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宇煜说到这里,嘴角不禁微微上翘,带着些许不满:“娘不仅自己去了菱山别墅,还把家里的首席厨师带走了,说那厨师做的蛋羹外甥最喜欢,弄得我和爹只能去外面的酒楼吃饭。可爹又不愿,所以我们只好来这里了。”
萧芷雪闻言,爽朗一笑:“那真是太好了,司琴,去厨房吩咐,准备一些爹和祯弟爱吃的菜肴。”
范琰慕也随之微笑:“哎呀,岳父大人和小弟能来真是太好了,家中除了仆人就剩下我们俩,实在太过冷清。今晚,咱们要好好聚一聚,畅谈一番。”
似乎范琰慕的话触动了某种契机,不久,萧宇睿携着萧宇廷一同出现,让场面更加热闹。
紧接着,萧宇凯挽着萧宇轩的手也匆匆赶到,范琰慕见此情景,不禁头疼起来,只差远在益州的萧宇涛,以及尚未露面的萧宇枫、萧宇勋兄弟了。
正当大家准备开席之际,萧宇枫带着易容后的萧宇泽及萧宇勋走进众人的视线,令萧旺惊喜交加。
京城中的萧家年轻一代,终于齐聚一堂。
餐毕,一群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呼朋引伴,奔向练武场,准备较量一番。
而萧芷雪则陪着萧旺在花香四溢的花园中缓缓漫步,享受着难得的亲子时光。
“爹,我刚刚收到信,说我的生母孙氏已经去世了。”
萧旺正出神地望着远处练武的孩子们,闻言瞬间惊愕地转头,目光满是不可思议地凝视着萧芷雪。
萧芷雪深知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有多震撼,于是,她将潘夏桐这两年的种种行径,包括如何试图从家族中榨取利益,如何对待自己的生父,一点一滴地告诉了萧旺。
听完这一切,萧旺沉重地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内心百感交集。
他未曾料想,自己的生父竟会用那样卑劣的手段对待孙氏。
至于萧远茗,更是咎由自取,让人无言以对。
萧芷雪在一旁沉默,给予萧旺足够的空间去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雪儿,你觉得孙氏害死你祖父这件事,应当如何看待?”
萧芷雪挑眉反问道:“父亲,您怎么看呢?对于孙氏害死了您的生父,您有没有丝毫的怨恨?”
萧旺苦笑着摇了摇头:“雪儿,我对生父的去世感到悲痛。你要明白,不管他对我如何,毕竟,他是赋予我生命的人。”
这句话,包含了对往昔的无尽感慨,也透露出一种超越仇恨的深邃理解。
至于孙氏,我并没有太深的怨恨。
她的贪欲最终成了她的牢笼,世人皆需为自己的过失承担后果,这本就是世间的铁律。
如今,孙氏已成过往云烟,那就让她随风而去吧。
曾经,我对你与她之间的情感纠葛抱有一份歉疚,同时,亦对她留有几分不满。
她怎可如此决绝,将你孤零零地抛下,让你在这世间自谋生路。
若非族中长辈们的援手与庇护,我恐怕早已无法安然无恙地站在你面前,共话这段旧事。
萧芷雪沉默不语,其实在她初抵这个异世,亲眼目睹族人对前任身体主人的冷漠时,心中难免涌起一丝凉意。
在那段孤寂的时光里,唯有族长老爷爷一家与寥寥数户人家,还能给予前任些许温暖与关怀。
面对即将袭来的自然灾害与人祸,她虽有过片刻的犹豫,思考是否要将自己置身事外,但最终,生存的本能与理智驱使她伸出援手。
在这个时代,单打独斗往往意味着孤立无援,容易遭受欺压。
家族的力量,是个人安身立命、谋求发展的坚实后盾。
古人的生存智慧,那些看似简单却蕴含深刻哲理的做法,并非当代人所能轻易领悟。
在现代社会中,血缘亲情有时显得淡薄如纸,即便是血脉相连的表亲堂亲,也可能相见不识,情感疏离,所有的一切都围绕着利益转。
并非要批判这样的现象,每一个时代都有其特定的生存法则与生活方式,孤立无援、各自为政的生存模式在当今已不再适用。
而萧芷雪之所以能洞察这一切,是因为她前世亦经历过类似的家族环境。
尽管她的前生终结于家族内部的纷争,但她不得不承认,若无家族提供的教育与资源,她不会有昔日的成长与见识。
上一世,正是家族在她孤立无援时给予了她学习和成长的机会。
因此,萧芷雪深信,人应当主动适应环境,而非坐等环境来适应人。
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官员们常不遗余力地提拔自家人,家族与个人相辅相成,共同进步。
如同她自己,在雪灾与战争的双重威胁下,没有选择独善其身,而是率领全族避难,并在后来与父亲重聚时,立下志愿要利用现有资源为家族铺设一条光明大道。
如今,努力有了回报,萧家的几位兄弟在京城里名声鹊起,为家族在京都立足奠定了坚实的基石。
萧芷雪含笑轻启朱唇:“父亲,往事已如过眼云烟,逝者已矣,再三提及亦无意义。”
萧旺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确是如此,多说无益,我先回去了,祯儿就劳烦你们照顾一晚。”
望着父亲逐渐远去的背影,萧芷雪感到他仿佛在躲避些什么。
转头向练武场上一瞥,那里十几个壮汉正纠缠在一起,进行着激烈的搏斗,一旁的小厮们卖力地为各自的主子鼓劲加油。
萧芷雪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无论年龄几何,男人心中似乎永远住着一个好胜的孩童,总渴望在竞争中一较高下。
返回后院,她无意参与这群孩子气男人的游戏,同时吩咐侍女望月通知厨房加烧热水。
炎炎夏日,一番打斗之后浑身汗臭,不清洗一番实难见人。
直至夜深人静,范琰慕才踏进家门,刚至门前便被司琴拦截:“世子爷,郡主交代了,您今晚不洗净身子,就别想进屋。”
范琰慕苦笑道:“我只是回来取换洗衣物。”
司琴侧身对旁边的二等丫鬟示意:“把世子爷的衣服送到书房去。”
范琰慕心中明了,这是萧芷雪的安排,丫鬟们才敢如此“放肆”。
他未多言,径直走向书房沐浴。
子夜悄然降临,范琰慕终得踏入房间:“夫人,你也太狠心了,今日竟不许我在家中沐浴,我的那些兄长们可都在,真让我颜面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