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白骨林中对视了好一会儿,宁秋水眯着眼睛道:
“等等……你刚才说,我已经找了这么久,还没有找到,什么意思?”
宁秋水神情狰狞: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如果你没有找到,那你就会死在这里,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看着面前几乎要完全腐烂的自己,宁秋水又突兀开始头疼了。
他捂住自己的头,缓缓蹲下,大口大口喘息着。
剧痛之中,宁秋水的耳畔忽然响起了白潇潇那带着担忧的声音:
“秋水,除了你,每个人都只有一次进入山洞的机会,但你有两次……你这一次进去,一定要找到正确的路,这很重要!”
宁秋水左手用力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脑海里渐渐出现了一些残缺的,一闪即逝的画面。
那曾经是他的记忆,到现在已经彻底化为了天穹上掠过的流星。
不过,宁秋水已经明白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进入山洞了。
这是他的……第二次!
眼前的这个即将彻底腐烂的宁秋水,就是他在山洞之中丢失的记忆!
光是想想,宁秋水就感到不寒而栗。
是的,他丢了一段记忆。
而且是很重要的一段记忆。
可怕的是,他居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缺少了一段记忆!
在丢掉这段记忆之后,他的脑海里明显应该有一段记忆空白的,然而在山洞的神秘力量影响下,这种空白直接被抹除了。
这是何等恐怖的手段?
“你说的钥匙是什么样的?”
宁秋水看着面前的自己生命气息已经越来越弱,急忙追问。
宁秋水张着嘴,声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弱:
“只有钥匙才可以打开进入啕吪缘的门……一定,一定要找到钥匙……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
他不断重复着,几遍过后,彻底寂然。
宁秋水摸了摸他的心跳和呼吸。
雀食死了。
随着他死掉之后,宁秋水的头疼忽然褪去。
看着面前腐烂的尸体,宁秋水也不知道他到底被放在了这里多长时间。
“钥匙……打开门……”
宁秋水嘴里喃喃了几句,左手忽然摸了摸胸口。
还有两片青铜树叶在那里。
这玩意儿……会是他要找的钥匙么?
滋滋——
滋滋——
手电的灯光又闪烁了起来,宁秋水被它发出的细微声音拉回了现实,心有所感,回头一看。
王欢出现在了不远处。
它惨白的脸上长出了密密麻麻的鳞片,模样无比瘆人,眼睛也失去了瞳孔,只留下了死鱼一样的眼白。
二人只是对视了很短的时间,王欢整个人就在空中朝着宁秋水游了过来,它全身上下都好像没有骨头,游泳的姿势真的像极了一只鱼!
宁秋水转身就跑,带着对方在骨林之中晃圈,王欢的速度其实比起之前宁秋水遇到的那只鱼不算很快,好几次宁秋水都将它甩没了影儿。
但诡异的是,无论宁秋水在什么地方,它都能够准确地再一次找到宁秋水。
就好像它在宁秋水的身上装上了一个检测雷达一般!
“不对劲……这家伙好像总能知道我在哪里。”
一次两次是偶然,三次四次就绝对是问题了。
宁秋水快速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东西,身上衣服没有任何标志,除了两片叶子,一个身份牌,就是手电筒。
看着这三样东西,宁秋水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画面,那就是之前他昏迷的时候,刘熊将手电亲手交到了他的手中。
“是那个地方么……”
宁秋水缓缓拧开了手电筒,里面果然渗透出了大量的粘液。
剧烈的鱼腥臭气散发,虽然同样很臭,但以宁秋水的嗅觉,也能明显区分出两者的差别,更别提本身就是鱼类的王欢了。
看着被粘液附着的手电筒,宁秋水的目光只是短暂犹豫了一下,他便又将手电筒装好。
在山洞里,手电几乎是他能找到的唯一光源,除非到了万不得已,他绝不能将手电扔掉!
“继续深入吧……王欢虽然能定位我,但它的速度没有想象中那么快,应该还能纠缠一会儿。”
装好了手电,宁秋水继续朝着骨林的更深处而去。
这会儿,所谓的骨林其实已经变成了尸林。
到处都是人类腐烂的尸体,它们身躯笔直,站在原地,将自己的脚埋在了泥土中,场面既怪异,又恐怖。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远处,尸林的尽头出现了两团巨型的,宛如洪水形成的黑色龙卷,不知千百米高,贯天彻地,风暴之间是完全看不清的灰色浓雾,纵向延伸到不可知的尽头,浓雾背后,隐约闪烁着瘆人的红。
眼前的一切不断冲击着宁秋水的眼球,他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充斥着死亡和危险的异世界。
回头望了一眼,一个很小的黑影出现了远处,那正是已经完全人化的王欢。
它站在了远处,直直地盯着宁秋水,但没有再跟过来。
似乎在前方的黑色风暴和那片不可知的浓雾让它望而却步。
因为隔的太远,光线太暗,所以宁秋水已经看不清王欢的表情了。
对方站在那儿,一步也不愿意往前迈,宁秋水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朝着王欢走去。
他在试探王欢的底线,并且通过王欢的反应来确认身后的那条路到底多么危险。
当他接近到距离王欢三十米的时候,已经能够清晰地看见王欢脸上的表情。
对方死死盯着宁秋水,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没有鱼的样子了,完完全全地变成了一个人。
“你找我有事?”
宁秋水见王欢没有动,给自己点了根烟,一直紧张的心情稍微得到了缓解。
“你不能去那里。”
王欢的神情无比严肃。
宁秋水眯着眼。
“为什么?”
王欢缓缓开口:
“因为你会死。”
宁秋水笑了笑。
“怎么说,你很了解里面?”
二人对视,王欢的脸上又浮现出了那一抹皮笑肉不笑的诡异。
“当然……”
“因为我们……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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