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院子里,尘不染负手立在院中,夜风吹得他衣袂飘飘。
月光下的他飘然若仙,他抬头望着梅院屋顶上独酌的林破南,心底空落落的。
从西境回来,他如以往一样,夜里时常会隐在屋顶暗处,偷偷关注着林破南的一举一动。
他怀念与林破南同吃同住的那段日子。
昨夜她去了平西王府,深夜回来时,脸上虽然疲惫却带着笑意。
今夜她又去了平西王府,却是喝得醉醺醺被林云接回来的。
她看起来好像不开心,难道真如林朝所说,她和萧令安吵架了?
“也不知萧令安有什么好,这个憨货居然上赶着去找他。舒翼都比萧令安强,”尘不染低声喃喃,“不对,齐舒翼也是个混蛋。”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醋意。
他想了想,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直接扔向梅院的屋顶,砸在屋顶的瓦片上,“啪嗒”一声。
林破南自顾自喝酒,完全没有注意到落在屋顶上的石子。
反倒是林云林朝突然警惕的同时大喊一声,“谁?”
林云和林朝同时飞身上屋顶,分站在林破南左右两侧,手中的剑已出鞘,环顾着四周。
待林云看清隔壁院里站立的尘不染,手中还拿着一块石子,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吼道:“尘不染,你做什么?”qupi.org 龙虾小说网
从西境回来后,林破南将尘不染扔给他,让他教尘不染骑马。
谁知尘不染蠢笨如猪,只要他稍不留神,尘不染就会从马背上摔下来。
林云本就对于尘不染这个没一点男子气概的男人颇有微词。
此刻见他往梅院屋顶扔石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尘不染,你再扔,我把你手剁了。”
刚才听到屋顶“啪嗒”一声,他还以为有刺客,真是害他和林朝虚惊一场。
尘不染委屈地瘪着嘴,“云骑卫,对不住。我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提醒林将军少喝点酒。”
林破南见状,这才反应过来。
她一条腿屈着,一条腿直放着,手肘撑在屋顶上,顺着林云的视线望过去,目光落在尘不染身上。
她脸上绯红,双眼迷蒙,嘴角勾起淡淡的笑。
她正愁没人陪她喝酒。
“林云,把他给本将军拎上来。”她手指着尘不染,醉态尽显。
林云回头看着林破南,他并不想林破南继续喝下去。
林破南微微抬着下巴,皱眉道:“愣着干嘛,去啊。”
林云踌躇不动。
林破南眼白一翻,纵身一跃落入隔壁院中,揽住尘不染的腰,“抱紧了,摔伤了,本将军可不负责。”
尘不染唇角微勾,伸出右手环上林破南的腰。
林破南揽着尘不染,踏着围墙跃上梅院屋顶。
她已经醉了七分,一个踉跄,没站稳,连着尘不染,差点从屋顶摔下去。
幸亏林云林朝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将两人扶住。
“你俩下去,”林破南朝林云挥了挥手,“再搬坛酒上来,这酒肆的酒不够烈,本将军都喝了六坛,居然没点醉意。”
说着,她坐下来,拍了拍身侧的位置,仰头看着尘不染,“不染,你也坐。”
尘不染没有推辞,顺势坐下来。
毕竟,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求之不得。
林云林朝见状,只能无奈的下了屋顶,搬了坛酒上来。
“喝吧,喝吧。这坛流觞酒是府中最烈的酒,早些喝醉,我和林朝也少受些折腾。”林云嘴里骂骂咧咧,飞身下了屋顶。
林破南顾着打开酒坛,没听到林云的话。
尘不染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唇角微勾,看向正在开酒坛的林破南,心中讪笑:“没想到这憨货自己憨就算了,连下属也是这个得性。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林破南将坛封往前一抛,洒脱的举起酒坛,仰头喝了一大口。
明亮的月光洒在她脸上,像是给她镀上了一层光辉。
本就完美无瑕的侧颜,在月光的映衬下,有种蛊惑人心的美。
她颈间随着酒水吞咽微动,洒出的酒水顺着她白皙的脖颈流入衣襟。
尘不染看着,喉头微动,不自觉地抿紧唇,连腰腹也不由自主的收紧。
他鬼使神差地抬指伸向她修长白皙的脖颈,想要轻轻触摸一下。
他的指腹顺着她
修长白皙的颈部轻轻滑动,温热的触感,让他心中生起莫名的悸动。
他突然有种想亲吻她脖颈的冲动。
林破南感觉脖子痒痒的,拿开酒低头看着颈间冰凉的手指。
停留片刻,又迷迷糊糊的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尘不染。
对上林破南的眼神,尘不染心中一慌,急忙收回手指,藏在袖中,脸上瞬间一片绯红。
他手指紧扣在掌心,忙支支吾吾解释,“适才,我见洒落的酒流下来,怕粘湿你的衣襟,想、想帮你擦擦。”
这一刻,尘不染慌张得都忘了称呼她为林将军。
迎亲路上,他与林破南同居一室,从未有过非分的想法。
这会儿见她喝酒的模样,倒是让他生起了非分之心。
他垂下眼眸,不敢直视林破南,懊恼自己刚才真是鬼摸了脑。
半醉的林破南压根没注意到尘不染的表情变化,只当他刚才真的是在给她擦洒落的酒水。
她不甚在意:“无碍!湿了就湿了吧!”
说着,她将酒坛递给尘不染,“以前都是杨律陪我喝酒,杨律走后,本将军就再也找不到一个陪我喝酒的人。你今日就勉为其难的替他一回。”
尘不染抬眼,缓缓接过酒坛。
他长在深宫,从小谨言慎行,抱着酒坛喝酒还是第一次。
他犹豫了片刻,不似林破南那般猛灌,饮了一小口。
喝完轻拭掉嘴角的酒渍,举止投足之间尽显优雅。
林破南见状,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从他手中拿过酒坛,又猛灌一口,挑眉看向他。
“酒要这样喝才尽兴。”
说着,林破南将酒坛递给尘不染。
他接过酒坛没有喝,微微笑道:“林将军可知烈酒伤身!”
“那你可知,一醉解千愁。”林破南一脸不高兴的从尘不染手中拿回酒坛,晕晕乎乎的手点着他的胸口。
“你不是个好酒友,我想喝酒,杨律从不会劝我。他只会说,玉郎,我今日就舍命陪君子,咱们不醉不归。”
说完,她又是一大口酒入腹。
尘不染既然不喝,她也没强求,自顾自抱起酒坛猛灌,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尘不染静静看着她,也不阻拦,心道这憨货这样喝酒,也不怕醉死。
喝着喝着,林破南突然痛哭起来,泪水和着酒水流入口中。
她忽然抱住尘不染,不停地捶着他的后背,边哭边说:
“在谨啊,你小子今日把我可害惨了。咱们去赌场的事,被我爹知道了,我又被跪了一夜祠堂啊。”
尘不染心知她这是真的醉了,将他认成杨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