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少带着三个人,历经千辛万苦,耗时两个月,总算到达了目的地,合新镇。路上万事有管事朱发打点,朱大少其实没操什么心,一直充当着跟着下人出来历练的公子哥儿,就是路途遥远,舟车劳顿,人辛苦罢了。
一开始,他还想顺便在路上寻找一下自己的人,又或者可以联系到人的地方。可惜的是,他们走的路完全与朱家的势力南辕北辙,沿途找不到一个联络点。身边又时时刻刻跟着人,他也没什么机会找到可靠的人带消息回去,后来他干脆就放弃了,只管赶路。
此地距离北缰边关不过二百余里,是个还比较繁华的大镇,而且守卫森严。合新算是边缰的最后一个补给地,所以来往的商队还不少,其中还有些是官商。毕竟边缰驻守着大量的军士,需要大量的粮草呢。所以,朱家的小商队也很容易就熟门熟路的进了城,安置下来。
管事朱发显然对这个地方十分熟悉,也来往过多趟,连守城的的军士都认识他。
朱大少也不吭声,随便他把自己连人带车带到了街角比较僻静的一家大店铺。
店铺挂着不起眼的牌子,上面简单的写着朱氏草药行,一看就知道有些年头了。可见这家铺子在这里经营的时间也不短了。
得了,他这个姓朱的看来还冒充的挺有理有据的呢。朱大少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生气了。
朱发一出现,铺子里的伙计就迎了出来,热情的招呼道:“管家回来啦。”
“恩,大少爷也过来了。”朱发一边回应一边介绍朱大少的身份。
伙计的态度就更加热情了,而且铺子里的其他人也都出来了迎接朱大少了。
此情此景,让朱大少都有种错觉,自己就真的是这家草药行的少主子。可惜,他很清楚,自己不是。
不管怎样,朱大少被当成主子迎了进去,还很快安排好了落脚的地方。
出了铺子的后门,再沿着街道往民居处走,不过三刻钟的功夫,朱大少就住进了一座二进的小宅院。左邻右舍,都是差不多的格局,可见身份地位也差不多。这里也算是本地比较富裕的民居处了。更远处能看到更多的更低矮的房子,肯定就是本地的贫民区了。
二进宅院,虽然只是个二进,但内里房间却不少,还有两个老仆在这里打理着,一应茶饭热水都准备的齐全。
朱大少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吃过还算丰盛的晚餐,打起精神坐等事情上门来,可惜朱发却说:“您先休息吧。下半夜再来叫您。”
朱大少也不客气,直接去休息了。连日的赶路,又正是盛夏,可把他累坏了。好在本地气候比路上还要凉爽不少,除了白日里太阳猛烈之外,傍晚气温就有所下降,夜里更是凉爽不少。朱大少这一觉还睡的挺沉的。
直到朱发来叫醒了他,然后,他跟着朱发七弯八拐穿过了几两条小巷子,来到了另一家宅院。
因为是夜晚,只有微弱的星光,又七弯八拐的,他根本就没有记住路。
这家宅院看上去和人住的宅院差不多,他就在这里见到了一位早就等候在此的男人。这个人看上去比他大了约十岁,不到三十的样子。此人仪表堂堂,一身的威严,显然是个大人物。
见到朱大少,此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了片刻,才说:“果真很像。”
“像谁?”朱大少敏锐的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是说自己的样貌长的与某人相像。
“像我的姑祖母。”
朱大少一时有些愣住了,完全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与他的姑祖母扯上了关系。
然后,朱大少就见到一副画相。
上面画着一家四口,中间的一位宫装年轻女子,确实与他长的挺相像。应当与他现在的年纪也差不多大小,五官相貌起码有个七层相似。就是对方是女子,更添了些女性的美。
宫装女子旁边还有一个比她小了几岁的少年,可是,少年长的明显像父亲一些,而女子长的更肖似母亲一些。画上的中年夫妻,都长的挺好看。而宫装女子显然集了父母之长,长的最为出色。
朱大少完全不明白,画上的人与自己有何关系。
不过很快那人不给他解了疑惑,指着那位装扮华贵的宫装女子说:“你可以叫我表叔。画上的女子应当就是你的曾外祖母。”
原来朱大少的出身,是先太子的外孙。先太子虽然没有成亲,却已经成人,宫中早就安排了年长的宫女侍候他。先太子落难时,此宫女早就有了身孕,皇后秘密安排了此宫女出宫,此宫女因为受惊,难产,生下一女就死了。
这个女孩子就是太子唯一的血脉了,被随行侍候的一户人家带走,养大成人。后来她就嫁给了朱大少的父亲,生下了他。
听到自己的出身来历,朱大少完全不敢相信,也不接受,“不可能。我重来没听我祖母提过。”
实际上,他祖母都没怎么提过他的外家,只说全部死光了。他父母的画相,家里也找不到一副,连在家里侍候的人,也都换了一批,熟悉他父母的人早就离开了。
所以,他从小到大,就对自己的父母没什么印象,甚至没听到过下人闲话谈起。他只以为祖母是因为他父母的意外而伤心,所以也一直没有追问过。
现在想来,搞不好他祖母就是知道这此事情,而不敢说什么,特意让他什么也不知道的了。
他的表叔冷笑了几声,才说:“你不知道也正常。你祖母其实也不甚至清楚。”
朱家当年虽然也因为那件事而受到牵连,朱老太爷辞官离京回乡了,但是老太太那时候还年轻,嫁进朱家没几年,朱家败的快,男人又很快死了,朱家的事情她知道的就不多了。
“那你怎么确定我的身份呢?”朱大少反问道。
“本来我们也不知道的。”表叔长叹了一口气,过了半晌才说出了几件更机密的事情来。
原来朱大少除了长的和废后相像之外,身上还带有太子和皇后留给宫女的几件器物,都是些老物件,认识这些老物件的人不多。平素朱大少也很少用这些东西,但偏偏朱大少这次出门,带了一件,被人认出来了,所以被追杀。
表叔说着拿出了从朱大少身上得到的一根黑木发簪,朱大少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娘留下来的遗物,他其实蛮喜欢的,平素也经常用用。这次出门,他还特意挑了这根朴素的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