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人心的得失之间】
六县，祝家庄之中！
这是六县之中的一座偏远庄子，庄子内部人口数量大约在六百多人左右。
而大乾帝国对其的统治力度仅仅限于每年的税收之时，其余时刻基本上不会进入到这个偏远的庄子之中做些有的没的。
所以祝家庄内部的组织架构，基本上就是族老在上，统御着庄子内的几百号人。
在今年六县之内大乱，朝廷对其的统治更是趋近于无，以至于当厉道渊建立的圣锤教会的教士深入到祝家庄的时候。
基本上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阻碍！
当然祝家庄的人也不是一些傻子，明知道对方是反贼，还非要和反贼凑到一块去。
要问为什么出现这种奇葩的状态，这就要问厉道渊麾下的霉运大将，也就是身负天煞孤星之命的鬼虎妖牙了。
不得不说鬼虎妖牙的天煞孤星命的强悍之处，让厉道渊都为之叹为观止。
六县各地几乎没有一处不爆发灾难的，不论是天灾，还是人祸。
总是接连不断的出现。
将六县各地庄子，村子，乡里几乎给折腾了一个够呛，击穿了这些乡村组织之间最基本的抵御灾难架构。
让一切受到这些组织庇护的民众，都干干净净的暴露在天灾人祸之下。
本来人们组成集体，就是为了抵御未来那些不可预测的众多灾难。
避免在种种灾难爆发之时，凭借个人的力量去直接硬抗那些凶猛的灾难之力。
而其在这种组织架构之中所运行的统治秩序，只是人们为了生存所附带的。
越是和平的地方，这种附带的统治秩序对于人们的危害要远远高于灾难的危害。
不过一旦灾难真正的爆发之时，那么这种在以往起到稳定秩序作用的组织架构，才会显露出自己应有的效率出来。
只是很显然的是，祝家庄之内的落后组织架构，以族老为首的统治人员根本不具备应对鬼虎妖牙所带来的种种灾难。
鬼虎妖牙就仿佛一个导火索一样，不管这个灾难的引线究竟是大是小，只要这个灾难是真实存在的，那就必然会直接引爆。
根本不会给人们任何的反应时间。
所以面对那种接二连三爆发的小灾小难，例如房屋倒塌，粮仓起火，乃至于井水干枯等种种难事，祝家庄的人们彻底的崩了。
他们一度以为自己遇到了天罚，各种灾难的接踵而至让他们近乎疯狂。
要是圣锤教会的教士再晚到一会的话，他们为了应对这种突然爆发的种种灾难，说不定就会选择恢复老祖宗传承下来的血祭之法，以此来祈求上天的原谅了。
毕竟这里在百年之前，还处于一种相对的蛮荒时代，属于人道的光辉还未照进这里，血祭还是一件十分普遍的事情。
也正好是圣锤教会的教士的介入，才让祝家庄的众人没有堕落到那种疯狂的地步。
为了生存，人们可以做出任何疯狂的事情，就连久经教育的地球人都是如此，又何况在这个教育水平几乎为零的封建社会了。
那怕有神灵的存在，也并不意味着这里的人们能够生活的更加美好。
说不定为了让更多的信徒信奉自己，神灵还会或主动与被动的推动种种灾难的爆发。
至少如果有人能够缕清楚这背后的关联的话，在这个清楚所有事情的人眼中，厉道渊这个高高在上的神灵绝对脱不了干系。
毕竟是厉道渊接纳了鬼虎妖牙的加入，从而让这些灾难的爆发集中到了一点之上。
不过在这个世界并不会有人发现这一点，尤其是厉道渊之后的善后工作十分漂亮的前提下，自会有众多人选择维护之。
灾难的频发击穿了如同祝家庄这样的原始组织架构，给了厉道渊的圣锤教会深入其中，建立自己统治秩序的机会。
而厉道渊也没有放弃这个机会，也在灾难爆发的同时让厉红雪派遣众多人手加入救灾的行列，并且利用这种救灾的事情，在人心之中建立权威，筛选干实事的官员。
正是因为经过了种种灾难的磨砺，让厉道渊的神圣之名深入人心，也让厉红雪的威严在人们的周围深深的扎根在其中。
救灾过后的祝家庄之中，一间间简陋但是可以抵御寒风的茅草屋秩序耸立着。
时不时有着一支身穿灰色御寒衣袍的巡逻队在这些茅草屋之间行走着，预防着可能出现的小偷小摸，以及一些火星的乍现。
这些负责巡逻的人员正是在这次救灾过程之中，所筛选出来的老实本分之人。
他们在救灾过程之中的表现，被环绕在整个救灾现场的小鬼们牢牢的记录在案。
而在其救灾结束之后，这些游走在人间的小鬼将自己手中记录的一切，全都呈报到厉道渊的手中。
同时待其确认无误之后，转变到厉红雪的手中，以供厉红雪进行赏善罚恶之举。
在救灾过程之中尽心尽力的，统统升官加薪，成为厉红雪人间统治秩序的一员。
而在这个期间偷奸耍滑，意图阴奉阳违的家伙，则是被重重的处罚，待到来年开春之时，少不了又是一片片人口落地之景。
这天祝家庄巡逻队的成员小伍，正快速的穿梭在祝家庄的各个茅草屋之间通知着。
因为火灾爆发的缘故，整个祝家庄近乎直接被天降大火给来了一场洗劫。
众多的房屋被烧成了一片灰烬，所以此刻的祝家庄之中，近乎是茅草屋的海洋！
这只是当前的一个无奈应急措施，待到冬雪化尽之时，便会再建祝家庄的一切。
碰碰碰！
“二大爷，二大爷在家吗！！！”
巡逻队成员小伍敲打着茅草屋的房门，嗓门洪亮的在茅草屋前大喊着。
“别叫了！别叫了！成天叫魂似的！
你二大爷还没死呢！！！”
还没等小伍继续发挥自己的大嗓门，一个嗓音老迈，但是底气十足的声音开口道。
旋即茅草屋的房门打开，一个体型干瘦的老头拄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拐杖出现。
“咳咳咳！
说吧！你小子找我什么事情？”
二大爷咳嗽了几声，然后一脸严肃的看着眼前的小伍说道。
“嘿嘿！这不是有好事吗！
我才着急忙慌的来通知你，通知完了之后，我还要去通知其他人呢！”
“圣锤教会的教士刚刚和我们这些人说了，这不是要过年了吗，家家户户都不容易！
所以奉教会教主和太守大人的命令，给治下的每家每户都发放十斤小米，以及每人一套用来御寒的冬衣！
务必要让大家过好这个年！
您赶快去领啊，晚了说不定就挑不到好的了，不过人家保证这东西人人都有！
倒是不用担心去了会没有！
对了，领东西的地方在村东头！”
说完这些之后，小伍就匆匆离去，他还要去通知祝家庄的其他人家呢。
而在茅草屋之前，小伍他二大爷却是一下子愣住了。
因为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人。
竟然还给免费发放十斤小米，以及每一人一套用来御寒的冬衣。
这简直就好似在做梦一般！
啪！
小伍他二大爷重重的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感受着自己老脸之上火辣辣的疼痛。
他却是语气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好人啊！真是大大的好人！
这名叫神圣的神灵，还有那太守大人，可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神和人啊！
对了，我得赶快去领小米和冬衣！”
说着小伍他二大爷便招呼上自己的全家老小，向着祝家庄的东口位置匆匆赶过去。
沿途之上，众多熟人都是携老带幼的，向着庄子的东头位置赶去。
众人汇聚成一股洪流，伴随着一个个名字的念叨，从圣锤教会的教士手中，领过一份属于自己的过冬与过年的物资。
这一幕在六县各地的村庄县乡之内都存在着，为此厉红雪调配了大批的人手组织。
同时这也让厉道渊一直想要推进的人口普查计划，得到了更加完善的数据。
毕竟面对人口的登记，还是有着不少人对此十分抵触的。
倘若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了官府的记录之上，那么就必然要交上一大笔税收。
到时候说不定比做地主家的农奴还惨！
不过这种抵触在经过了一连串的救灾活动之后，再加上这一次的物资发放，却是让六县之中对官府抵触的情绪大大的消散。
同时依旧是老套路，人间官员负责治理，而神界的小鬼则是负责监督记录。
通过一治一查的方式，让厉红雪所建立的人间势力内部之间快速的流动着。
有能力有态度者青云直上，无能力有态度者按兵不动，无能力无态度者秋后问斩。
正是通过这一系列的方式，在人间所建立的秩序正在迅速的恢复到高组织度状态。
人心正在逐渐的向着厉道渊兄妹两靠拢，而军队的训练，物资的生产与准备，也都在一刻不停的进行着。
这一切的准备，都是为了迎接来年秋收之后的那场来自守旧势力的围剿战争。
到时候整个会稽郡之内，除却六县之外的所有势力，都将会对厉道渊发动进攻。
不为别的，只为干掉厉道渊这个异类。
而在厉道渊为了来年的战争，进而不断的收拢人心，训练军队之时。
在六县之外的其它地方，人们依旧是载歌载舞，县城之内世家大族好似并没有什么主动应对厉道渊的心思，尽管他们早就商定了要出兵讨伐厉道渊这个叛逆之徒。
但是他们一没有组织训练军队，二没有尝试去笼络会稽郡之内的人心。
并且就算是对于那些牙兵牙将们，也只是笼络了几个领头的军将，对于那些身处军队下层的士兵，并没有过多的费心思。
这些世家大族只是将一定的金银送给军中的大将，让这些军中将军们各自分发。
但是金银既然经过了将军们的手中，又怎么可能足额足响的发放到那些士兵手中。
所以尽管世家大族们为了围剿厉道渊出了一点血，然而这点血很显然并不到位。
并且为了捞会自己出的血，他们开始针对那些自耕农们进行征收兵役之事。
总之就是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人！
一时之间大量家庭在这个冬天不是破产，家中连一点过冬的口粮都被残忍搜刮，就是家中的顶梁柱直接被拉去服兵役。
从而为即将出征的大军进行辛苦工作。
当然这份工作没有任何的薪水，同时还要他们各自备齐工具。
尽管此刻冬雪还未融化，同时来年秋收之时还未来到。
但是对于整场战争的前期准备工作，却是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兼并。
粮价抬高，卖儿卖女，土地兼并，自耕农变为地主农奴……
所有的家族都在扩大自己的家族势力，相对应的则是更多的小门小户彻底崩溃。
这一个冬天，要比以往更加的寒冷！
而当会稽郡之内，除却六县之外的各个县区进行着一场场财富与土地的丰收之时。
在六县之内，为了使得死去之人所化作的魂灵不会骚扰到活人的安宁。
所以厉道渊专门在六县县城之中重新建立了城隍府的存在，不同于以前的城隍府被回龙观把持着一半多的神力，以及被县城之中的豪门大族相继瓜分的虚弱模样。
此刻新近建立的城隍府之中，每一个城隍神都是一尊阶位可达三阶的神格神。
同时在其麾下还存在着众多的土地神等神职神，以及新晋封神的一阶小神吏。
而在神吏之下便是鬼卒，它们是游魂的一种，只能够听或是看，而无法真正的插手到人间的诸多事务之中。
也正是这些没有入到阶位的鬼卒，让厉道渊拥有了遍布整个六县之地的耳目所在。
如此一套神道秩序体系，从四阶的神主，到三阶的城隍，二阶的土地，一阶的神吏，以及没有品阶的鬼卒。
建立起了一套用来容纳和约束世间亡魂的秩序，让生者和死者的世界进行分离。
避免在人间生者和死者的混乱，让生者遭受到寿命的衰减，让死者遭受到魂灵的不宁。
也正是六座城隍府，众多土地神庙的建立，组成了一个遍布六县之地的大阵。
在这个大阵的运行过程之中，会自发的吸引那些游离在世间的亡魂进行归拢。
按照离自己最近的庙宇吸引的原则，一个个新近诞生的亡魂会自发的前往土地庙之中，在进行了生前户籍的登记，同时确定了死因之后，交由到城隍府内的管控。
如此再经过城隍府的审查，将杀害此魂灵生前的罪人记录下来，再提交给上面负责与人间官府进行交流的神灵之后。
便可在化解这些亡魂的怨念之后，将其送入神国之中。
在厉道渊的神国之内度过自己的余生。
在这套体系建立之后，六县人间的亡魂数量急剧缩小，以至于到了今日为止，六县人间之中已经不见了多少亡魂的存在。
但是最近这段时间，六县的正阳县附近，却是陡然出现了众多的亡魂身影。
起初负责接收这些亡魂的土地神还以为是那里又发生了灾祸，毕竟以前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就算是救援再怎么及时，也是避免不了死伤的存在。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亡魂挤满了土地神的香火神域空间。
以至于让土地神有了一丝不堪重负的艰难，再加上迟迟确定不了这些亡魂的户籍，以及这些亡魂生前的惨烈死因。
这让负责接收这些亡魂的土地神一下子感到了一丝不妙，于是他连忙上报到了正阳县城隍的手中。
然而正阳县城隍见到这份报告之后，也是感受到了万分的头大，于是他也上报。
最终经过层层的上报，却是来到了厉道渊的手中。
而对于这报告上所书写的问题，却是让厉道渊一下子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