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俊这个在寒风中被她抱回家的孤儿,是她生命中唯一的温暖和希望。
尽管她与丁强四年未曾生育,丁小俊的到来却弥补了这一切空白,她视他如己出,所有的努力和牺牲只为能给他一个安稳的成长环境。
正当柳茵沉浸在苦涩的回忆中时,丁强大步流星地走近她,蛮横地抢过她手中的钱袋。
他掂了掂钱袋的重量,确认分毫未少后,才心满意足地发出一声嗤鼻的哼声。
一旁的萧芷雪,目睹了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微笑,丁强的侮辱之词,她一字不落地铭记在心。
眼看着丁强欲离开,萧芷雪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柄长鞭,毫不犹豫地朝丁强受伤的腿抽去。
“啪!”
这一鞭如同雷霆万钧,准确无误地抽在了伤口之上,丁强的哀嚎声顿时响彻云霄,他跪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伤腿,痛苦地扭曲着身体。
“你这个外乡女人,竟敢打我!我要去官府告你,让老爷好好教训你!”
丁强一面诅咒,一面冷汗如雨下。
萧芷雪并未停手,另一鞭狠狠地抽在他的脸颊上,瞬间血肉模糊。
“你这张嘴只会用来坏事,留着也只是多余。”
剧痛之下,丁强痛哭求饶,他的目光投向柳茵,满是求助之意。
柳茵心中明镜似的,知道丁强希望她能驱赶萧芷雪并报官。
但回想起这些年丁强给予她的种种折磨,柳茵心头涌动的不仅仅是悲愤,更有解脱的预感。
若不是萧芷雪出手相救,她和丁小俊或许早已葬身河底。
目睹丁强狼狈的模样,柳茵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她转身走进昏暗的房间,从床底下抽出早就准备好的纸和笔。
由于她文化水平有限,从未亲手书写过任何正式的文书,因此她期待萧芷雪或安滢儿能助她一臂之力。
萧芷雪又对丁强施了几鞭,直到对方彻底失声。
柳茵手持纸笔,犹豫地看向萧芷雪,她既是医术高超的大夫,必然也是学识渊博之人。
“萧公子,我……”柳茵开口,却又难以启齿。
萧芷雪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挑了挑眉,眼神停留在柳茵手中的纸笔上。
“你是想让我帮你写一份休书吗?”
萧芷雪的敏锐让柳茵如释重负,连忙点头确认。
萧芷雪接过纸笔,笔尖在纸上流畅地滑动,虽然古时女子无法主动休夫,但通过和离的方式解决这段孽缘也算是权宜之计。
在世人眼中,婚姻破裂远比庙宇崩塌更为忌讳,但面对柳茵坚决的选择,萧芷雪不过是个帮助起草分离协议的旁观者。
更何况,丁强的所作所为深深触动了萧芷雪的正义感,她没有理由拒绝。
“休书”赫然纸上,显得格外庄重。
柳茵虽不识几个字,但对于“休”字却了然于胸,心中的喜悦如同初春的花朵,绽放无声。
她知道,眼前的萧芷雪正是她苦苦寻觅的援手。
萧芷雪迅速拟好协议,将其递给了柳茵。
“这是两份,你先签名,剩下的交给我,保证让他也签字。”
柳茵激动得接过协议,手抖如筛糠,勉强在纸张上留下了自己的姓名。
随后,萧芷雪手持协议,正对着瘫软在地的丁强。
“快签上你的大名,否则下半辈子就只能躺着过了,我保证!”
她的语气冷峻如冰,每个字都像是铁锤,不容任何反对。
丁强对萧芷雪的恨意已深,但在**的痛苦和精神的崩溃边缘,他别无选择。
他知道,即便闹至官府,也不会有人为他的无理要求主持公道。
丁强咬紧牙关,颤抖着接过笔,在协议上胡乱划上了自己的名字。
萧芷雪紧接着取出印泥,强拉着丁强的手按下,紧贴在协议上,动作干脆利落。
完成后,她用力甩开丁强的手,转身面向柳茵。
“柳姑娘,你也需按下手印,这份协议才正式生效。”
柳茵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地,她的指尖轻轻按在那份决定命运的文书上,留下了鲜红而深刻的印记,如同是她在灰暗生活中的一抹决绝与希望。
萧芷雪将那份沉甸甸的协议缓缓交回到柳茵手中,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她轻声细语,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收好了,别让它成了无家可归的纸片。”
这份叮咛仿佛是一条温暖的丝带,将两个女子的命运在这一刻轻轻绑定。
柳茵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感激之情如同决堤的洪水,让她的话语颤抖不已。
“谢谢,真的太感谢了……”
她连连鞠躬,每一次弯腰都饱含着无法言喻的深情。
随后,她转身匆匆步入简陋的居室,小心翼翼地抱起熟睡中的丁小俊,那动作中既有急切也有不舍,就像是在捧着一颗易碎的珍宝。
萧芷雪向着门外走去,对同行的安滢儿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催促:“滢儿,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在外头等着我们,不能让大家久等。”
她的眼神扫过四周,似乎在寻找可能遗忘的痕迹,又或是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淡淡忧虑。
安滢儿望着柳茵母子的身影,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同理之心。
她深知柳茵或许逃离了一个地狱,但她和丁小俊接下来的路,又会是如何的坎坷与艰辛?在萧芷雪耳边,她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恳求:“芷雪,我们能不能帮他们一把?他们真的是太可怜了,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萧芷雪闻言,眉头轻轻皱起,她深知肩上的担子已足够沉重,再添上一对母子,无疑是给自己本就艰难的行程增添更多的不确定性。
“滢儿,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途。我做了我能做的,至于他们,我们不能代他们走他们的路。”
她的眼神透露出坚决,却也隐藏着无奈。
毕竟,就连自己的未来,她也无法给予一个确切的答案。
萧芷雪轻轻摇头,语气中满是决然:“这不是我们能承担的责任,我们必须尽快出发。”
她的话语虽冷硬,却也透露出一种对现实的妥协与无奈。
安滢儿抿紧嘴唇,没有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