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一座金山

从山东回来,赵大嚣就一头扎在明代,准备趁着下雪前这段时间将砖窑弄起来。

其实砖窑这东西不是什么技术活,中国烧制青砖的历史足有几千年,各种工匠民间也都有,只是赵大嚣弄得红砖窑温度要求有些高,明代工匠没见过而已。

不过得益于赵有德的加入,还有赵大嚣买来的各种书籍,一个出砖量在万块左右的开口窑在十天内就建成了。

开口窑就是简单的轮窑,也是后世七八十年代农村小砖厂的主力砖窑,开口窑结构比轮窑更简单,在地上挖出一米深、五米宽、二十米长的坑道就行。

剩下的就简单了,坑道墙壁都用石灰石加煤灰搅拌制成的胶泥涂抹,然后将砖坯放入窑中,加入煤炭盖上覆土点火就成了,七天后就能收获一炉红砖。

砖窑没啥科技含量,但砖坯可是个技术活,后世红砖使用七成的粘土、两成的煤灰与一成的炉渣制成,用制砖机压实切块后,放入砖棚阴干,然后才能入窑烧制。

现在有了赵有德这个大师傅,制砖这块也没了难度,反倒最后制约生产速度的是制砖机。

这时候蒸汽机还没到,赵大嚣只好卖了两头牛来充当动力源,可是畜力那有机械动力来的稳定,两头牛每天只能工作四个时辰,实在拖了后腿。qupi.org 龙虾小说网

不过就这个速度,也让赵翼他们惊掉了下巴。他们从来没见过出砖这么快的机械。明代砖窑虽然也使用一些简单的机械,但那有后世机械来的快速,每天就能出砖上千块。

赵有德带领手下二十多个工人紧赶慢赶,终于将第一窑需要的砖坯制成了,今天就是码窑的日子。

赵有德按照习俗,先拜祭了窑神,然后第一个跳进砖窑,开始教徒弟开始码窑。

砖坯的码放也有说道,俗话说七分装码,三分焙烧,这是因为窑室内的砖坯一旦码成坯垛,其是否好烧,已基本定案,焙烧工只能提提风闸、投点煤,进行微调,而不能改变坯垛的任何技术性能。

这份手艺那些窑工可没见过,一个个都虚心的跟在赵有德身后学习,古代十分看重传承,不是至亲根本不会传授你绝活,赵有德毫不藏私将自己会的都教给他们,让赵有德收获了第一批忠心子弟。

与青砖窑上面留孔不同,红砖窑都要完全封闭的,一些徒弟大着胆子问原因,赵有德也都耐心的一一解释。虽然这些徒弟不知道温度、形变等等术语,但都一个个死记硬背记住。

砖垛码完就简单了,上面盖上覆土,然后点火烧窑。

七天后,赵有德看窑温降下来后,开始指挥徒弟将覆土铲去,黑色的砖坯中铁元素碰到氧气慢慢变成红色氧化铁,一窑合格的红砖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着一堆还散发热量的红砖,赵大嚣十分高兴,笑道:“不错,今晚上庆祝一下,晚上加餐!”

赵大嚣说的加餐意味着晚上可以吃顿干饭了,大家也十分高兴,一些徒弟更是跪在赵有德面前,感谢师父传授这种绝技。

赵大嚣看着好笑,上前问道:“爹,怎么样?在明代有成就感吧!”

看着满窑的红砖,赵有德也十分激动,同时徒弟的跪拜更让他体会到久为的尊重,自己终于不是老婆眼中只能吃干饭的废物了!

赵大嚣拿起一块还微微烫手的红砖看了看,笑道:“爹,现在市面上一块青砖一文二还供不应求,咱们直接一文两块,这一窑一万多块红砖就是五十两银子,这可比抢钱还快!”

“小子,这砖你不能卖,估计后面十窑你也不能卖!我要建一个真正的轮窑,到时候一炉窑能产十万块,那才是抢钱!”

赵大嚣没想到老子比自己野心还大,这是要挤垮南京砖瓦市场啊!不过赵大嚣很喜欢,工业化靠什么取胜?不就是数量与成本优势吗,至于本土的砖瓦厂,你们要学会适应,毕竟不适应市场会被淘汰滴!

“小子,你那个蒸汽机什么时候能运回来?人工制砖太慢了,十天才能出这么一炉窑!”

“爹,工厂说三个月后能运来第一批,我一会儿去催催,让他们先运来几台!”

“还有一台制砖机也慢了,你在买三台吧!”

看来自己父亲是想过厂长的瘾了,赵大嚣笑着答应一声,马上回到现代联系了锅炉厂的梁厂长。

在得知已经有五台锅炉制成后,赵大嚣马上让梁厂长将这五台先运过来,运费自己来付。

你肯出钱自然没问题,梁厂长满口答应,保证今天就将五台锅炉发出去,烟台距离南京也没多远,估计两天后就能运到。

锅炉问题解决了,反倒是制砖机出现了麻烦,因为这种老式的制砖机根本没有厂家生产了。

新式挤压式制砖机明代根本不能用,可是那种锤式制砖机现在又不生产了,没办法赵大嚣只有将这个难题甩给了张清他们,让销售部满世界去找老式不用电的制砖机。

三天后蒸汽机运到,赵大嚣用了一晚上才将五台铁家伙运到明代,等第二天一早,早起的赵翼看到五台明晃晃的大家伙立在工地,都十分稀奇。

赵有德看到蒸汽机来了十分高兴,赶紧带人开始研究起来,赵有德毕竟也读过书还当过车间主任,很快就弄明白这东西如何使用。

赵大嚣被汽笛的鸣叫声惊醒,他还以为蒸汽机出了什么生产事故,到了跟前才发现这帮流民已经在父亲的指点下启动了蒸汽机。

除了启动机器,赵有德还发明了软性连接,用五条牛皮带将蒸汽机的传动轴与制砖机连接,这样就可以避免动力过大损坏制砖机。

赵大嚣原本还想用皮带传动了,没想到自己父亲竟然使用了软性连接,赶紧恭维道:“爹,还是你厉害,怎么想到用这种结构的?”

“制砖机就用软性连接啊,电动机功率小可以直连,这种蒸汽机我看铭牌了,足有二十马力,直连制砖机受不了!”

赵大嚣看到流民工匠已经能熟练的使用蒸汽机,心想自己还是低估了古人的智慧,没想到这帮家伙这么聪明。

其实这种蒸汽机也不是什么先进发明,上面都是各种开合阀门,同时使用的也不是高压锅炉,有各种仪表需要监控。这种蒸汽机只要会操作烧开水就行了,有了赵有德的指点,这帮工匠学个十几分钟都能上手。

蒸汽机的加入让生产速度一下提高好几个数量级,制砖机可以连续运转,每天能制作砖坯一万块,这时候反倒是砖窑拉低了生产进度。

没办法赵有德只好又赶工建了两栋开口窑,这下砖坯的阴干速度就跟不上了。从九月份到十一月底,两个月的时间,赵有德终于将转窑建了起来,算是初步缓解了砖厂的生产难题。

这时候缺少的制砖机也到了,转窑自带了烘干室,可以用砖窑余热对砖坯进行烘干,这样最耗时的阴干问题也解决了。

转窑的投产,将砖厂的生产效率提高了几倍,现在每天能生产上万块红砖,等到第二座砖窑投入生产后,还能将产能翻一番,这下赵大嚣的砖厂一跃成为南京地区第一大砖窑。

南京作为南中国第一大城市,有人口上百万,制砖其实是个赚钱的买卖,南京周围共有砖窑二十七座,分属四大家族所有。

现在赵大嚣的红砖厂加入,彻底将平静的砖瓦市场搅成一锅稀粥。四大家族为了自保联合起来想打价格战,但赵大嚣的红砖成本基本等于无,土地是自己的,工人只要给三顿饭就行,同时还是机械生产,用工远少于普通砖窑。

四大家族将青砖价格降到了一文,赵大宝就降成五厘,青砖价格降到五厘,赵大宝就一文钱十块。

这下四大家族也撑不起了,准备找官府收拾赵大嚣这个搅屎棍,可是赵大嚣什么身份?锦衣卫百户兼任钱谦益的学生,连守备太监府都不接这个案子,应天府更不敢接。

官府不管,价格战又打不过,四大家族没办法只好加入,他们派人去找到赵大嚣,希望这个搅屎棍给自己一条活路。

他们的死活关赵大嚣何干,不过赵大嚣看上了他们四家的营销网络,所以赵大嚣开出的条件是自己要占他们四家四成的股份,当然自己也可以为他们提供红砖技术与机械。出于爱护乡土的原因,赵大嚣提出技术可以无偿转让,但机械必须花钱买。

四大家族一听这样好,虽然赵大嚣要的太狠了,但自己能得到眼红的技术与机械,算下来自己并不吃亏。

四大家族的算盘打得挺好,但等购买机械的时候发现自己上当了,那种制砖飞快的机器竟然要一百两黄金,那种呼呼冒气的机器更是贵的离谱,要五百两黄金一台。

有两家心疼钱,只要了无偿提供的技术,原本他们以为心黑的赵大嚣肯定不会老老实实提供技术。但没想到赵大嚣这次老实的很,没使用任何手段,直接派出技术员帮助他们改造砖窑。

砖窑建成了,就在两家满心高兴的准备投入生产的时候才发现,这种新式砖窑如同无底洞一样,人工制砖速度根本跟不上。往往工人用时一个月制成的砖坯,还不够砖窑七天的产量。

同时这两家看到其他采购机械的砖窑在飞快生产,一个个都没办法只好拿出真金白银找赵大宝购买机械。

这下赵大嚣可发了大财,单单那三十台蒸汽机就卖了七百五十公斤黄金,就算明代黄金纯度不高,经过提炼后也有将近七百公斤,已经堪比后世非洲小国的黄金储备了。

看到眼前的金山,这可真是货真价实的金山,赵大嚣父子都发出感叹,果然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

赵有德看着金山,惊叹道:“儿子,这么多黄金值多少钱?”

“不知道,估计上亿是有了!”

按照后世黄金牌价,七百公斤黄金可以卖三亿五千万,当然赵大嚣不会傻到将七百公斤黄金都拿去卖了,数量太大很容易引起官府的注意,不过卖上几十公斤应该没问题。

这次的无心插柳让赵大嚣赚足了黄金,原本他想在明代搞砖窑卖红砖赚钱,但哪想到卖机器才是王道。

既然买机器赚钱,那还建砖厂干什么?

赵大嚣看了看新建的两座砖窑正在全力生产,蒸汽机呼哧呼哧喷吐着蒸汽,一时间他真有些恍惚,感觉自己身处工业革命的英国。

制砖机赚钱,蒸汽机赚钱,那还有什么机器能获得暴利呢?对,纺织机!

明末海贸什么最多,茶叶、瓷器,还有一个就是丝绸!整个南直隶粮田很少,大部分都已经改稻为桑,特别是苏州松江一带,更是连片的桑田。

赵大嚣记得后世文章写过,苏州已经在明末发展出资本主义萌芽,一些缫丝场甚至雇佣成百的劳动力,如果那些场主都用了自己运过来的缫丝机,七百斤黄金只是小数目而已!

想到就开始去做,赵大嚣找来了周海福,让他去招收几名缫丝工人还有纺纱工人。

周海福十分不解,问道:“东家,您要建缫丝厂吗?”

“对,先建一个看看!”

“东家,应天府这里可不行,生丝的产地都在苏州常州,咱们建在应天府,运费就要高上一节,根本赚不到钱!”

“其他的你就不要管了,除了招收工人,在收购生丝,有多少收多少!”

赵大嚣当然不会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周海福,他安排完后,连夜将黄金运回现代,当然不敢都抛售,只能一点一点的细水长流。

赵大嚣看了看天色还不太晚,直接拿起电话给许茹芸打了一个。

“小许,明天上午来一趟仓库,有事情找你!”

“赵大嚣你回来了,我正好有事找你,你在哪?”

听许茹芸的语气很急,赵大嚣搬这些黄金累得要死,哪有心情搭理她,直接回绝道:“我今天太累了,明天再说!”

赵大嚣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气的许茹芸大骂:赵大嚣,你现在敢挂我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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