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我便将小女孩推进了那门儿里。她进去以后便直接消失在了那道亮光之中,随着那小女孩的消失,这个完全为她量身定制的“监狱”便开始崩塌。天空中出现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墙壁崩开所有的人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消失。我赶忙往那门儿里钻去,可是随着那小女孩的消失,那门后的炫光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堵结结实实的墙壁。
我心里顿时便暗道不好,此时眼前的这栋楼已经崩坏,巨型的混凝土如春雨一般密密麻麻地向我砸来。
“让我出去啊……让我出去啊……”
我拿手拄着门框,疯狂地踢打着那堵结实的墙壁。
“让我出去……我要出去啊……”
突然,周围一切都消失不见了,那熟悉的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黑暗。
这种黑暗是那种纯粹的黑暗,倒不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反倒是我能清楚地看到周遭的一切。我不知道自己此时正身处在一个什么境界,完全的黑暗让时间都仿佛在这里凝滞。在这里我的身体仿佛没有了重量,我也不知道是在这黑夜里遨游还是在这黑夜是飞翔。
“这是什么地方?”
突然那个熟悉的声音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而紧随其后的便又是一个我没有听过的女声。
“这是鸦鸣国……你们有点文化行不?”
“鸦鸣国……我从没有听说过啊。”
“正所谓人死为鬼,鬼死为聻,鬼之畏聻,尤人之畏鬼也。”
“你在说什么啊,我们都已经成鬼了还能再死?”
“你以为呢,这里就是鬼死后要去的地方,鸦鸣国。鸦鸣国周围好几百里,是太阳和月亮都光顾不到的地方,常年黑暗只能靠着乌鸦的叫声来区别黑夜白天。”
“这地方还有乌鸦?我怎么没有听到?”
“废话,要不怎么叫乌鸣国……”
这堆声音在外面是听不到的,只有我自己能听到。这你一言我一句的倒也有趣,不过就这么一直吵闹我可受不了。它们的话音刚落,耳边便突然传来一阵乌鸦鸣叫的声音“呀……呀呀……呀……呀呀……”
这声音一长两短,声音凄厉与寻常的乌鸦并不相同。听日啦就如同是新生婴儿的啼哭声一般。
“看到了吧,这一长两短就代表着现在正值天明。”
“你又知道?”
“哼,那是当然。书上说,鸦鸣国的乌鸦一长两短的喊叫是为天明而三长两短的喊叫是为夜半。”
我苦笑了一声,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说道“那依你们的意思,我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呗。”
我脑海里那个尖锐的女声,“嗯”了一声便继续道“能到达的鸦鸣国的人,一般都已经变成了聻,不过你的肉身还没有被破坏应该还有回去的机会。”
“哦……那你对这里既然这么了解,你倒是说说我该怎么回去?”
说到这,那女人的声音突然降低了分贝,说道“我是对这鸦鸣国有一些了解,但是我也只知道怎么来倒不知怎么离开。”
“哼,说了半天还不是回不去了。”
“你……肯定能离开,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那不是相当于白说了嘛……可怜我们人还没有当够就变成了鬼,这鬼也没有当够就又变成了聻,唉……”
听着我脑海里那一声声的叹息,我摇了摇头,喊道“你们歇一歇吧,我现在正头大呢,你们不想变成聻我还不想变成鬼呢,你们就先别吵了让我好好想想,行不行啊。”
也许是我喊叫的声音太大,就在我脑海里的声音消失的同时,那群乌鸦也便停止了喊叫。刹那间,整个空间便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这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其不好的讯号,这地方本来已经够黑得吓人了,能有一些轻微的声响这对于我来说也算是一种有声的慰藉吧。
待那声音完全消失以后,我便忽然看到一个黑影一个庞然大物的黑影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虽能感觉到有个庞然大物出现在了我的身边,但是我却看不清,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大概轮廓。那庞然大物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也不动弹,就宛如一座雕像一般紧紧地站在我面前,而随着那“雕像”的出现,那些哇哇乱叫的乌鸦便再次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此时我的情况已经够糟糕的了,正所谓人不人鬼不鬼了,所以我也就没什么好害怕的了,便伸手轻轻地摸了摸眼前的“塑像”。那东西拿手摸起来很硬也很粗糙,就像是没有打磨过的沙石一般,可是如果你要用力去掐它的话,却发现自己的指甲可以轻而易举地扣在那身体里。我拿手上面摸了摸,便确定眼前这东西它肯定不是人形的,因为它没鼻子没眼完全就一段凹凸不平的石头桩子。
上下搜寻过一番后,我便又开始左右去搜寻,便又发现这石头桩子的面积很大,而且在我手掌所到之处竟然摸到了一丝裂缝,就这道裂缝贯彻整个石头桩子全身。而就在我已经确定眼前之物对我已经完全没有伤害的时候,却发现这个石桩突然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而且随着它不停地抖动,那石桩上面的一道裂缝便也随之一紧,不待我反应过来便夹着我的手指,飞了出去。
当然了,它并不是只带走了我的手指,而是将我整个人都带走了。这东西向前飞行的速度很快,在我耳朵周遭甚至能清楚地听到“飕飕”的风声。这风声充斥着我的耳朵,以至于我除了风声以外便再都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就这样,石桩带我飞了没多久,眼前的那片黑暗便开始渐渐地削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我望着那脑袋上面灰蒙蒙的天空,怀里紧紧地抱着那石桩子便稳稳地落在了地上,而当我睁开的眼睛的时候却发现,眼前那个所谓的石头桩子竟然是一个巨大的笼子。这笼子的尺寸之大,可谓是上顶天下踏地。左右足有好几十里那么长,而它的高更是一眼望不到头。我之前在怀里抱着的那个的所谓的石头桩子,只不过是这大笼子的一根儿小栅栏罢了。、
此时的眼前除了那大笼子给我震撼之外,还有那灰蒙蒙的天,已经一眼望去没有边际的蛮荒之地。当我从那笼子边上下来的时候,却只见那巨型石笼旁边便是悬崖,那悬崖左右望不到头,向下看去便是漆黑一片的万丈深渊。我望着脚下的万丈深渊,便想我之前所处的鸦鸣国难道就是在这万丈深渊之下吗?
除去这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深渊,眼里所剩下的便是没有一丝生机的枯黄陆地,以及那重重的山峦。
我望着脚下的深渊便不由得有些头晕,于是我便转身向那崇山之中走去。
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在人间绝对不会有这样死气沉沉毫无生机之所在。这里虽然没有鸦鸣国那般处处透露着诡异,但是这里却充满了一种足以让人绝望的无形压力。我向那重山之中出发,不知疲倦也不敢懈怠,我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长时间,总之在我跨过无数个山头之后,眼前依旧是毫无生机可言的黄土,以及那漫漫的黄沙。我不知道自己这一趟走了多久,当我站在一座高高地山上回头望去的时候,却只见那个巨大的石头牢笼孤零零地落在那条黑漆漆的悬崖边上。此时我纵使站在山顶,也依旧看不到那深渊两侧的尽头,那漆黑的所在宛如一条黑色的丝带一般,静静地躺在那荒芜的重山之中。
又不知向前走了多久,当我再次回头的时候,嫣然已经看不到身后的那道深渊了。不管我身前还是身后都是重峦叠嶂的高山,都是漫天的黄沙已经携裹着黄沙的飓风。起初我在遇到这种飓风的时候还想着要躲避,但是我渐渐地发现了,那些所谓的飓风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携裹着黄沙的飓风在你面前宛如一只正在嘶吼的野兽,但是当它经过你身边的时候,你却只能感受到一股淡淡地凉意侵过全身而至消失罢了。
纵使鬼魂是不知疲倦的纵使鬼魂不需要吃饭也不需要喝水,但是即便如此我依旧觉着自己身心疲惫。没有目的的向前行走,致使我心中的那点耐性渐渐消失,我宛如困在茫茫的大漠中一般,不过不同的是,在大漠之中你还有出去的方向和机会,但是在这里却什么都没有。在我又翻过几座山头之后,我便直接坐在了地上,拿手从地上捧起一捧黄沙扬在了空中。很快,那被扬在空中的黄沙便四散而去,这里没有太阳炙烤着大地却有漫漫的黄沙,没有任何植被能在这里生存,我挖地三尺眼里却依旧只有黄沙。
我放弃了,颓唐的坐在自己提前挖好的坑里。一阵飓风打我身边经过时,便很快将我掩埋在了黄沙之中。我现在已经没有了肉身,所以拿黄土掩埋是杀不死我的,不过眼前的黑暗却能使我躁动的心情活得片刻的安宁。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又是我便挣扎着拿手敲了敲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道“你们怎么突然安静了,倒是开口说句话啊,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根本就没有人理我。但是我突然感觉自己眼前的黄沙被人为的刨开了,而我则眼睁睁地被一群陌生人给从那沙坑中抬了出来。我躺在地上,那一群人弯着腰,齐刷刷地看着我。
“你……你们是谁?”
话落,那群人互相看了一眼,冲我笑道“你猜我们是谁?”
好家伙,这一点提示都没有我上哪猜去啊,就算是蓝猫淘气三千问你得让我先把动画片看了再说啊。于是我便躺在地上,冲着眼前的众人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你们这一点提示都不给我,我上哪猜去啊?”
“嘿,是你叫我们出来的啊,怎么我们都出来了你又不认了?”
说话的是一个戴眼罩的大胡子,看他的穿着打扮可不像是一个什么好人,穿着一件厚毛皮的大衣还露在半个肩膀半条胳膊。这人虽说不是很高大却是满脸的精肉,看起来应该是个练家子。这个人的模样我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环视了众人一周,我便顿时恍然大悟,这不就是那日我梦中见到的那伙儿土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