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年瞳孔微缩,都到这时候了,他自然猜得到,张三丰说的那农夫恐怕就是他爷爷。
分家之后因为老爷子身体不好,钟腾夫妻俩是一直跟老爷子住在老房子里面的。
而像是钟毅等人则都是各自出去住了。
一直到钟年发迹,钟腾换了新房子之后,钟腾兄弟几支才住在一起。
如果真的是的话,那么就只有可能在钟腾的这几个儿子里面了,从目前来看,可能性最大的就是……
张三丰紧接着又道:“当时老夫暗暗记下了那地方,此后每年都去一次,第二年去的时候,那家的媳妇就已经身怀六甲。
那之后老夫索性乔装改扮做一名普通摊贩,在那附近找了间破庙定居了下来,这一住就是十个月啊。
不过可还真让老夫等着了,十个月后,那户农夫家中上空凭空出现一团紫气,紫气中央现一空洞,一道神光自三十三天射下,径直穿过那空洞落在那产妇的房中,老夫没算错的话,当是玄穹高上帝转世投身。”
钟年原本只是随便一听,也没想这老小子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来,但是听到这却是瞬间不淡定了。
“你说谁?玄穹……高……上帝?啊?不是你,我,我没听见啊,我有间歇性耳鸣,你刚才说的啥玩意啊,到底有事没事,没事我走了啊!”
开玩笑,你让钟年搞量子力学那他是门外汉,但是讲这个,可框不住他!
玄穹高上帝是道教的常规省略说法,此人全称四十二个字,当然钟年也记不清,只知道最后几个字唤作“昊天金阙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
嗯,民间也叫他玉皇大帝。
虽然但是,这位的确居住在三十三重天和李耳是邻居没问题,但是……有人说你是玉皇大帝转世你敢信不?
反正钟年是不敢信,也不能信。
张三丰好似知道钟年不肯信一样,在钟年话还没说的时候就打断道:
“钟年小友,你是否是某位大神转世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出生时天地现异象,紫气乃天子之气,这是不争的事实,无论你是否相信,这就是你的宿命!
老夫也不瞒你,老夫的师尊火龙真人曾留下两本秘籍,一曰屠龙术,二曰扶龙术,师尊特意嘱托,二者皆需赠予有缘之人,师尊最后留下两句话:屠龙现世,皇位更替,而扶龙现世,则天下易主。
老夫本不愿掺和这等俗事,但奈何应下师尊在前,不可不遵。”
钟年故作糊涂地道:“扶龙树?也就是说,你现在是想找一棵龙树来扶?嗯……诶,龙眼树行不行?”
张三丰神色平静地看着钟年,两人再次陷入了尴尬的对视中。
但是这次钟年反倒不着急了,现在是他在问张三丰,自然要等对面先回答才是。
但毕竟是已经一百六十多岁的老怪物,张三丰也没有先开口,但是却不知来了什么兴致,原地练起了太极剑。
钟年微微挑了挑眉,将泰阿剑横在身前,后退五十步以后再次于虚空之上盘腿静坐,并饶有兴趣地观摩着那老道的剑法。
严格来说,张三丰的手下并无剑法,也无剑招,空有剑意。
这也是钟年能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太极剑而不是“神门十三剑”或者“绕指柔剑”。
因为张三丰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像极了一个人。
或者说两个人:
朱瞻基和钟辰。
咳咳,意思就是说,如果只论剑招的话,这两下子和小孩拿着木剑比划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这也并不妨碍钟年明白,自己手握泰阿剑身负太玄功和越女剑法,也未必打得过眼前这老道。
至少他根本看不出张三丰的哪一招是攻,哪一招是守。
实际上,便是朱瞻基和钟辰也不屑于打这么“愚蠢”的剑招,但见张三丰就是在不断地画着圈圈,人家的剑都直刺,他不的,他偏偏画弧,画了一段又一段的优弧(圆弧中圆心角大于一百八十度的弧)。
并且在足足一盏茶有余的时间里,张三丰画的弧里面竟然没有一个劣弧,角度大小虽有出入,但都大于一个半圆,自身体后方画起,落点不定。
慢则慢矣,但越看钟年越心惊。
他自问如今的武艺即便传到整个金庸宇宙,哪怕算上扫地僧、张三丰、阿青、独孤求败等人,他也有信心排到至少前十。
前五的话多少有点困难,但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现在他竟然发现自己无论从哪个角度进攻,张三丰正在画圈的剑都能精确地出现在他进攻的方位。
这说起来很玄乎,但是钟年在脑海中模拟了最少五十合,愣是没找到一招可以完美地避开这些圆弧。
钟年心下有些不服气,缓缓站起身,紧接着泰阿剑上传来一声嘹亮的龙吟……
张三丰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长剑收回负在身后,语气平缓地道:“年轻人不可太过性急,目前,小友可还不是老夫的对手。”
钟年不慌不忙地道:“既然如此,不如张真人让小子三招如何?”
张三丰脸色微僵,但很快又道:“小友的剑法偏向刚猛霸道,如果不做防备,这天地下怕是没人能接得住你一剑,老夫也不例外,只是这比武动手又不是对诗,可没有你一言我一首这样的规矩。”
钟年挑了挑眉头,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缓缓收回了剑意,也不再纠结龙眼树的问题,反而很是认真地问道:
“张真人的意思我大致听明白了,不过小子还有一事不解,还望张真人予以解惑。”
张三丰捋了捋胡须,“小友只管问便是,老夫必当知无不言。”
“张真人刚才说道这扶龙术需传给有缘之人,可是真人却将其给了我,但我却已经将他给烧了,并且上面写的什么我都不知道,这也算有缘吗?”
张三丰微微笑道:“小友有所不知,此次我便是随那铁冠道人一道入京的,并且一直就住在这里。”
钟年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