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晴朗明媚的白天,江家张灯结彩,红布绸缎系满了房梁,大红灯笼高高挂在门口,喜庆的氛围裹挟着每一个忙碌的人。
江华安忙着接待亲朋好友,硕大的江家门外停满了祝贺的车辆。
二楼屋子里,文弈半跪在地上,一边帮床上的江修临整理婚服裙摆,一边用娘家人嫁女一样的不舍语气感慨道:“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是我们这几个人里面最先出嫁的。爸爸心里真的很欣慰。”
江修临顺势抬脚踢了他一脚,撅起嘴不屑道:“滚你的,说了我比你大,而且我爸就在门外面,一会儿被他听到,小心你这条小命!”
文弈嘿嘿一笑,灵活地躲过去,还不忘冲江修临摆个鬼脸:“儿子,加油,虽然是出嫁,但也要高兴接受一切。”
江修临很想大骂他几句,但忽然想到今天是自己和万辞结婚的大日子,不能随便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便硬生生忍住了。
苏柯拿着几筒彩炮进来,看到化好了精致的妆,一身凤冠霞帔装扮坐在床上的江修临,忍不住:“噗!”
江修临瞪着眼:“笑什么笑,没见过新郎啊!”
苏柯捂嘴偷笑,胸前的伴郎襟花随着胸腔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等笑够了,他才打趣道:“新郎倒是见过不少,但穿着凤冠霞帔出嫁的新郎还是第一次见。”
眼前的江修临身着三层正红色定制手工婚袍,刚接不久的长发半垂在后肩,一顶金光熠闪的头冠嵌入发丝,衬托起不可方物的,天神般的精致容颜。
这顶头冠是万辞的私人收藏品,于八年前在拉斯维加斯一场文物拍卖会上所得,后一直陈列保存在她在m国的山景别墅里。
上面镶嵌了108颗各色式种的透明宝石,左右两侧各刻有一只点了红色玛瑙眼睛的纯金凤凰翱翔展翅。
凤羽正冠金珠丛中,稀碎的流苏步摇随着佩戴者的动作缓缓晃动,细腻的金丝勾勒着满冠点翠,流光溢彩。
除了凤冠,江修临身上穿着的衣服也大有讲究。
因为气候的原因,原本六层的繁复搭饰被精简成了三层。
婚袍用到了苏绣和盘金绣相结合的手艺,从婚袍外形到袖口的的每一个龙凤鸳鸯刺绣,都是由无数手工艺者日夜兼工,在两个月里赶制出来的,价值不可估量。
金丝银线细细连,栩栩如生凤凰现。
苏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江修临的装扮,赞,简直太赞了,漂亮的直让人移不开眼。
从小到大,江修临生的好看是所有人公认的事实,但没想到华邦的凤冠霞帔他也能hold得住。
据说这场婚礼的每个细节都是万辞亲手策划的。
原来万总喜欢这样的。
苏柯在心里暗暗替江修临窃喜,这以后啊,兄弟不知道得多幸福呢。
听到发小挪揄他,江修临哼了一声:“你们还没这福气呢。”
苏柯便顺着他的话说,“是是是,我们哪有那个福气嫁给万总。”
房间里进进出出不知道多少人,韩朔借着祝福的由头,带着一个人敲开了门。
身为伴郎的文弈开了门,见江修临说没什么问题,这才放人进来。
“韩总。”江修临礼貌点头示意。
韩朔一进门,先是被江修临的一身打扮给惊到了,随即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果然是万辞的作风。
瞥见他身后的人时,江修临一愣,随即惊讶道:“季双?”
季双笑嘻嘻地走到前面来,将手里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他。
“新婚快乐啊!”
江修临有些懵,伸手接过礼物,目光在韩朔和季双两人之间看了好几个来回。
韩朔理了理身上的西装,得意笑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宏庭国际最新签约艺人——季双先生。”
江修临惊讶地张大了嘴,转头看向季双:“你,真决定好了?”
季双耸耸肩,“休息了一年多,日子确实自在。不过嘛,还是喜欢从前忙碌的生活,这不,就找了个公司签约。”
江修临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选择宏庭国际,眼光不错。”
韩朔道:“我已经替郑康时和周衡解除了与其他艺人的合作关系,今后,他们将作为你的专属经纪人和助理,负责你的一切活动。”
江修临感激一笑,“真是很感谢韩总。”
与那么多人合作过,江修临还是喜欢和郑康时跟周衡待着的感觉,所以便向韩朔提出了这个要求。
上次巡回演唱会虽然有暂时将两人要回来,但因着合约时效,两人迟迟无法完全抽身离开。
今天喜事真是一桩又一桩。
季双十分激动地绕着床转了两圈,一边欣赏江修临头上的凤冠,一边对那身婚袍啧啧称奇:“真牛啊,这都万总的手笔?”
江修临骄傲地昂起了脑袋:“对啊,羡慕不?”
瞧见对方跟朵花似的,季双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夸赞起来。
“太有实力了。要不是韩总跟我说,我都不敢信要跟万总结婚的人是你。”
他对江修临的印象还停留在录制综艺那晚,对方大手一挥就将他跟万峰的合约给解除了的富二代形象。
这两天网上的动向混乱激烈,他也有所了解,只是根本没想到江修临会跟万辞扯上关系。
想到那张被疯传的照片,季双忍不住问道:“纪恒二次上市那晚,被万辞扛着……咳咳,抱着走的人是你不?”
那两个字跟烫嘴似的,季双都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江修临嘿嘿一笑,神秘挑眉道:“你猜?”
季双便毫不客气地跟他开玩笑:“我猜不是你。”
下一秒,脸蛋便受到了江修临的抱枕突击。
苏柯贱兮兮地过来补一刀:“你们啊,就别跟他开这种玩笑了,万总要是有了别人,这家伙流的泪,估计能把塔克拉玛干沙漠灌成贝加尔湖泊。”
屋里爆发出一阵嬉闹声。
距离接亲还有半个小时,江华安和miydiesany敲门进来了。
望着被漂漂亮亮打扮等着结婚的儿子,miydiesany眼神里满是慈爱和欢喜。
“不愧是我生的,怎么打扮都好看。”
江华安偷偷转过头去,用衣袖抹着眼泪。
见此情景,江修临鼻头也是不由得一酸。
“爸,我今天结婚,你应该高兴才对。”
听到这话,江华安转过身来,没好气道:“我高兴?光是给你准备嫁妆,整个江家都快搬空了!你这一走,我直接就去f国投奔你妈去,不然我就得睡大街!”
江修临:“……”
不至于吧,他就结个婚,家里就穷了?
miydiesany摸着江修临的手,连个眼神都没给江华安:“别理他,是他自个儿非要打肿脸充胖子,说是怕你在万辞那里抬不起头,吵着给你准备什么十里红妆。自己有多少资产一点不清楚,死要面子活受罪。”
江修临睁大了眼睛,随即看向江华安,嘴里小声叫了一句:“……爸。”
果然,他爸对他还是那么好。
他要感动哭了。
miydiesany说话一点不留情:“不用管他,谁穷他都不可能穷,净听他吓唬人。”
江修临心里甜滋滋的。
miydiesany拉着儿子,絮絮叨叨交代了不少。
“结婚后,就是个大人了,以后要和万辞好好生活,别耍小性子。万辞工作很忙,但她对你是真心的,你也要知道体谅人家。”
经过那次跨国绑架案,miydiesany忍不住对万辞这个奇女子多看了几眼。
哪怕她在生意场上杀伐果断,冷漠无情,可对待江修临的态度,是没得挑的。
为了救江修临,不惜独自疾驰追赶,在最后关头拆炸弹跳河,孤岛过夜。直到救援队赶来,万辞都把她儿子护的好好的。
这个人,有勇有谋,胆识过人,深情专一,她很欣赏。也十分高兴,江修临能与这样优秀的人共同相伴下半辈子。
想了想,miydiesany又望着儿子的眼睛,真诚说,“万一在那边过得不开心了,就回家,妈一个人也养得起你。”
当初商量结婚后去所的问题,万辞很坚定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她希望江修临和她住在一起。
她向来都是一个人住,北纪玺府的别墅足够大,家中只有一个上大学的侄子,而且江修临已经在北纪玺府住了将近三年,没必要再去置办多余的婚房。
在江修临的说服下,江家人这边很快就同意了。
但是没想到,万辞递过来的这套婚礼计划案如此独特,要他身着凤冠霞帔从江家出嫁。
江修临是事事都愿意听万辞的,特别是在见了她托人送来的饰品和婚袍后,两眼放光,脸上写满了喜欢。
万辞喜欢宝石,华丽是她的特色,自然在这场婚礼上下了不少功夫。
光是给江家下的聘礼就用了五十六辆车装走运去的,更不用说里面三分之一都是宝石黄金之类的极具保值的金融资产。
江修临知道母亲这是在担心日后他在万辞那里受欺负,于是回握住miydiesany的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温度,对她道:“妈,你就放心吧,万辞疼我疼得紧,你看,我这三年跟着她,不是被养的挺好的嘛?”
末了,像是怕miydiesany还记挂着他的安危,江修临补充说:“而且,就算我真的在那里受气了,我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肯定知道往家里跑。”
miydiesany这才无奈笑了。
她该说的话都说完了,眼见接亲的队伍快来了,江华安还抱着个胳膊站在一旁默不作声,miydiesany没好气地叫了一句:“姓江的,不过来跟你儿子说两句?”
江华安这才沉默着走过来,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吐出来。
“你爹没本事,你现在生意做大做强了,身价比我这个做老子的还要高,我还能给你什么呢?”
江修临望着江华安,目光灼灼道:“爸,你把我养这么大,什么时候缺过我东西了呢?而且,我是结婚,不是进宫做皇帝的妃子,永久都不能出来了一样,别这么悲情好吧。你当初把我收拾打包扔给万辞的时候,可没像今天这样这么难过的啊。”
江华安脸色一紧,下意识看向了旁边的miydiesany。
话说完,江修临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赶紧也捂住了嘴。
这事miydiesany从来没听人讲过,她至今都以为当初的事是万辞出手帮忙,后来儿子才顺着万辞的意思搬进了北纪玺府。
哪成想,居然是江华安把人打包扔过去的。
miydiesany美眸里已经泛起了杀意。
江华安见情况不妙,赶忙借口有事,起身出了房间。
接亲的队伍浩浩荡荡赶来,远远便听见开道旗和开道锣的人敲锣打鼓的动作震天响。
为首的万辞身骑俊马,胸挂花团,身姿挺拔修长,定制改良的新郎官婚服贴合地穿在身上,长发一半束起扎在乌纱帽里,一半披散着拢在脑后,明眸皓齿,剑眉星目,单手拽着缰绳,盛满了威严的眼梢扬起微妙的笑意。
礼炮轰然炸开,花花绿绿的彩色花纸散落在空中,与天同庆。
在众人的欢呼声和注视下,万辞稳步驾着马进门。
她身后是一顶八人抬起的轿辇,壮实的轿夫们脸上全都挂着喜庆的笑容,喜婆托着帕子,一行人声势浩大地扛着喜轿进来江家大院。
等到了面前,万辞翻身下马,长身玉立的权势女驸马形象便立刻吸引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江华安和miydiesany笑意盈盈地迎上去。
几人简单交涉几句后,万辞招手,身后的助理便提着几箱子的红包开始发。
拿到红包的人迫不及待地拆开一看,里面装的是明晃晃的一整根金条,顿时尖叫声响彻天际。
万辞便趁着这时候提起裙摆朝二楼走去。
一路畅通无阻。
没人敢阻拦万辞前行的脚步。
到了江修临的卧房门前,她伸出手指敲了两下,很快,文弈便打开了房门。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放万辞进来,而是半抵着门,笑道:“万总,不是我想拦您,只是按照婚俗,这个开门红包是不是得有一个呢。”
万辞面色平静,扭头冲沈麒眼神示意。
下一秒,一沓支票就和一支笔就递到了万辞面前。
“唰唰”两下,万辞写了一串数字,随即二话不说撕下一张递了过去。
文弈接过来,看清楚上面的数字后,激动地捂嘴尖叫。
“天,万总你真是我的神!”
若不是在场这么多人,他真想厚颜无耻地问万辞还缺不缺暖床的。
当然这都是玩笑话。
万辞眼里除了江修临,谁都装不下。
文弈一收下支票,立马就利落地开了门。
万辞带人走了进去。
布置的红火喜庆的大床上,江修临头戴金珠布帘盖头,盘坐在床中心。整张脸都隐藏在盖头下,只有一双细长的手局促地握着。
苏柯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题,准备按照常俗给万辞来点挑战。
不想,万辞直接撕下一张刚刚写好的,比文弈手上的那张数字还要大的支票扔了过去。
苏柯只粗略看了一眼,便立马360度态度大转变地让开路,手上的题册被他一脚踢进垃圾桶,狗腿似的闪到一旁,抱着支票亲了又亲。
兄弟,对不住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这个钱实在是太大了,他根本就无法拒绝。
江修临预想的,文弈跟苏柯起码要拦住万辞几分钟,玩玩游戏后才能开始接亲。
但没想到,房间里除了哄闹声,一点万辞的声音都听不到。
江修临有点慌,不会是苏柯那家伙临时换题,把万辞给难住了吧?
他正要掀开盖头,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手腕。
那手心的触感和温度,他再熟悉不过。
江修临一下子就安下心来。
掀开盖头的动作也随之中止。
万辞细细摩挲了两下男人的手腕,细白滑腻的触感,是江修临不错。
望着局促搓手的美人新郎,万辞平静的冰眸隐隐跳跃出一团火。
她俯下身,双手穿过男人的膝弯和后背,不由分说将人横抱了起来。
江修临惊呼一声,下意识紧紧抱住了万辞的脖子。
腾空而起的感觉总是令他感到不安。
他没想到,在今天这样全是人的日子,万辞居然还……
房间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和轰笑。
文弈跟苏柯震惊地张大了嘴,互相看了好几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没想到兄弟过的是这种好日子。
随后在所有人的注目下,万辞抱着江修临下楼,一步一个台阶走得极稳。
无数礼炮自头顶爆开,祝福的,庆贺的,鼓掌的,亮丽的花片落在万辞的乌纱帽上,又随着她走动的动作跌进了江修临的婚袍里。
两人所到之处,人群自动快速地让开一条路。
万辞轻易抱着美人上了花轿。
替江修临整理好衣着,万辞从袖口拿出一颗散发着蓝色刻纹的钢珠塞到江修临手里,让他一路握好。
江修临听话照做了。
在钢珠与他手指接触的那一刻,一股淡蓝色的透明波以江修临为中心散开,快要把整座轿子都包裹住时,却停在了万辞面前。
似乎是被万辞抵住了扩大范围的动作,察觉到透明圈罩已经开始起作用,万辞勾起嘴角,然后便退出了轿辇。
淡蓝色的波罩缓缓将整座轿辇都包裹住,形成一层近乎透明的防护圈。
江华安见状,眉头蹙了蹙。
万辞看出他的疑虑,适时解释道:“只是多了一层防护,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
随着一声鞭炮炸响,万辞翻身上马,接亲的队伍启程,开道旗和开道锣的人仰天吆喝一声,便敲锣打鼓地领着队伍往目的地走去。
万辞一早便包下了安延市最大的五星级酒店,并事先和政府交通部门打过招呼,从江家到酒店的一整条路线都被清场,以确保行程顺利。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接亲队伍延绵大道,前头是举着红色花头牌匾的领路人,最后方是江家的十里红妆嫁妆队,数不胜数的挂着大红飘带的跑车缓缓前行,将队伍连成一整条醒目亮眼的红线。
万辞牵着棕红色的烈马开路,江修临坐的八抬大轿被围在队伍中间,外圈满是衣着肃穆的特种保镖。
红色的长流宛如一条盘旋在城市公路上的火焰纽带,照亮了一方,也贯穿了所有。
路过市中心的街口,一整条十字大道都被空置出来,道路两旁站满了围观的群众,纷纷好奇地往喜轿里瞧。
“这万总结婚这么大阵仗啊?”
“有钱人的婚礼,我要是像她那样有钱,结婚只会更加夸张。”
“欸,轿子里坐的到底是谁啊?看不清脸,男的女的啊?”
“估计就是前两天那张照片上的人了,应该是男的,没听过万总性取向是同性啊。”
“有没有内部人员爆个料啊?我现在就跟瓜田里的猹一样上蹿下跳,只求知道跟万总结婚的人是谁……”
“哎哎哎,等会儿,秦近影发图了,快去微博!”
“发不就发呗,多大点事吵吵嚷嚷的。”
“我靠我靠我靠!!!跟万总结婚的人,是江修临!哎呦我去,哎呦我去!太劲爆了!”
抱着手机的人爆发出一阵怪叫,瞬间便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不是,乱传谣言可是要负责的,你咋就确定是江修临呢?”
“看微博,微博啊!一分钟前,秦近影公布了万总在香港上市那晚的原图,被她抗在肩上的男人,是江修临啊啊啊啊!!!”
“我靠!我靠!我赌对了!哇啊啊!!真结婚了啊我艹!江修临好福气啊!”
……
婚车上的助理拿出一早就准备的厚实红包,开始朝着两旁的人群成堆抛洒。
人群发出阵阵尖叫,伸手抢接,纷纷为这对新人的婚礼送上了美好祝福。
一个推着煎饼摊的妇人是唯一没有参与抢红包阵容的人,她定定站在原地,恍若已经六七十岁,头发白了满头,容颜苍老憔悴。
丁平惠亲眼看着万辞骑着马从身旁走过,她只能抬起脸,努力仰视对方,和她身后阵容浩大的接亲队伍。
万辞结婚了……
她痴痴张望了许久,直到万辞的背影化成一抹红点,接亲的队伍却仍不见尾端。
直到现在,丁平惠才真正意识到,人与人的距离真的会随着某个契点的改变开始变化,而一旦衔接两头的绳索断开,那便只能顺着时间的潮水越冲越远,再不可能回溯见面。
等到了酒店,门口早已停满了各色豪车。
政商界大大小小的要人都来到了婚礼现场,宴席规模空前绝后。
江家置办的嫁妆被安排送上车,有序送往北纪玺府万辞的别墅。
其余人则是入座,静静期待着婚礼开始。
本场婚礼的司仪是盛鸿朗。
他一出来,就引得全场惊呼。
当万辞牵着江修临入场的时候,整座宴会厅的气氛达到高潮。
所有来宾不约而同起立,目送着新人入场。
踏过红毯,手掌被万辞紧紧握在手心。
盖头下,江修临的脸又红又热。
拜完天地,两人转向了高堂上坐着的人。
江华安跟miydiesany坐在江修临父母的位置上,钟卿和秦桓则是坐在了万辞那边的代表人位子,一脸欣慰地看着两人。
“二拜高堂!”
万辞携江修临向四位长辈躬身行礼。
念到最后一句,盛鸿朗明显有些激动:“夫妻对拜!”
万辞拉扯着手里的牵红,目光紧紧盯着那头盖着红盖头的江修临,一刻也舍不得挪开。
等面对面站好,两人心有灵犀,郑重弯腰低头行了个对拜礼。
“礼成!”
大厅里响起欢乐的,雷鸣般的响声。
万炀初手掌都拍红了,眼眶不由得湿润一片。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怎么眼泪却偏偏不争气地要往外流。
温以冰细心拿纸巾给他擦拭干净,轻轻拍了拍怀中人薄削的后背。
夜幕降临,婚礼结束,宾客离席,万辞抱着快要睡着的江修临回到别墅。
他身上还是白天那套凤冠霞帔,哪怕敬酒的时候也没舍得换下。
因为万辞说他穿着好看。
敬酒的环节并没有持续多久,剩下的都是万辞在处理。
江修临喝多了,脸蛋红红的,路都走不稳。万辞将他安置在休息室,直到婚礼结束才把人接走。
白日的喧闹褪去,只剩下他们俩时,世界忽然安静了。
江修临仰躺在床上,感觉今天的被子格外柔软。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觉自己躺在装饰过的新婚卧房里,身下的被子和枕头全都换成了醒目的大红色,一对金线勾勒的龙凤盘旋在被罩上。
头上繁重的凤冠早早被取下,静静放置在一旁的桌子上。
江修临坐起来,黑色长发一半滑落至身前。
房间的灯很暗,他揉了揉眼睛,没找到万辞的身影。
男人有些慌。
他摸索着下床,走了两步又回来,抓过桌上的凤冠胡乱戴在头上,就要出门找万辞。
还没等走到玄关,卧房的门忽然从外面打开了。
万辞换上了睡衣,浑身散发着沐浴露的香味。
见到人,江修临鼻头一酸,跌跌撞撞就往她面前扑。
万辞赶紧把人接住。
凤冠上晃动的步摇划过她的手臂,一片冰凉。
她拧眉:“怎么了?”
万辞一边将人扶到床上,一边帮他打理散落的长发。
江修临肩膀一抖一抖的,紧接着,两颗湿热的水珠滴在万辞的手背上。
女子一惊。
江修临哭了。
万辞以为是哪里弄疼了他,于是蹲下身,扶起男人的脸查看情况。
江修临抓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放在唇边亲吻,嘴里含糊不清道:“……是真的吧?不是我做梦吧……我们真的结婚了吗?”
“是真的。”万辞吻上他的唇,吻去他眼角的泪:“以后,你是我万辞的人。”
江修临眨眨眼,漂亮的,仿佛海水洗过一般的湛蓝眼眸闪烁着泪光。
万辞牵着江修临的手,轻轻揉捏着,心中涌起难以平复的波涛,一下下冲刷着彼岸,海浪一阵高过一阵。
这种感觉很多年前也有过一次。
初二那年,江修临在医院给她输血。
醒来后,得知此事的万辞觉得心情有些奇怪,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仿佛能透过皮肤看到里面的血管。
体内流动着另一个人的血液是件无比神奇的事情。
和那个漂亮的少年血液相融,骨血相生的认知,让她久久难以平静。
直到今天,她才终于将江修临真正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与他抵死缠绵,生生不息。
而她也早就沦陷在这一过程中,在致命诱惑下,剖出真心,反复吞咽,最终不得不承认,她的所作所为,皆出于内心深处最隐秘的真实想法。
万辞抱着怀中的温香软玉,闭上了眼。
是的,没错,我渴望拥有你,那是来自灵魂的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