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武头疼的厉害,他意识其实已经清醒了,可眼皮就是睁不开,感觉脑袋和身子就是两回事一样,脑子发出的指令,身子是一点也不受控制,他努力了许久心里不由一阵害怕。
黑暗,无尽的黑暗!清醒,异常的清醒,这让张永武感觉无限扩大开来的恐怖。
张永武心里不由骂了一句娘,难道昨天喝的是假酒,给他喝成植物人了?不应该啊!他还是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最起码能感觉到身底下的床很硬,跟他当年住宿舍那会的硬板床一样硬。
“呼终于缓过来了,吓我一跳。”张永武费力睁开眼后大大的喘了口气,他刚才梦魇住了,这种事似乎每个人小时候都会有过经历,长大几乎就没了,不知道为啥张永武突然来了这么一茬。
“哎?不对啊!这是哪?”张永武一下坐了起来,有些慌张的环顾起了四周的景象。
张永武屁股底下是一张一米五的木板床,旁边是一个破旧的床头柜,上面有一烟灰色烟灰缸,床对面是两个笨重的大立柜,之后就没啥东西了。
张永武愣了好一会,这是被仙人跳了?他赶忙看了看身上,感觉到下面的凉爽后,随手拿起床尾的大裤衩穿了起来,内衣就算了,谁知道是谁的,他可不敢瞎穿。
“谁,谁干的,给老出来,当我老好欺负呢啊!给我出来,爷告诉你爷可是认识人啊!和某局可熟悉,你们别想给我玩愣的。”张永武穿上大裤衩提拉上地上的鞋顿时有了底气,大声叫嚷着放了一通狠话。
咋说呢,张永武虽然是个好性子,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呢!这都啥时候了,他要是再不出声就真成软蛋了。
再有张永武可是有在编工作的,在乡里混了个小官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即便是放到他们县里也认识不少人,光他昨天喝酒的那几个同学就多少能指着点。
人嘛就这样,尤其是在他们这种小县城,张永武他们也算是地头蛇了,再加上有些职务,互相之间都会捧个场,算是混的比较油的。
就这样张永武发挥他这些年锻炼出来的嘴炮优势,整整吼了五分钟,可这五分钟过后根本就没人搭理他。
张永武吧唧了一下嘴,功夫退步了啊,还有点渴,之后他静静的听了一下,又顺着开着的门往客厅猫瞭了一眼。
啥玩意啊!咋还用这种老家具,算了,还是先找找手机吧,他准备给昨天一起喝酒的李尚鹏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是啥情况,他是真生气了,关系好归关系好,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
你说你都给张永武脱光了,都是大男人得多尴尬,他昨天可是喝的断了片,不会发生了啥吧!
不对啊!那啥也没有的话自己的衣服咋没的,自己脱的,算了,还是赶紧找电话吧,问问再说。
就在张永武找电话的时候,他隔壁的两个邻居家里可都大眼瞪小眼的听着呢。
“老刘,你听听,又不知道发什么疯呢。”苏红莉把火关了仔细的听了听对丈夫说道。
“别理他,这家伙就是个混不吝,尤其是他爹没了以后,更是无法无天了。”
“哎,我说饭好了没,好了就赶紧盛。小美你快点,你再磨蹭上学可就要迟到了。”刘金榜可顾不上对门发什么疯,他还得赶紧送闺女上学呢。
他在单位可是管人事的,院里人们都巴结的叫他一声刘干部,那气派肯定得拿捏起来才行,哪能让一个乳臭未干的混子给镇住了。
还有就是他们家和对门,也就是张永武家中间还隔了一个高家,这张永武敲桌子摔凳子的不是还有高家支应呢嘛!要是他们两家打起来他还能看个热闹。
“小美,你快点,我跟你说你可得好好的学习,咱们刘家也算是书香门第,我可是干部,在单位一直都是争优争先的,到了你这可不能拉胯了。”
“你瞧瞧你这胳膊上才争取了一道杠,好好学习,争取下学期变成三道杠。”刘金榜给闺女掰了半个馒头说道。
“知道了爸。”小美心下无奈,接过馒头赶紧吃了起来,别看小美只有八岁,可她精着呢,她要是不应着,自己这个老爹就没完没了了。
和刘干部家的平静不同,老高家可是最大的受害者了,他们家夹在张永武和刘干部家中间,刚才张永武那大嗓门把他刚怀孕的妻子差点给惊着。
“我今天非得去找他算账去,我就不信我闹不了他。”高明站起来找了半天,最后从床上拿起一个扫炕笤帚就要去干架。
“高明,你别去,张永武那个愣头青狠着呢,下手没轻没重的,厂长他们又罩着他,你可不能去啊!要是你被打坏了,我和孩子咋办啊!”胡月赶忙拉住丈夫说道。
“那也不能任由他想干啥就干啥吧!还有没有天理了。”高明是个男人,在妻子面前哪能露怯,只是他表情挺到位,说的也挺像那么回事,但他被胡月一拉就顺势坐了下来,不用问就知道是个嘴炮。
“哎呀!我没事,就是刚才吓了一跳,高明,你可是厂里的大学生,是干部编制,要是因为这个和张永武打起来,是会坏名声的,甚至还会影响你在厂里的政治生涯。”
“这事咱们得从长计议,咱们慢慢的和厂长反应,按你的级别本来能分两室一厅的,现在就给了一室一厅,没准能通过这事厂长给咱们换房呢!”胡月劝说道。
张永武要说在别的地方肯定没啥名气,可在他们这栋楼绝对是有名的混不吝,光听名字就能臭二里地的主。
“对对我不能和这个混不吝计较,显得我太过小气,再有就是咱们厂长对这小子不错,媳妇你这事提醒的好,我不能冲动,得慢慢和厂长反应。”高明一听赶忙放下了没啥威慑力的扫炕笤帚,整了整衣服做出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架势说道。
“是啊!咱不和他计较,他算个啥儿,不就是沾了他没了的那个爹的光嘛!你看着吧,迟早有一天他爹和厂长的那点情分都得让他给霍霍完了。”胡月瞅了一眼隔壁不屑的说道,只不过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由放低了一些。
还真是两口子啊!有什么样的丈夫就有什么样的媳妇,都是嘴炮的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