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城东大门外,临时地军营行在。
看着眼前披甲样式参差不齐的祖家军将,身着银甲的卢甲骑在马上,暗自摇了摇头,随便找一个自家将官,带着比对面少一半数量的军卒,只需三个来回,就能冲垮对面这些军卒组织起来的军阵。
也不知道大人怎么想的,要我们直接换防?让这些残卒弱兵接手沈阳城防!卢甲身后,作为自家副手的守备官小声的咕哝了一句。
废什么话!交接吧,卢甲撇了一眼下属:大人地命令执行就是了,军法如山,容不得半点质疑!想要军法处请你吃两天酒肉?
听到军法处三个字,那守备官缩了缩脖子:大人,我哪敢啊,只是牢骚两句罢了。
哼,卢甲收回目光,从新看向已经驭马走到身前的祖家诸将官。
卢大人,辛苦了,祖大寿特意挑了族中比较得力的子弟来接手沈阳城东门的防卫,祖尧也是及冠不久,但是已经入伍军中六年,算是祖家比较成器的子弟。当然,将门世家,成器的年轻子弟必然也是心高气傲。
毕竟,身为总兵的李元也才堪堪及冠。
祖大人哪里话,都是奉命行事,卢甲笑了笑,拱手回礼:还请派人检查一下城坊,交接画押,我好回去复命。
自然不会耽误大人的事情,祖尧说完,扭头一个眼神,身旁的亲卫便带人去对照交接检查了。
等待检查的空挡,祖尧驭马接近卢甲,轻挥马缰,望着远处道:听说卢大人跟随李总兵曾一战斩获数千建奴?当真令人神往不已......
卢甲面无表情地看着祖尧,这位年轻的祖家将官神色中,可没有半点神往之意。
皆是总兵之功,我等微末,不足挂齿,卢甲知道李元和祖家的关系,所以并不在意祖尧语气中的挑衅与试探。
卢将军觉得我祖家军比之你家军卒如何?祖尧勒住马缰,使得坐下战马四蹄踏地,灰尘四起。
皆为我大明精锐之师,自是强悍,卢甲不想与其过多纠缠,随意敷衍了两句。
所以嘛,李总兵之功......吾祖家自是可为,甚至比之有余,祖尧轻笑一声,显然对于李元并无尊敬之意:李总兵不过是娶了我家小姨,算是攀上祖家的大树,再背靠经略大人,不想成势也难啊!
卢甲双眸微动,静静地看着不知天高地厚的祖尧,左手紧紧握着刀柄,语气冷冽:祖将军,小心祸从口出啊!
现在看来,祖家也并非铁板一块,祖大寿既不想得罪巡抚杨涟,也不想与李元的关系搞僵,但是辽东有些人显然并不想让祖大寿如意。
眼前这个年轻的祖家将官显然与祖大寿不是一心,已经是袁应泰或者杨涟那边的人了。
怎么,卢大人想要对本将军动手?祖尧按了按腰间佩刀,他巴不得卢甲在此地动手,那么他身后那位大人的目的就可以达到,到时候,祖家就会被迫完全倒向那位大人,到时候家主祖大寿也没有办法,不对,到时候祖家就是我祖尧说了算!
祖大人哪里的话?卢甲皮笑肉不笑道:祖家的家事,本官就不必插手了!
卢大人明白就好,祖尧咧嘴一笑,李家将果然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总兵府衙,后花园。
老爷,卢将军来了,正在前院等着,李元正在花园中陪着三位妻妾,一个小丫鬟前来请示。
说了是什么事吗?李元正与祖怡萱对弈,并没有抬头。
呃,小丫鬟歪了歪脑袋:说是今天交接城防的事情。
拿着白棋的手指一松,啪的一声,白棋落在棋盘上,已经白热化的棋局瞬间被打散,李元先是一愣,而后摇了摇头,满脸的遗憾,摇着头对祖怡萱道:遗憾啊,和棋和棋......
老爷总是这样,眼看就要被斩大龙,就耍赖,祖怡萱美目弯弯,笑着道。
在一旁观看的方玉儿和二妹也是轻抿小嘴,自觉夫君耍赖像是小孩子一般。
待为夫回来,再大杀四方!李元伸手拍了拍棋盘,气势十足:你们先玩,为夫去去就来。”
去吧,祖怡萱拉着玉儿和二妹的手:我们姐妹正好说些体己话。
转身迈步,李元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交接城防的事情......是祖家出什么幺蛾子?
前院厅堂中,卢甲听到李元的脚步声,急忙站起身子,身影未稳,李元的身影伴着声音已经到了。
坐,不必见礼了,挥了挥手,直接靠坐在椅子上,李元才看向卢甲:是什么事?
低了低身子,卢甲才从新坐回椅子,轻声道:大人,看起来祖家也并非铁板一块!
怎么说?李元双目微眯,看着卢甲。
方才,在城东门交接之时......
随着卢甲的叙述,李元有些无奈地按了按眉心:自家大舅哥这是什么看人地眼光啊!
大人,那祖尧已经选择了站队,咱们要不要......卢甲试探性地开口。
不需要!李元睁开双眼,伸出手指指向卢甲:不要动他!
那我们岂不是处处被限制?
我们不能动手,李元点了点桌子:必须让祖家自己动手!
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注意不要起冲突,不要坏了大事!李元一字一顿道。
是,大人。
回去吧,挥了挥手,李元从新靠坐在椅子上。
看来终究是要把祖家拉进这乱局之中。
在李元本来的计划之中,最少要在五六年之后才会借助祖家地力量,但是现在看来,有些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只有先下手为强!
还是先和怡萱说一声吧,李元着实有些头痛,要把其哥哥还有家族拉进不知后果地漩涡之中,李元也不知怎么开口,只要祖大寿听从李元的建议,一旦动手,祖家就必须站在李元这边,等待时机一到,到时候就没有后悔地余地了,祖大寿带着他的祖家只能跟着李元一条道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