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我的内心几乎没有了起伏,回到景城,很平静地向萧默说出了此事。
萧默听了,也只能同我一起无奈,因为他也做不了什么。
此时,我和他,就如同两个废人,似乎这些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仇恨,再也掀不起波澜。每日只知吟诗作画,饮酒作乐。只是,我与丞相府,几乎已经断绝了往来,也不愿再去府里祈求任何连施舍也不愿的温暖。
原本以后,日子只能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直到那日……
我走在大街上,要去江边水榭赴约。
“陆、陆公子,我、我、我……仰慕陆公子已久,不知陆公子可、可、可愿上楼一叙……”跟前出现一名女子,拦住了我的去路,面色羞怯。
“抱歉,梓昀有约在先,请姑娘见谅。”原本,我若坐马车,便不会有这许多麻烦事,但偏生,今日我是从相府出来。他们不会给我准备马车。今日这个约,又来的蹊跷,我亦来不及提前准备马车。
“那……公子可愿与静兰另约一时间,还是这座酒楼……”
瞧着这女子似有我不答应便不罢休之势,倒令我有些许为难。
“他没时间,姐姐,我有时间,要不……等我与这位公子说完事情,就来这酒楼找你,姐姐以为怎么样?”一旁不知哪里冒出来来了一个年轻的白衣小公子,约摸不过十岁,我看了一眼,正是昨日约我的那个人,瞧他要给我解围,便不再多言。
“这……算了……”
那小姐见眼前只是一个小孩子,自是不便计较,旁边酒楼却出来一名女子,瞧着是这小姐的婢女。
“小公子,姐姐带你去买糖葫芦,你让这个姐姐和陆公子说几句话,好不好?”
看这婢女将这小公子当作小孩子,我也不担心,一个敢独自闯入相府偷盗的人,哪里会是被糖葫芦骗走的人。
“可是我和这个哥哥,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不可以哦。”
故作大人模样说着,这小公子便要拉着我离开。那婢女看着旁边那小姐红着脸要哭了的模样,似是急了,拉住小公子“不行……”
“你欺负我……”这小公子倒也有趣,没等婢女抓住,他便坐在了地上,看上去,就好似是婢女推的一般。
“小灵,你干什么啊!”那小姐也顾不得害羞,立刻上前将小公子扶起来,又哄了许久,都快哭了,这小公子才止住抽泣。
“那姐姐,我带着这个哥哥走了。”
“嗯好,一路小心。”瞧着那小姐强颜欢笑的模样,我只好抱歉一笑。
到了无人之境,这小公子开口了“说吧,你要多少钱?”
“钱?”
“对,多少钱,昨天的事情才不往外说。”
我淡淡笑了,昨日,是陆丰的生辰,碍于陆梓潭极力劝说,我还是去了,送了幅自己随手的画作。我猜到他们会把画烧了,因而也没多用心思。
去了自是不能离开,到底,明面上还是他的儿子,他们也不会放我离开,陆梓潭更是留我多住几日,未免我离开,又让我将马车遣回我的居所。深更半夜之际,让我捉住了这个人在行偷盗之事,正从书房出来。许是担心我戳破他,便约了我今日江边水榭一见。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道。
“知道啊,不就是江湖上的画中仙嘛。”
“画如千金,你既然知道,还用钱贿赂我,未免……太不明智。”看着这小孩子,我心里摇了摇头。
“我也就给你一个薄面,看你的画卖不出去,向你买一幅,怎么样?”
“给我薄面?”我忍不住笑了,“我的画可算作千金难求,是有价无市,而非卖不出去,小孩,你明白吗?”
“小孩?我不小了,我都十二了。”
十二?看着眼前瘦削的孩子,我以为他受到了虐待“我带你去吃东西吧。”
“嗯?”我正要牵他的手,他却绕开了我,警惕的看着我“你想干什么?”
说完,他好似也理解了我的意思,道“我才没有被虐待,我挺好的。你开个价,我不差钱。”
瞧他这个模样,我道“你昨晚,偷偷摸摸进相府做什么?该不会……只是为了偷我送的那幅画吧?”
这小公子无奈点头,又豪气十足“你就说,你卖不卖吧?”
“不卖。”我以为会是什么由头,却不想,是这事情,摇开折扇,我便迈步离开水榭。
“你别走啊,你今天不卖这画给我,我可不会让你走!”这小公子小跑挡在我面前,只是在我看来,这只是个小孩子把戏,绕过去便要离开。
“这样吧,看在方才我都帮你挡了桃花的份上,你跟我做个交易,如果不成功,你不用卖我画作。”
哦?这倒有点意思。
“说来听听。”
“听闻红绡院里最近死了个三品官,闹的挺轰动,被这官司缠身,可不好受,不如我帮你,把这事解决了。”
提及这事,倒让我不得不正眼看这个孩子了。
“如果真的可以,我可以白送你一幅画。”
“不必,交易,还是钱货两讫,彼此互不相欠的好。”
有点意思,我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沐雪。”
“雪?这倒不像个男孩名。”我笑了笑,瞧这孩子可爱模样,心道这只是化名,或许他格外喜欢这个字罢了。
沐雪似有些尴尬,只道“你别管那么多,两天,给我两天时间,两天后的这个时辰,这里见。”
沐雪说完,便转身离开,还不忘回头提醒我“可不要反悔。”
“好。”
他若真能办好,就是画十幅画也可以,红绡院,是我的命。
果然,两日后,沐雪真的摆平了这件事,令我刮目相看。
“醉月楼,我定好了位置,算是答谢。”
“诶,这可不行,你不想给我画?”
我笑了笑“我答应的事情,不会反悔,你要给钱,我自然也应该请你吃顿饭聊表心意。”
听我这样说,沐雪才同意下来。
才走几步,便有一群杀手挡住了去路,应当是那死了的三品大员的亲人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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