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晃了晃腿,神色悠哉,手里的冰淇淋一口接着一口,很快就吃完了。
她透过一个小窗子往里看。
可以看见,时敬的眼底那一束冷光与狠厉几乎隐藏不住。
接着,便是一番辩论。
明昭听得有点儿犯困,目光却一直落在时佳誉空空的位置上。
她挺好奇的。
那日她虽说没有下死手,但时佳誉绝对是过不了好日子了,最次也得是个残废。
但今日,不论是他的父亲还是爷爷,都还是在一步步将他捧起来。
那说明他们对时佳誉还有期待。
莫非,有人治疗他?
这世上,能将那么重的伤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治疗出个所以然的,除了无墓神医,便只有黑医和巫黛了吧。
无墓神医就是时渊穆……那他肯定不会治时佳誉。
黑医更不可能。
那就只有巫黛了。
明昭目光微眯,想到她听见的消息。
司徒珩受伤病重。
如果师父真的受伤了,伤势很重的话,那巫黛根本抽不开身去治疗别人吧。
明昭眸光微闪,将手里的包装袋随手扔到一边。
她本身想走,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会议室内安静了一瞬。
正在争论不休的众人,齐齐扭过了头。
只见会议室偌大的门正在缓缓向两边打开,服务员一左一右,眼见着要迎一个人进来。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满脸期待与紧张。
他们都期待着是自己支持的那位少爷来了。
所以,会是时渊穆,还是时佳誉??
大家都翘首以待,感觉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
这时候一旦其中一个人出现,那风向很显然就会有了巨大的偏向。毕竟都不在场的人,就算大家再怎么力捧,肯定都还是挺不直背脊。
“谁来了?是不是九哥?”时蓝月有点激动,差点一下站了起来。
她不知道九哥会在什么时候什么时机回来,所以每时每刻都在期待着。
那些人丑恶的嘴脸,她简直看不下去!
时蓝息却皱了下眉,眼底里明显并没有这样的期待。
他觉得对于九哥而言,这明显还不是个出现的好时机。
但门缓缓打开,一道身影从拐角缓缓出现时……众人却听见了轻微的轮子滚动声。
……轮椅?
莫非真是九爷来了?
那些支持时佳誉的人,立即目光微凝,脸上多少带着几分藏不住的冷恶和惊慌。
不对,时渊穆不是已经死了么?
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不可能是他。”时敬微微皱眉。
“那就是佳誉少爷了吧。”一个股东带着喜色,“如果是佳誉少爷来了,那这事儿就可以尘埃落定了。”
轮椅的声音越来越近,终于停在了门口。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轻巧的高跟鞋声响。
高跟鞋敲击在地面,声音清脆端庄,每一下都踩在节奏上。
“是荣小姐!”
“还有……还有佳誉少爷!!”
“佳誉少爷来了!我就知道,肯定是佳誉少爷!”
“不过,他怎么也坐轮椅了?”
一阵议论声蓦然响起,明昭也微微眯眼看了过去。
她所处的位置距离挺远的,但她视力好,透过小窗可以清楚看见门口两道身影。
一男一女。
荣舒澜显然精心打扮了自己,此刻推着轮椅,手指甲是淡淡的藕粉色美甲。
轮椅上,坐着一个容貌清俊的男人。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双腿能看出来里边进行了厚厚的包扎,但宽松的裤子却恰好遮住,显得十分自然。
要不是像明昭一样眼睛尖的,恐怕还真难以发现。
而且,眼前的时佳誉的脸色很红润,压根看不出来任何病态。
“各位,很抱歉,佳誉来晚了。”时佳誉被荣舒澜推着往前,态度还是一贯的谦和,脸上带着温和谦逊的笑容。
议论声渐渐止住了。
果然,来的是时佳誉,并非时渊穆。
这么说来,难道时渊穆真的已经……已经没了?
众人心中这样的猜测愈演愈烈,渐渐安静下来,开始审视眼前的时佳誉。
“实在对不住大家……虽说这么重要的时候我不该找任何借口,但我这几日受了点小伤,这才来晚了。”时佳誉只字未提自己受伤的原因,但脸上却浮现了一抹恰到好处的紧张。
他眼神往四周瞥了几眼。
荣舒澜立即恰到好处地接话道:“佳誉,你就别隐瞒了。”
时佳誉皱眉,“你不要胡说。”
“其实,佳誉是被人暗算差点丢了性命,还好遇到了良医这才治好了身子。所以今日他为了能安全抵达现场,做足了许多准备。”荣舒澜本就是大家闺秀,在众目睽睽下说话一点也不怯场,十分流畅清晰。
明昭肩膀靠在了门畔,目光在时佳誉身上扫了扫。
他身上受伤的地方不少,腿上的伤口失血过多又加上爆炸的余波,按理说没这么快能醒来。
除非……是用上了什么特殊的办法。
明昭眯了眯眼,想到了巫黛治人的法子,又忍不住皱了下眉。
“暗算?发生了什么?”立即有人接了话,“佳誉少爷,快和我们说一说情况。”
时佳誉却一脸责怪地看了荣舒澜一眼,然后摇摇头道:“大家无须担心,我很好,这伤势也没那么重,休养几日就能恢复了。”
见他如此谦逊有礼,众人心中忍不住赞赏起来。
毕竟时佳誉一直没有争权夺利的迹象,也一向与人为善,人设很好。
就算是支持九爷的人,也都找不出时佳誉什么错处。
“佳誉少爷应该受伤不轻,不然也不会坐轮椅过来了。”
“是啊,重伤都还坚持参加会议,不叫一句苦,佳誉少爷果然品性不错。”
“他如此重伤都来了,那九爷不来究竟是为什么?”
要么就是时九爷自傲,不重视这个会议。
要么就是时九爷如今无法前来。
无法前来又分了两个情况,一个是他被人绑架,一个是他已经重伤不愈,无法清醒或者无法下床……
“佳誉受着重伤都来了,那么渊穆究竟何时前来?”时敬这下彻底挺直了腰杆子,目光微冷地落在时隐身上,似笑非笑,“弟弟,你该给我们大家一个解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