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我小叔子》全本免费阅读
今夜睡不着的又岂止詹钦霖一人?
静谧的夜色将人们的思绪拉得悠长而又深远,心事重重的詹云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迟迟难以入眠。
一个时辰之前看到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反复盘旋——为什么爹爹会去姨母的院子?
一个时辰前,詹云晴哭着从长房主屋跑了出来。
吸溜着鼻子的她一边往前走,一边小声嘟囔道:“为什么父亲和哥哥总是要帮着那个外人,他们怎么就不明白呢?许若娟根本就不是她装出来的那副样子……”
就这样走着走着,詹云晴随手揪下了一片合欢树的叶子,然后在一间僻静的亭子中坐了下来。
合欢树的叶片层层叠叠,詹云晴扯着叶片上的小叶,嘴里念叨着,“原谅,不原谅,原谅……”
等到叶子被揪得只剩下了一根光秃秃的叶柄时,她低沉的情绪才终于回缓了过来。
夜色深沉,带着凉意的晚风吹得詹云晴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她心想:算了,自己还是先回院子吧。
结果当她抬起头,她才发现——原来她已经走到了一个就连她自己都不熟悉的陌生地方。
詹府占地辽阔,弯曲绕折的回廊错综交织,白日里都时常有人辨不清方向,就更不用说在这僻静的深夜当中了。
月光透过疏疏落落的枝叶,斑驳地洒在石板路上,陪伴着詹云晴的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
突然,一阵冷风摇动树叶发出了低鸣的呜咽,而黑夜中唯一的亮光也被厚重的云层给遮了起来。
詹云晴被这忽如其来的动静吓得蹲在原地。
等到月光再次出现时,她便立马捂紧了耳朵,像一只无头苍蝇那般径直往前方跑去。
“呼呼……”养尊处优的小娘子才堪堪跑了不到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地停下了脚步。
詹云晴一边为自己擦着汗,一边往四周望去。
误打误撞,还真的叫她瞧见了亮光。
看到亮光以后,詹云晴顾不上歇息,她拔起腿就朝着有光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等到渐近了那间院落,詹云晴这才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竟走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知道了这是姨母所在的院子之后,詹云晴便立马辨清了方向。
本想直接回自己院子的她,喉咙间突然有些干涩。她舔了舔嘴唇,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女使陪着自己一起回院子,正好还可以讨杯水喝。
结果当她正准备向前走时,远处却出现了一个本来不应该出现在此处的身影——詹韦行。
本想开口叫人的詹云晴,脑海中又回想起了自己方才与父亲之间的争执。
最后,她张了张口,却并没有出声。
于是她便站在角落,亲眼瞧着父亲被姨母院子里的周妈妈迎进了院子。
就算是榆木脑袋,到此时也能发现不对。
后来詹云晴便浑浑噩噩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女使问她时,她什么也没说。
她只是面无表情地洗漱,沉默着换完了衣裳,安静躺在了床榻之上。
她不敢细想,为什么父亲会在深夜独自一人去姨母的院子里造访。而且光看周妈妈的态度也能发觉,父亲深夜到访的这件事情对她们来说仿佛见怪不怪。
那,母亲她知道吗……
这件事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死死地压在了詹云晴的胸口,逼得她喘不过气。
直到天光微熹,詹云晴才终于熬不住地沉沉睡去,可惜就连在梦里,她紧皱着的眉头也始终没有松开。
次日一早,许若娟便穿着素净的衣裳,独自一人来到了她母亲所在的院子。
昨夜从长房主屋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之后,许若娟便在心中仔仔细细地把昨日所发生的事情重新回忆了一遍。
虽然姨母入狱的消息最后被压下来了,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用不了多久,这件事情就肯定会被走漏风声。
大事已然,不过好在姨母并没有怀疑到自己的身上,那么现在最关键的便是——她要怎么利用好这次的契机。
枚哥儿曾经不止一次地去找过姨母商量,说想娶自己为妻,可是每每当他这样说时,都会被姨母用各种各样的借口胡乱搪塞过去。
虽然表面上没透露出一星半点儿,但许若娟的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年纪尚浅?呵,不过只是瞧不上她的家室罢了。
毕竟许家势微,若是娶了自己,那么枚哥儿就无法从岳家的身上取得半点的助力了。
但现在出了这件事情之后,那可就不一样了。
入狱之事可轻可重,往深了说那可就有个“罪妇”母亲啊,若是现在和姨母提起成亲的事情,那么就不再存在什么高攀了,说不定还能因此……
许若娟边走边想,不一会儿就走到了陈玲月所居的庭院门口。
她捏起衣袖,正准备抬手叩门。
结果还没等她的手指碰上门环,大门便自己从内打开了。
“姨父……”许若娟瞳孔颤抖。
为什么现在这个点,姨父会从母亲的院子里走出来?!
在见到许若娟之后,詹韦行脸上的笑容出现了一抹裂痕。他目光躲闪,朝着站在他身旁的陈玲月说了小声一句话,接着就侧身离开了。
直到詹韦行的身影走远,许若娟都依旧像是被冻住了那样,愣在原地。
“进来吧。”陈玲月叹了口气,出声说道。
听见母亲的声音,许若娟这才浑浑噩噩地抬起了腿,跟在了她的身后,走进院子里。
陈玲月居住的这间院子位于詹府的偏僻角落,虽然占地不大,但也称得上是小巧玲珑。
因为陈玲月不喜欢那些金玉锦绣的玩意儿,所以寝屋里的摆设十分简单,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简陋。
这样人淡如兰的母亲,怎么会与姨父……
母女二人相对而坐。
周妈妈在奉完了茶水后,就转身离开了寝屋,还顺手将房门给关严实了。
许若娟有千言万语想同陈玲月说,但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毕竟刚才发生的那件事情对她来说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最后还是陈玲月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你今日一早就来此寻我,所为何事?”
陈玲月了解自己的女儿,以她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来说——若非有要事相商,估计她能半把月也不踏进自己的院子里一次。
“我…我是想和母亲说,我与枚哥儿的亲事。”
母女二人不约而同地没有再次提起詹韦行。
“你姨母她同意了?”陈玲月面不改色地捧起了茶盏,垂眸问道。
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母亲,许若娟木木地点了点头,“姨母她这次肯定会同意的。”
“嗯。”陈玲月吹散茶沫,轻嘬了一口茶汤,然后说道:“既然你姨母她同意了,那便随你去吧。”
“嗯。”实在是没忍住,许若娟捏紧了手指,开口问道:“为什么姨父会在这里?”
她的语气有点儿急躁,几乎带着些质问的意味。
陈玲月听了却不怒反笑,“难道你会猜不出来?”
想过她会矢口否认,也觉得她有可能会大发雷霆,但许若娟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然直接认下了这件事情。
这还是自己那个天天只知道抄写经文的母亲吗!
“当年与詹韦行定下婚约的本就是我,只因为她瞧上了他,我便只能让位。”陈玲月把玩着手中的茶盏,语气嘲弄,“同为陈家女,难道就因为她占了嫡出的名分,我便要处处都让她一头吗?”
许若娟听完,不禁瞠目结舌。
母亲说的明明是正宗的官话,但是自己怎么却好像半点也没有听懂呢?
“如果不是因为她抢走了我的位置,那么现在詹府的大小姐就应该是你,仰人鼻息生活的,也就不会是我们母女二人。”
陈玲月这一番话砸得许若娟是晕头转向,顷刻之间,她的脑海中便闪过了万千思绪。
知女莫若母,光是看着许若娟的表情,陈玲月就能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放心吧,你和詹枚之间的这桩婚事,为娘是不会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