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层层叠叠的白蛇嘶鸣中变成碎片,小芭内握刀的手心满是汗水!
不管是之前遇到的下弦,还是那个神官,从没有一个人能给他如此大的压力!
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是万物的中心,连空气都要挣扎着逃离。
小芭内愈发觉得呼吸困难,张开嘴大口喘息。
“呐,剑士。”
苏北洵张开手掌,握着的半截刀刃应声落下。
他双手垂落,嘴角微挑:“你知道,我为什么只杀掉那个高大男人,而对你们不理不睬吗?”
“……为什么?”
小芭内蠕动嘴唇。他的绷带早已丢掉,露出嘴角狰狞的伤疤。
“因为我不在乎。”
苏北洵缓缓抬起手掌。
凝固的空间瞬间开始流动!
房屋乱飞,阶梯崩毁,一切无序都在重组!
小芭内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前的小孩瞳孔一缩!
横挥刀刃!
“神官想要你的眼睛,灶门茂想要救他哥哥……于是,我就满足他们的愿望。”
纤细的手腕压下,将一切反抗摧枯拉朽的毁灭!
“哪怕他们失败,对我也没有任何影响!”
手掌压过蜿蜒的日轮刀,在小芭内大事不妙的眼神中拽住他中长的头发。
苏北洵嘴角一咧,胳膊后甩而去!
一声清脆的骨裂!
脖颈拉长,然后产生斑驳的断裂痕迹!
苍白的脊椎在空气中无力抽动,鲜血染红,坠地!
苏北洵提着小芭内惊骇的脑袋,对上他迅速无神的异色眼睛,微微一笑。
“你看,就是这么简单。”
小芭内嘴唇张合,在瞳孔暗淡中无声死去。
“伊……伊黑先生?!”
刚刚恢复意识的炭治郎看到这一幕难以置信地怒吼一声,起身抓住日轮刀就劈砍而下。
腹部的伤口通过收缩肌肉勉强止住,疼痛剧烈,但他已沉迷在别样的视野中忽视这些。
——世界全部都是透明的!
跳动的心脏。
收缩的肌肉。
还有呼吸起伏的血管……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清晰!
【我能看清!】
炭治郎的精神高度集中,仔细盯着苏北洵饱满的肌肉。
【在他行动之前,通过肌肉的发力方向,我就能预判他下一步动作!】
【只要控制好节奏……】
【我一定能赢!】
灼热的空气喷吐而出,赤红色从刀柄开始,一点点向刀尖蔓延。
刹那之间!
鲜血蓬勃!
炭治郎瞳孔放大!一截熟悉的手臂从眼角处抛飞!
浓稠的血浆哗啦啦泼洒!
他呆愣地停住脚步,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臂,难以抑制地惨叫出声。
祢豆子立马挡在前面,尖锐的五指合成爪状划下!
却被苏北洵握住手腕轻松捏碎。
“祢豆子!!”
炭治郎痛的脸色狰狞,但仍第一时间关心受伤的妹妹。
苏北洵轻轻一扯,坚韧的筋肉骨骼像松散的积木般不堪一击,转瞬被拉离身体!
青色的筋条崩直后扯断,惨白的手臂仍抽搐个不停。
“为什么如此不敢置信?”
苏北洵低垂眉眼,目光温和地望着错愕的炭治郎:“难道你以为,濒死之间悟得新力量,就能在任何局面下绝地翻盘?”
他轻轻摇头,猩红顺着苍白的肌肤蜿蜒流下。
“现实不是小说,一朝顿悟,秒杀魔王的勇者只存于幻想。”
“天赋的差距,技艺的差距,种族的差距……”
“你我之间的一切都如此天壤之别,又岂是区区一个技巧,或者信仰就足以翻越?”
炭治郎咬牙,一個翻滚来到断臂处,将刀抽出握于另一只手。
肩膀处的血液撒成一路。
“宇髄先生,善逸,还有伊之助……他们三个怎么样了?!”
苏北洵笑笑:“你想看吗?”
他撮动响指。
空间扭曲又平复,三具尸体从高空摔落。
一头白发的高大男人怒目圆睁,嘴角挂血,胸口多出通透的孔洞,里面的心脏不翼而飞。
黄色头发的我妻善逸被两把刀交叉着捅入心脏。
带着野猪头套的嘴平伊之助则被一刀削掉脑袋。
“这个男人是我杀的……剩下那两个,则是在幻像里同归而亡。”
炭治郎额头青筋暴跳,瞳孔里血丝密集。
“你!这!混!蛋!”
他愤怒地冲出,剧烈的心跳如同鼓点,催动鲜血越流越快!
斑纹斑斓!
祢豆子配合着,用重生出的手臂从背后攻击。
“真是乏味的挣扎。”
昏暗中凝固一道凌厉的风!
地上的两道影子瞬间裂成四节!
就像泼墨画的大片墨点,脖颈的血液从高空滴答滴答洒落。
两个圆球状的物体噗通落地,滚落一旁。
苏北洵看着挣扎中还想愈合的祢豆子,捡起炭治郎的刀,从额头直插而下。
紫色的眼睛聚焦在熟悉的刀刃上。或许是终于意识到哥哥已经死亡,祢豆子在万念俱灰中终于消散成灰。
于是。
无限城中再次寂静下来。
苏北洵将所有脏污尸骸扔到外面,心念一动也消失在这里。
……
时间已经到达后半夜。
东京府上仍旧是灯火通明。
行人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神色莫名地交流着木台上神官展示的震撼一幕,每当说到掏心不死时更是兴奋的难以自持。
人们对未知总是抱有警惕,但人多势众后就会忽略危险,反而想着怎样从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
苏北洵将自己清洗干净,悠闲地走在人流里面。
【踏入荣光的进化】,重点全在“荣光”二字上。
他要做的是植入观念,让鬼被大多数人接受,并且向往。
这一点并不困难。
应该说和上个世界相比,简单的超乎想象。
单是长生不老与不死之身这两点,就能吸引来一大堆追捧者。再加上控制政府高层,由上而下推广的择优而取与新的特权阶级,就足以让所有人趋之若鹜。
“大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跟在后面的白发女人轻轻唤道。
苏北洵头也不回:“怎么了?”
“鬼杀队有所异动,应该是知道了您在这里。”
【目】的能力与苏北洵有所类似,也是通过注入血液进行发动——她能与被自己标记的生物共享视野。
虽然没什么攻击力,但相当实用。
苏北洵挑起眉梢:“有鎹鸦飞出东京府吗?”
“并没有。”
“是吗?”苏北洵摸摸下巴,想到小芭内身上消失的白蛇,就大致明白什么情况。
女人又问道:“需要提前将他们消灭吗?”
“无所谓。”
苏北洵满不在乎:“无非是一些跳梁小丑,无有一合之敌。”
女人躬身:“大人说的是。”
##
月牙落在西边,天亮前的森林最是阴沉。
一阵冷风吹过,窝在地上的白蛇突然直起上半身,吐出分叉的信子在空气中一颤一颤。
“怎么了,白蛇大人?”
打着瞌睡的【隐部】精神一振,连忙问道。
白蛇没有回应,纤细的身体一弹,西南方的角落迅速游去。
“等……请等一下!”
密集的树木飞速从一人一蛇身侧滑过。
【隐部】成员伸手拂开面前的枝叉,一股血腥味突然钻入鼻腔!
他立马放慢脚步警惕起来,但白蛇却在地上窜的更快!
走近一些,借着天上惨淡的月光,一个穿着鬼杀队服的残缺尸体模模糊糊映入眼帘。
他大吃一惊,连忙想更凑上前,脚尖却踢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一个脑袋在地上滚了几圈,露出站着灰泥,额头带疤的死寂面容……
那条白蛇趴在一个无头尸体的胸膛上。
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似的。
##
天终于亮了。
在经过一夜急速反应之后,鬼杀队的所有精锐全都在东京府外集结。
仅剩的五名【柱级】剑士回在六具残缺的尸体周围,神色各异。
【水柱】富冈义勇穿着两色拼接外套,盯着炭治郎的尸体怔怔出神。
留着樱粉色长麻花辫的【恋柱】甘露寺蜜璃则抱着小芭内的脑袋嚎啕大哭。
【虫柱】蝴蝶忍空洞的瞳孔难得多出愤怒与杀气,一点点收捡勉强能辨出身份的赤的尸骸。
强壮目盲的【岩柱】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默默流泪。
【风柱】不死川实弥脸上布满伤疤,看着地上的尸体眼中血丝密布。
“麻烦你们,将这些英雄们带回去好好安葬。”
产屋敷耀哉低头祈福,然后向旁边的【隐部】成员说道。
“是,大人。”
立马有几人抬住木棺上前。
“诸位。”
产屋敷耀哉一个个从身后剑士的脸上扫过,深吸口气,神色温和又坚定:“让我们进去吧。”
蝴蝶忍闻言皱起眉头:“主公大人,您还是回总部坐镇比较好。”
产屋敷耀哉却轻轻摇头:“我已经不再是需要你们照顾的废人,怎么能继续躲在后面坐视你们拼命。”
“况且,东京府上还有产屋敷家族埋下去的力量,需要我亲自去激活才行!”
他停顿一下,接着说道:“进府之后,我们分开行动,”
“这怎么行?!”不死川实弥反对道:“您的安全对鬼杀队来说至关重要!”
“还请放心!在来之前我已经交代过辉利哉,如果我死了,他会接手鬼杀队的重新组建与运营。”
“可是……”
“没关系的,实弥。”产屋敷耀哉温柔打断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非要呆在一起,我只会成为你们的拖累。”
“而这场战斗,容不了丝毫疏忽!”
他神色郑重。
“还有一点需要提醒大家。”
“我们之中不知有谁中过对方的【血鬼术】。所以,对于自己看到的东西一定要多份警惕!”
交代一番后,众人走进东京府。
产屋敷耀哉毫不犹豫地独自离开,剩下五人对视片刻,决定还是一起行动。
虽然这样极其显眼,但也避免了逐个击破的风险,甚至还可能将对方主动引来。
东京府白天的热闹与晚上相比不减丝毫,商铺的叫卖声络绎不绝,头顶还飘着各色的丝带。
几个小孩抓住气球在街道上跑来跑去。
蝴蝶忍瞳孔扫视,不动声色地排查可疑之处。
人流密集,川流不息。
在摩肩接踵中,一个行人突然撞上她的胳膊。
“不好意思,伱没事吧。”
蝴蝶忍踉跄一下,回过神来连忙去扶。
但手刚伸到一半,就在空中陡然僵住!
带着黑色礼帽的小孩子抬起脑袋,弯起猩红色的瞳孔,冲她扬起一抹天真的笑容。
“我没事哦。”
锵!
刀身与刀鞘的摩擦!
日轮刀绽放寒芒!
带有黑色倒钩的刀尖狠狠刺向面前人的肩膀!但反馈来的钝阻感让蝴蝶忍瞳孔猛缩!
【刺……不进去?】
刀尖划开衣物,在苍白的皮肤下留下凹陷的痕迹,但是……却怎么也不见血液。
苏北洵看着她紧紧用力而颤抖的手腕,用双指捏住刀身,慢慢提起:“不管是多么厉害的毒素,无法注入,就和不存在没有差别。”
日轮刀在双方的角力中咯吱作响。
蝴蝶忍感受着另一端传来的庞大的力量,目光凝重地越过苏北洵的肩膀,大声呼喊不远处的其余四人。
“没用的。”
苏北洵微微笑道:“他们根本听不到你的声音。而且在他们看来,【蝴蝶忍】仍然跟在队伍中间,和他们一起搜寻恶鬼的踪迹。”
周遭的行人说说笑笑走过。
他们绕开这里,每个人都对这奇怪的一幕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