阴阳境,温和门魔也未曾有过翻盘之想,而是心底更加绝望,面对阴阳境的他,他现在连动手的勇气都丝毫未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