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刑讯

然后,这位替亲卫开门的士兵,才阴恻恻的转过身来,说了一句:“田副官等你挺久的了,你跟我来吧。”

亲卫也不多言,点点头,就随在这有些阴森的士兵身后,沿着走廊一直往深处走去。

这地下的空气有些浑浊。

如同防空洞一般的构造中,并没有亮起多少的电灯。

几个昏黄的灯泡,随着人走动时掀起的气流,在半空之中微微的摆动着,将自己的投影晃动的如同鬼魅一般的飘忽。

空荡荡的回廊中,只剩下两个的皮鞋摩擦地板的声音,偶尔会从远处传来一两声凄厉的惨叫,为这环境平添了几分阴森之气。

但是这两个人却是走的闲庭若步,一点都不带怕的。

他们就像是逛自己家的后花园一样,步伐轻松,神态自若,在穿过了一排黑洞洞的小门之后,就碰到了问询室中第一道隔绝犯人与普通人的大门。

领路的军官,将上身的军装稍微提了一提,露出了就挂在他腰带上边的一串大小不一的钥匙。

轻车熟路的抽出其中最长的那一把,双齿长柄铜钥匙之后,就对着那个不算小的锁眼插了进去。

右向扭上三圈,就将这道栅栏门给打了开来。

一间器具齐备空间又大的刑讯室就展现在了二人的面前。

这刑讯室如同一个缩小版的问讯处大楼,都是四方的形状。

只不过这间屋子比一般的屋子要高上几倍,如同一个密封的小型仓库一般,内里空间极其的宽敞。

一入眼处,就有两扇窗户,不算很大,沿着高高的屋檐下直接就开了窗,仿佛就是为了透气而用,并不是为了普通的家户的通透采光。

至于打了这两个小窗户的那面墙上,因为正面对栅栏门又是整间屋子居正位置的主墙,故而刑讯室内的大部分小型的工具,就全都挂在了这上面。

墙上上了锁链,精铁锻造,长度不短。

身后四个延伸出锁链的小孔,是直接通往刑讯室后的监听休息室的。

在这堵墙的背面,有一个控制锁链的绞盘。

若只是将人关押在这间刑讯室内候审的话,这犯人手脚上的链条就调的相对松快一些。

而若是真的刑讯起来时,依照着长官的指示,无论是拼命的拉紧脚还是拼命的拉紧手,对于被捆绑在锁链刑具的人来说都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若是有那冥顽不灵的,有幸尝尝五马分尸的滋味的话,这件看起来其实很简易的工具,就足可以模拟出古时候最残忍的刑罚了。

至于在主墙锁链处的两侧挂着的鞭子,狼牙棒,长仟子,烙铁,绳索……等诸多寻常的小工具,与其一比,仿佛也算不得什么了。

这是可以挂的上的小器具。

至于那些无法被容纳在这堵墙上的大器械……

则是被依次的排成一排,分居在左右,让被带过来的犯人,光是从其间走过的这一段路时,就能被这诸多的器具给吓破了胆。

这两个人却是不怕的。

他们垂着手,默默的穿过这些还带着点褐色锈渍颜色的器具,来到了这个刑讯室内唯一一处正常的物件之前。

这是一把十分普通的办公椅。

用最常见的原色木料制成。

后边带着椅背,前面带着脚蹬,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这把椅子足够的宽敞吧。

此时,在这把椅子上做了一个身材普通,面容普通的男人。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人,当旁人望过去的时候,只一眼,就不敢与其对视了。

无他,阴狠尔。

这个人就是有着秃鹫一样眼神的田副官。

而这个刑讯室就是他田副官的主场。

在济城督军府内,说一不二的是田中玉。

而在这个二十旅驻军基地中的刑讯室内的王者,则是没有心的田副官。

见到两个人来,田副官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现在的他正在为手中一条特制的鞭子上油。

这鞭子乍一看就跟普通的牛皮扭成的鞭子没什么不同。

可是再瞧着田副官手中拿着小刷子,将仿佛鳞片一样纠结在一起的外皮掀开,往内里的小勾子一般的倒刺儿中刷润滑油的时候……就让见到这条鞭子的人都不由的跟着打着一个寒颤。

这哪里是牛皮的啊,这分明就是裹着皮外表的铁蒺藜。

大概是经常被使用的缘故,就算是田副官再怎么去保养,在行刑的时候那上面都免不了要沾上血迹与各种部位的组织。

一来二去的总是搞得锈迹斑斑,让田副官挥舞起来的时候,都没那么的上手了。

故而,田副官对于面前站着的两位亲卫的热情,还没有这一条鞭子的多。

他只是咳嗽了一声,就漫不经心的问到:“徐德标,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若是沈度还在的话,就会恍然到,原来这个送信的人名叫徐德标啊。

这位只穿了便服的亲卫,在听到了田副官的问话之后,就一个立正,回答了自己长官的问话。

“回副官!幸不辱命。”

“我去与派往抱犊崮附近的探子接完头后,又顺利的将初家少爷的信给送到了聊城。”

“大帅已经知道送信的事儿了,但是与抱犊崮有关的公务,大帅说,由您亲自布置负责。”

“我这不就找到刑讯室,来找你亲自汇报了吗。”

听到这里,田副官才放下了手中的油刷子,将眼皮子抬起来,对这亲卫说到:“那你先说说吧。”

“抱犊崮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一说到公务,这个总是在替各位长官们跑腿的徐德标就来了劲头。

他将田副官在抱犊崮底下尝试性的放下来的两个探子的进展,给田德亮说了一下。

“你是说,我们放在抱犊崮寨子下的人,联系上了初家的佃农?”

“那个佃农还在抱犊崮的山寨里边,当了一个最底层的小喽啰?”

“不会吧?我记得初家的佃农可都是当地的农户,是最老实不过的农村人了。”

“他们这种只想着过安稳日子的农民,怎么会愿意落草为寇跟着抱犊崮干土匪呢?”

“这不都说初家老爷仁义,给的租子是最低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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