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钟年的主张下,一切从简,除了族中长辈以外,便只有黄承安、陈瑄和朱高炽三个外人。
当然朱高炽的身份依然没有公开,只有钟年和陈瑄两人知道。
不过老范好像也已经知道了,但钟年也不确定。
钟腾难得地正经了一会,穿得一身正装,正襟危坐于高堂之上。
典礼进行的场所选在了县衙的大堂,黄承安、陈瑄、朱高炽一人端着一顶礼帽。
按理说,这个过程中,主持加冠礼的正宾应当只有一人的。
不过普通人显然是没有资格接受一个四品官员的三加之礼的,因此便选了三个。
盖因如此,也没有选择助手,梳头簪发的工作便交给了范文宇。
随后朱高炽下堂,在一旁准备好的手盆当中净了手,擦拭干净后返回,象征性地将钟年刚刚梳好的发髻正了正,旋即从箱子中取出第一顶冠:缁布冠。
缁布冠说白了就是一整块染黑的布帛,用冠带将它固定在头上。这是远古时代的冠帽,到了周朝,人们举行加冠礼的时候便把它作为第一顶礼帽,代表了拥有参政的权利,同时也表示不忘古人的传统。
朱高炽手捧缁布冠,正气道:
“吉日惟良,乃加尔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念完之后,朱高炽将缁布冠给钟年戴上,这一礼便算是成了。qupi.org 龙虾小说网
随后范文宇将冠下的系带绑好,带着钟年去到侧室,换上与之匹配的衣服:玄衣玄裤,这象征着士人。
接下来第二顶冠:鹿皮弁,用白鹿皮做的一种冠帽,代表需要服兵役,当然这个更多只是个象征性的,并不是真的要服兵役。
这一顶冠帽则是由黄承安为钟年戴上,同样口诵祝词。
然后钟年回到侧室换成与之匹配的素衣素裤。
第三顶冠是红褐色的“爵弁”,搭配着黑色的丝绸上衣,以及红色的丝绸下裳。
在早期,这套冠服只有在诸侯举行祭祀时才能穿,是士人此生能穿戴的礼服中最隆重的一套。
不过到了这时候,慢慢的已经演变成了专门用于参加祭祀的礼服了,这顶“爵弁”也代表着加冠礼的最后一礼,代表着男子拥有了参加祭祀的权力。
加冠之后便是取字,但这个已经有现成的了,钟年觉得浩瀚这个字就挺好,虽然是张三丰那个老家伙给起的,但也无所谓了,好听就行。
按顺序,取字完了之后要先去拜见家族长辈,然后换上玄衣玄裤和缁布冠去拜见国君、当地官员、当地名望。
而恰恰好,朱高炽、陈瑄、黄承安三人正好代表了这三者。
虽然朱高炽不是国君,但他是一国储君嘛,代表朱棣也不为过。
如果说以前这种行为还算是僭越的话,那么在钟年成为坚定的太子铁杆党之后,朱棣也就懒得管了。
不过反正再过几天,等到青龙等三人回到金陵之后,钟年也得跟着他们去复命,到时候再见也是一样的。
要说这人呐,最是经不起念叨,农历腊月二十七,年假前倒数第二天的时候,公费度假三个月的青龙三人组终于回到了金陵。
钟年也早早地就出城来和他们汇合。
进了城之后,一行人马不停蹄直奔皇城,随后在皇城门口,众人下马,在太监的领导下前往奉天殿。
虽然靠近年根,但是按照留下来的规矩,大明朝的官员要等到除夕当天才开始放假,所以太监赶去报信的时候,朱棣正坐在龙椅上听取奏报。
钦差队伍回京的消息他第一时间就收到了,说实话,对于钟年第一次上朝面见百官这事……他心里也没底。
不过丑媳妇早晚也要见公婆的,不可能一直拖下去。
按照钟年所说,来年红薯问世就要开始大规模的改革,那么有些事情是要提前准备的。
“宣!钦差钟年上殿!”
太监们的声音一层层传下去,一直传到宫门外。
到这时,钟年等人才能开始入宫,然后走一大段距离上台阶。
不过钟年罕见的没有抱怨,只是随着领头太监闲庭信步地走着。
期间太监让他低头,他就和没听见一样。
那太监也识趣,没在这上面挑理,反正到了朝堂上自然会有人找钟年的麻烦。
青龙等三人自然是没资格进殿的,尽管是五品,但武将天生比文官低半品。
大殿之上,此时已经停止了讨论,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这位年轻的钦差。
钟年此前从未参加过朝会,但是在这座城里,遍地都是他的传奇。
“臣钟年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钟年口号喊得震天响,但是那膝盖可没有一丁点磕下去的意思,只是微微弯腰做了个揖礼。
与此同时,钟年那如同鹰隼一般的眼神扫视着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
在场数百人当中竟无一人敢与其对视。
但是还是有那胆大的言官跳了出来。
“大胆钟年!见了吾皇为何不跪?”
钟年猛地回头盯了那人一眼,眼神仿佛凝若实质,与其对视之人顿时如遭雷击,下一秒,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钟年这才收回目光,平静地目视前方。
朱棣也适时地道:“爱卿平身!”
这时百官才后知后觉的叫喊起来……
但是这把却没人敢指责钟年了,哪怕有人有心想怒斥钟年殿前杀官,但是也都被周围的同僚给拦下了。
不过看他们那涨红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完不了。
“都给朕住嘴!”
百官心里那个委屈啊,他们才刚吵吵两句,怎么就得闭嘴了……
不过这一嗓子也确实有效果,吵吵声确实少了很多,但是先前那名倒地的言官情况不是太好也是事实。
此时已经有太监慌忙过来急救,掐人中的掐人中,泼水的泼水……
钟年信不朝着那名倒地的言官走去。
周遭的官员纷纷对其怒目相向,但是却没人个敢拦他。
钟年蹲下身子,切了切脉,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旁边官员的心莫名地跟着揪了一下。
随后钟年又轻轻呼出一口气。
周遭官员同样跟着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钟年又一把揪住那言官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其他官员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