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坤权问,“文建,听说你从十三香厂调去研发中心了。”
“我也是昨下午刚收到的消息。这不,工作服刚发,都没来及试,合不合身,就跑过来忙了。”
文建扯扯衣袖的回话。
并将胸口一块地方,拿手扫了扫,给按平整。
他努力装作一副淡然模样。
但说这些时,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此前。
眼看离研发中心剪彩,正式投入使用,越来越近,而他爹那边一直没消息。
都要绝望的打算放弃时。
昨天下午,他正在厂里上着班,秦广山突然来车间找他,说了工作调动的事。
他脑袋蒙了许久,以至于秦广山后来又说了些什么,一句没听清。
之后,去大楼领了新工作服,他一刻没停留,立刻赶往县城。
到家里,见他爹已经摆上一桌子好酒好菜,正等着了。
只今天要来研发中心大楼帮忙,哪敢喝。
所有的激动和兴奋,都克制住了,仅以茶代酒和他爹很是碰了几下。
抽着烟的马春华,觉得高坤权多余这一问。
看,文建穿着的新工作服,前胸位置,不写着“鹿白研发中心”几个字吗。
复而,他往大门外瞅了眼的问,“文建,你爹呢,今天怎么没来!这大喜日子,你爹不是最喜欢热闹吗?”
马春华的话一落音。
高坤权和张大路,连跷二郎腿的刘庆来,皆相视一笑。
王家二舅,即使搬家去了县城,那“名号”依旧在陵水镇流传。
别说,二舅确实撮合成了不少对。
几个村长那,也自然少不了二舅的光顾。
就说刘庆来吧,大儿子那时才上高中,二舅就带着喜鹊登门了。
从秦向河开厂开公司,又随着规模越来越大,十三香厂在整个长溪都出了名。
作为老秦家的亲戚,二舅自然水涨船高。
不论去哪,只要一提是秦向河亲二舅,至少,得搞点好酒好菜的招呼。
而对二舅的“业务”,大家也自是鼎力支持。
自从之后,二舅就更喜欢凑热闹了。
可以说,哪里有闹热,在那就能看到二舅身影,大家也都看在鹿白十三香和秦向河的面子,多多少少的恭维几下。
今天研发中心大楼剪彩,可谓是全长溪的大事。
何况,这次又是在茅塘村,十三香主场。
素日就爱招摇的二舅,更不应该错过才对!
据说,昨天下午有人在茅塘碰见过二舅,其还特意置办一身新行头,一脸的喜气洋洋。
“……”
听马春华问话,文建脸颊抽抽了几下。
他爹是什么性格,做儿子的,能不清楚吗。
那么爱喝酒的一个人,为今天能在大楼剪彩仪式上出风头,只喝了两小盅,就和他一样以茶代酒了。
甚至,晚上临睡前,还亲自把那套衣服重新熨烫了一遍。
那双新买的皮鞋,更是打了两遍鞋油。
哪知。
清晨闹钟响,他立刻爬起,去搭车赶回茅塘。
从今天起,就正式是研发中心的人了。
大楼剪彩启动的大场合,肯定不能闲着。
可当去喊,却发现,他爹躺床上有气无力的哼哼着。
听娘说,昨晚不知是冷到,还是吃错东西,一晚上,起夜六、七次,人都拉虚脱了。
早上,匆匆在家吃了点东西。
出门前,看他爹靠着床扒头往外瞅,眼圈都红了!
此刻。
察觉马春华三人好奇望来着。
文建忙摆出笑脸,回道,“我爸……他有个朋友家里出了点急事,去帮忙了,没法子过来。广山哥上午就告诉庆来叔了。”
“是,广山说了。”刘庆来点头,“唉,之前还想,多个人来帮下忙,我也能轻松点!”
昨天下午,秦广山是说,今天让二舅来帮下忙。
可早上到了研发中心大楼这,秦广山又突然找到他,说是二舅有急事来不了。
他也有点好奇。
究竟什么事,能让王家老二连这么大热闹都不顾了。
况且,这个大事还是老秦家的。
要知道,王家老二在外,一向打着秦广山秦向河兄弟俩亲舅舅的名号。
这次若过来,更是出尽风头!
但看文建回答时,神情闪过的一丝自然,直觉,事实可能并非如此。
看来,只能等下次王家老二再来,给灌醉后,向本人打听了。
“你来找我什么事?不是让你看东西的吗。你这乱跑,东西少了,我可拿你是问!”
继而,刘庆来又想到嘱咐起文建。
“等下剪彩结束,你就带宝龙几人上楼顶。记住了,糖果、馒头、花生、果子还有糖包子,掺一起撒。不能单撒一样,也不要只冲着一面撒……”
没错。
刘庆来给文建安排的任务,就是从上午起,带人守着那些糖果、红花生这些。
这是长溪的风俗。
新房建好,都要撒这些。
而且,撒的越多,越说明这家的家底“殷实”。
也昭示以后住进去了,会顺风顺水,吉星高照。
若是抢这些的人多,则寓意家旺财旺。
不过,长溪这边的农村,除秦向河那栋小洋楼,还没人盖过楼房。
现如今的这个,更是四层高大楼,且还是占地面积极广,快抵得上半个晒场了。
用村里人的话说,远远看,就跟个城堡一样。
头一遭。
不知道该撒多少,才能配上这规格。
就只好多多的准备了,全放在一楼门厅那里,堆得跟小山似的。
等看到今天所来的人后,刘庆来觉得,可能准备的还有点少!
这么多东西,当然要找人看住。
近两年,大家都有了点钱,可像今天这个“不要钱”的,那些孩子和老人,肯定能先拿点就拿点。
一旦开了头,场面可能就立马失控。
估计没等撒呢,就被抢光了。
“还有,今天来的人,太多,你们开始时,就往大楼四边都洒点,好让人都分开,别挤着踩着……”
说到这,刘庆来皱眉,后又一挥手,“算了。等下还是我跟你们一起上去。你们这些小年轻,那懂这些!”
“好。”文建应声,低头,眼睛上瞥了下,“庆来叔……那几袋糖果,全散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