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丽的叙述如同一幅幅沉重的画面,在空中缓缓铺展。
在金丞峰的囚禁之下,她每天被迫饮下一种未知成分的苦涩药汤。
那液体入喉的瞬间,她的意识便开始模糊,而每至深夜,身体内的疼痛便如同被无数刀刃来回切割,痛彻心扉,令她生不如死。
在那绝望与煎熬之中,余丽几度因无法忍受这般酷刑而萌生了放弃生命的念头。
但一念及父亲仍被宣誉堂扣押,生死未卜,她硬是凭借着再见父亲一面的强烈愿望,咬紧牙关坚持了下来。
然而,随后的几晚,金丞峰似乎改变了策略,强迫她服下另一种药物,若稍有反抗,便以她父亲的性命作为威胁。
服用那些药物后,余丽感到全身皮肤似被活生生剥离,那种痛苦几乎让人疯狂。
萧芷雪听着这令人揪心的叙述,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暗室内那一排排冰冷的尸体与人皮,一股不寒而栗的猜想在心底悄然升起——难道金丞峰意图用这些人皮制造出恐怖的人偶?只是这邪恶的计划还未及实现,就被她和范琰慕的介入所打断。
担忧余丽可能遭受了严重毒害,萧芷雪立即为其诊脉。
不出所料,诊断结果证实了她的忧虑,余丽的体内确实被种下了剧毒,如若七日内找不到解毒之法,她的五脏六腑将逐一破裂,肌肤也会像蛇脱皮一般痛苦地脱落,后果不堪设想。
幸好在空间里,还储存着几株珍贵的解毒草药,加上萧芷雪之前细心采集的各种毒物药材,她的心中渐渐有了计较。
事态紧急,既然已经插手,不如彻底解决。
她温柔地嘱咐着余丽回房静养,告知稍后家中的仆人自会为她送来晚餐。
余丽心中涌动着不尽的感激之情,连连鞠躬致谢后,缓缓返回了那间简朴而宁静的禅房。
萧芷雪随即步入父母居住的小屋,只见母亲周舒琼正低头专心致志地在灶前熬煮着一锅野菜汤,那淡淡的绿色蒸汽在昏黄的灯火下缭绕,透出一丝生活的艰辛与温馨。
她轻轻坐在母亲身边,心灵深处却悄然沉入空间,利用其中的精密设备与珍稀材料,精心配制出了能够解毒的丹药。
两味药分别被小心翼翼地封装进两只洁白如玉的瓷瓶中,静待发挥它们的奇效。
不久,胡婶带着两个活泼的小孩——郭孝和郭花,一同前来帮忙准备晚餐。
萧芷雪瞥见郭孝在一旁忙碌的身影,便顺手将装有解毒丹的瓷瓶交给了他,轻声细语地吩咐道:“这里面是你姐姐的药,晚餐之后记得让她服下一粒。”
郭孝接过瓷瓶,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连连点头称谢。
胡婶另外也煮了一份野菜汤,先让饥肠辘辘的郭孝和郭花填饱肚子,自己则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菜汤,走向了因病卧床的郭佳。
萧芷雪望着众人围坐一桌,用朴素的野菜汤就着粗糙的面饼,心中暗叹这暂时的艰难,认为还不是提出宣誉堂分舵新发现的粮食储备的最佳时机。
周舒琼熟练地分好两碗热气腾腾的野菜汤,指派萧廷轩将它们分别送给余福贵与余丽。
萧廷轩正欲踏出房门,却被萧芷雪的声音叫住:“顺便把这个药也带给余丽,记得每三个时辰给她服用一次。”
萧廷轩点头答应,手捧着野菜和药瓶,脚步匆匆地向后院的禅房赶去
回来时,他的掌心多了一只精巧的香囊,步伐加快,几乎是小跑着回到萧芷雪的身边,激动地说道:“妹妹,余姑娘托我把这个送给你,说是为了感谢你,你一定要收下。”
萧芷雪接过了那只看似普通却又似乎隐藏着不凡之物的香囊,靠近鼻尖轻轻一嗅,却发现并无任何香气飘散,里面似乎也并非寻常的香料。
她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轻轻地拉开了香囊的小口,一张制作精细、质地柔软的人皮面具静静地躺在那里,显得异常神秘。
她心中顿时充满了疑惑,为何余丽会有这样奇特的物品?
萧廷轩似乎看出了她的困惑,紧接着解释说:“余小姐提到,这是她从金丞峰身上悄悄取得的,也许将来你能用得上它。”
萧芷雪闻言,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抽动,心想自己又不是什么易容高手,即使得到了这样的人皮面具也无从使用。
然而,想到这物件来自金丞峰,一个充满谜团的人物,她便决定将其收好,放入了那个神奇的空间里。
正当萧芷雪大口咀嚼着苦涩的野菜,沉浸在对未来可能发生的种种猜测中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她的背后,如同夜色中突现的一座山峰。
猛然回首,她的眼眸与范琰慕那双锐利如鹰的目光不期而遇,他那坚毅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棱角分明。
周舒琼见状,连忙热情地邀请道:“范公子,您吃过晚饭了吗?如果没有,就一起加入我们吧。”
范琰慕的视线紧紧锁定了萧芷雪,仿佛在等待她的回应。
萧芷雪感到有些诧异,范琰慕何时变得如此客气起来了?
以往的他,总是不拘小节,随意地一屁股坐在她旁边,哪有半点需要征询意见的模样。
此刻的转变,让萧芷雪心头泛起了微妙的涟漪。
今日的日他,为何举止间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异常?
这一反常态的行为,似乎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坐吧,粥喝了没?”
萧芷雪轻声细语,边说边优雅地朝身旁空隙挪动,动作中带着一份不容忽视的温柔。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斑驳地照在她的侧脸上,为她平添了几分温婉。
范琰慕听闻此言,心中仿佛有一股暖流涌过,脸上那凝重的表情瞬间如春雪遇暖阳般融化,取而代之的是难掩的愉悦。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心情大好地坐在了萧芷雪身旁,嘴角逐渐勾勒出一抹浅笑,那是久违的的快乐。
不远处,影一和影二互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释然。
自从萧芷雪离开了那沉静肃穆的禅房,范琰慕的脸就像被乌云遮蔽的天空,始终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